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抬脚一步步向她靠近,刀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目的光。
颜笙瑟缩着肩膀向后退,大惊失色:“别过来!”
手胡乱摸着,本能地寻找抵挡的武器,最后摸到床头柜的花瓶,紧紧握在手里。在光线的映照下,她的脸比白纸似乎还要苍白几分。
靳亦修脚步一顿,他没什么表情开口:“颜小姐这又是搞什么,病刚好,就要袭击我?”
“怕我不懂,在给我科普现实版蛇与农夫的故事?”
颜笙皱起眉头,她的额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紧盯着靳亦修的手。
刚才脑子里的画面,太过清晰,她有点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但不管如何,靳亦修分明是拿刀捅了她,可现在的他,做着同样的准备动作。
“那你呢?”颜笙把花瓶牢牢护在身前,她的唇在颤抖:“大半夜拿刀进我的房间,靳亦修,如果我没醒,你是不是要下手了?”
“呵……”靳亦修唇间发出一声冷笑,啪得一声,开了灯。
屋子骤然大亮,明亮的灯光晃得颜笙睁不开眼,只能闭着眼将脸别到一旁。
感觉到有一只手夺过了她手里的花瓶,她想去抢,可落了空。
“靳亦修,你!”
“我什么我?”靳亦修打开窗户,居然将花瓶直接从窗户里扔了出去,啪的一声巨响,在宁静的黑夜里分外渗人。
“住着我的房子,拿着我的钱,还要袭击我。”靳亦修冷笑,“颜笙,我是不是真的对你太客气了?”
颜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结结巴巴道:“谁……谁让你大半夜拿个刀来我房间?”
就算没有那个噩梦,她也一定会吓死。
“说你不知好歹,都是在抬举你。”靳亦修朝她扔过来一记重物,隔着被子砸在腿上,钝钝地疼。
颜笙吃痛,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苹果。
她一愣。
接着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靳亦修半夜拿着刀进她房间,是为了给她削苹果?
怎么办,她不信。
何况,她在书房门前,听到那些。
“所以呢?靳总对我这么好,是为了什么?”颜笙抬眸,杏色的瞳孔死死盯着他,并未对他的好意产生半点感激。
靳亦修心头的小火苗愈燃愈旺,他恨不得冲上去把她的眼珠子抠出来换成假的。
他为了她的病忙前忙后,大半夜抛弃那么多没看的文件过来想着给她削个苹果,结果她就是这种态度。
“我早说过,为了让你重新爱上我。”
话落,靳亦修居然真的坐在床边,捡起苹果,用水果刀开始细细地削皮。
他的动作很斯文,不紧不慢,可在颜笙看来,却起了一肚子无名火。
居然就这么承认了?
不愧是靳亦修,有够厚颜无耻。
“然后呢?”颜笙轻笑,“甩掉我?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嘲讽的意味显然,“靳总,你十八岁吗?还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他以为到了这一步,她还会毫无保留地将一颗真心奉上?
她现在对他仅剩的,除了恨,还是恨。
薄如纸的苹果皮断了,靳亦修动作一顿,他抬起头来,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她,“在你眼里,我对你,就只有报复?”
“不然呢?”颜笙冷笑,“难不成靳总还真把我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待?而不是颜家的女儿?”
他们彼此都清楚,之所以现在还能纠缠在一起,即是因为那一层仇恨关系。
靳亦修眼神发狠,尖刀深深刺进苹果里,案板是他的手,就这么将苹果切成了几半。
刀尖插着苹果,递到嘴边,他全然不惧怕锋利的刀会割伤自己,双瞳始终直视着颜笙:“我如果要报复,就应该在你流鼻血的时候,把你扔出去,让你失血而死。”
“是啊。”颜笙笑:“但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
他想伪装,想演戏,她就陪他到底。
靳亦修一言不发,只是嚼着苹果。
他吃相很斯文,动作很慢,像极了养尊处优的贵族。
颜笙突然睁大了眼,凑到他面前,目光与他直视,噗嗤一声笑了,“该不会,靳总是还爱我吧?”
她的笑并未直达眼底,眸子里满是嘲讽,她看见靳亦修皱紧了眉。
“不然除了这个,我想不出,靳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那三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读音。
“明明今天是自己的订婚宴,却不去陪新娘,跑到郊区的别墅里照顾我这个情人,靳总之所以这么做,是觉得自己对我有愧吧?”
她眼珠转着,企图从那双黑瞳发现些不一样的情绪,下一秒,他的眸光即被冷意覆盖。
那冰冷的刀,紧贴着她的脸颊,颜笙脸色一变,她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你也配?”靳亦修就是个疯子!
颜笙丝毫不惧:“我为什么不配?靳总,其实咱俩才是天生的一对,不是吗?”
她微微弯了弯唇,乐不可支:“别忘了,几小时前,我们还差点做出最亲密的举动,我想,就连何小姐都没这个待遇吧,所以靳总,你又为什么要说我们不配呢?”
她当然知道他不爱何青夏。
靳亦修就是个无情的机器,将身边所有人都视为他往上爬的工具,那个女人只是和她一样的可怜人。
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靳亦修拿刀拍她的脸,颜笙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颜笙,你想象力很丰富。”他道:“我说过,我未婚妻宗教原因,不会进行婚前性行为,至于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我养你本身就是为了发泄,做这种事岂不是很正常。”
“是吗?”颜笙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她向后退了些,猛地从靳亦修手中夺过刀来,突如其来的动作,靳亦修完全没预料到。
待他回过神来,刀已经被颜笙拿在手中,他扯了扯唇角:“怎么?我刚救了你的命,你就要杀我?”
“颜笙,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的三十万。”
动他一根汗毛,钱一分都拿不到。
颜笙自然明白。
“是啊。”颜笙嘴角抽了抽,她受尽屈辱,拼死拼活挣来的三十万,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辞。
她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罢了。
“所以,我怎么会伤害您呢?”
靳亦修眉蹙的很紧:“……”
心中涌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颜笙挑了挑眉,他能看清其中的挑衅:“我只是用此,来印证我一个想法。”
话音还未落,颜笙就拿刀狠狠滑向自己的手掌,狰狞的伤口迅速渗透出血珠,在白色的被褥上开出一朵红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