一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酒店门前的大道上。
“是何高官的车!”
“何高官带着他的太太到了,准备好采访。”
“……”
后车座打开,下来一位身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年过四十却依旧皮肤雪白,黑色长发在脑后简单挽成髻,衣服的设计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更显风韵犹存。
随后下来的身穿黑色西装的便是何庭风,一张脸不苟言笑,但依旧能从微扬的眉眼辨得出喜悦。
一下车,立即被记者们层层围堵。
“请问何太太,何小姐马上就要订婚了,您作为母亲的,对靳总这个女婿还满意吗?”
“如此这么大的排场,何高官会不会有些压力?”
“靳总的事业发展的这么迅速,何高官有没有在暗中提供过帮助,没有的话,以后会不会排除这个可能?”
男人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问题有些厌烦,倒是何太太安抚似得拍了拍她的手背,红唇扬起得体的笑,在镜头前显得端庄又高贵。
“孩子们的事,只要青夏喜欢就好,至于事业上,年轻人和我们的想法不同,我们就不去操心了。”她慢条斯理开口:“那,就先这样。”
话落,保镖们围上来,护拥着两人往酒店内走去,记者们在身后追赶着不停。
“正式婚期是什么时候,何太太能否透漏一下?”
“靳总和颜氏颜小姐的绯闻请问二老怎么看待?!”
当然得不到回应,但没关系,这样多年难得一遇的大场面,自然有很多采访的对象,不怕找不到明天的热门。
蓦得,身后传来一阵刺耳的急刹车,一辆迈巴赫齐柏林冲进人群停在路旁。
开得过急,众人吓了一跳,纷纷闪到一旁躲避,但看着眼前的豪车,又开始交头接耳。
“这谁啊?”
“哪个明星?”
“看车门,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的意大利手工皮鞋,男人修长的小腿从驾驶座迈出来,近一米九的身高,竟穿着一身骚气的绿色西装。
低饱和度的芥末绿,内搭红黑格子衬衫,乍一看突兀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宛如秀场走出来的男模。
微卷的栗色半长发随意披散着,修长的手指按下鼻梁上那副茶色墨镜。
湛蓝色的瞳孔环顾四周,打量着眼前的场景。
唇角扬起一抹轻佻的笑,“不愧是靳亦修,还不错嘛。”
只是那帮记者没有像之前几波疯的一样冲上来,让齐岘心里有了稍许的落差。
他没直接走入会场,而是双臂展开,随意地靠着车身,“喂!不采访我,好歹拍几张照片,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是新晋的网红律师,到时候你们想采访我都找不到机会。”
站在前段带着方框眼镜的男记者目光嘲弄:“律师?你们谁听过?”
“切,估计就是个来蹭热度的网红。”有人附和,“还不如赶紧想想一会儿进场要提问什么,明天可是要和全网的营销号争浏览量。”
也有少数人举起了摄像机:“是挺帅的,算了,拍几张,大不回去再删掉呗,这种程度放在微博上吸吸粉也足够了。”
闪光灯敷衍地闪了几下,更多的人左顾右盼,在等待下一位有名宾客的来临。
一股无名火直窜头顶,齐岘翻了个白眼,瞧不起谁呢这是。
叩叩,骨节分明的指节敲了两下车窗,他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下车,到了你表现的时候了。”
后车厢传来几声微弱的响动,咔哒,车门被打开,一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踩在地面上。
纯白色的斜肩小礼服,底部是鱼尾的设计,一头茶棕色长发披散在肩头,更突显了几分温柔端庄。
她有些紧张地咬着下唇,清秀白皙的面庞略微出了些冷汗,局促不安地上前挽住了齐岘的胳膊。
他稍稍侧过脸,慵懒的声线传入女人的耳膜:“别紧张。”
话音刚落,立即有人注意到此边的动静。
人群中隐隐约约起了骚动。
“我去!那个女人不正是阮秋荷吗?!”
“什么?你说王重的情妇?她怎么会来这里?”
有人不解:“王重的情妇不是颜笙吗?阮秋荷又是谁?”
“我晕!一看你就是个纯的八卦记者,王重真正的情妇是阮秋荷,他十年前的学生,颜笙只是政治战斗中的牺牲品罢了,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不可见人的阴谋。”
更有甚者,已经冲到女人面前,麦克风和摄像机恨不得直接怼到她脸上,“今天是何小姐和靳总的订婚典礼,阮小姐又为什么过来?你和王重的关系又是什么?”
“是代替王重来的吗?还是以自己的身份参加典礼,麻烦回答一下!”
“身边的男人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王重究竟会不会入狱,麻烦透漏一点与案件相关的消息!”
商业新贵和高官之女的结合,来的想必不仅只有八卦记者。
订婚礼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对报社不过是锦上添花,可现在不一样了,但凡能挖出一点有关王重的消息,绝对会产生爆炸性的影响。
耳边的提问声吵得她头痛欲裂,阮秋荷面色越发惨白,被人群逼迫地连连后退,脚一崴,险些向后摔去,是齐岘及时揽住了她的腰。
“阮秋荷,你在犹豫什么?”他棱角分明的脸微微蹙眉,不悦漫上眉梢,薄唇凑到耳边,是对她的警告:“我当初答应帮你,为的可不是看你在战场上退缩。”
阮秋荷不安地抓紧了手包,她胸膛的心脏跳得飞快,尽管害怕地在颤抖,还是微微点头:“嗯。”
被他扶起身来,面对着数不清的记者,剧烈的闪光灯照的她睁不开眼,“我……”
一只手臂突然横过来,挽住了她的肩膀。
男人妖孽一般的眼眸微眯,“当着我的面,质问我女朋友和另一个男人是什么关系,似乎有点不太厚道吧,各位。”
阮秋荷大吃一惊,但莫名地,心底多了些勇气。
“偏鬼呢?”是戴着眼镜的那位男记者,语气咄咄逼人:“早在几年前,就有数家媒体拍到他们偷晴的实锤,你现在根本就是在胡编乱造!”
“对,阮小姐还是说点有用的信息,大家都等着呢。”
“是啊,王重是高官,群众有权利知道真相!”
每提问一句,阮秋荷的面色就更加惨白一分,密密麻麻的目光像针,刺穿了她的全身,疼得她眼前一黑,差点晕厥。
但还是用仅剩的力气强撑着,她艰难地张了张唇,颤声道:“不是。”
“什么意思?你是在否认你和王重之间的关系吗?”
“那为什么前几年的时候不说,非要等到这个时候,你真的不是在骗大家?”
齐岘挑了挑眉,侧眸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就看到阮秋荷摇了摇头,“不是,我今天来这里的,为的就是告诉大家,其实王重的情妇,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