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强迫性地逼她看向自己,靳亦修的面色不必她好多少,剧烈起伏的胸膛,暴露了他些许的慌乱。
颜笙捂着口鼻,可鲜红的血液还是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滴滴答答低在被子上。
可不知为什么,望着他的眼睛,那种慌乱的感觉,在一点点平息。
“别动,在这等我。”靳亦修去了卫生间,她听见水流的声响,不过须臾,靳亦修再回来,手里拿了一干一湿两条毛巾。
“换这个捂着,注意点,别把自己憋死。”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臭。
强制地拉过颜笙的手,她不从,可不及他力气过大,“我自己可以。”
“那刚才是谁,哭着喊着说自己要死了。”靳亦修眼眸微眯,嘲讽的意味显然,温热的大掌抓着她,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她手掌的血迹。
只是越擦,他的表情越发沉重。
拿过床头柜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周助理,叫周医生过来,来别墅。”
“对,就现在,一刻也不能等。”
颜笙能察觉到鼻腔的热流还在继续,她的手将床单都抓皱了,尽管心慌的要死,但在靳亦修面前还是要保持嘴硬。
她嘴角抽了抽:“靳总就这么停下来了?提前告诉你,已经开始了,钱我是不会退的。”
“哦?”靳亦修挑眉,“反正你还有三十万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反悔。”
“你!”颜笙气死了,她果真不该轻易相信他的话!
靳亦修看了眼时间,周医生从这里过来,最快也要半个小时的车程。等他过来,颜笙说不定都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靳亦修沉着脸,命令道:“起来。”
颜笙垂眸看了眼,白色的被褥上,已经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她嫌恶地皱起了眉。不是她不想起,可眼前的画面近乎于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只要站起来,就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可下一秒,一双胳膊来到腰后,将她拦腰抱起。
颜笙难得的没有反抗。
她一只手还捂着鼻子,担心掉下来,另一只手慌忙去揽他的脖颈。
在靳亦修看起来,倒有那么几分迫不及待的意思。
“果然,你还是生病的时候比较乖一点。”他薄唇扬起一抹微小的弧度,抱着她下了床,一步步往楼下走。
张姨看到此幕,吓了一跳,慌忙从沙发上坐起来:“先……先生,颜小姐,这是怎么了?!”
看颜小姐上楼前那不乐意的样子,这两人不会是打架了吧,再看颜小姐拿的毛巾上,怎么还有……血?!
张姨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急得就快在原地打转了,“这……这……”
“放心,我们虽然看彼此不顺眼,但还没到动手出血的地步。”靳亦修无语,冷冷的一记警告的眼神扫过来。
颜笙被放在一楼的卫生间门口,她想一个人进去,可一只脚横过来,卡在门缝里,任她如何推门,都纹丝不动。
蛮横地冲进来,将她步步逼退,直到背靠着坚硬的墙壁。
颜笙变了脸,“你出去,我要——你干嘛?!”
手里的毛巾被他扯了去,靳亦修一只手掐着她的脖颈,将她拎到洗手台旁,很痛,颜笙挣扎着想站直身子,可转眼又被她狠狠摁下去。
“靳亦修!”她扯着嗓子喊:“你放开我!”
他当她是狗吗?要拎着她上屠宰场?!
“别动。”靳亦修置若罔闻,掐着她的力道更重,颜笙气不过,双手在他身上乱掐,指甲陷进结实的肌肉里。
靳亦修脸色未变,开了水龙头,用毛巾占了冰凉刺骨的冷水,就往颜笙后颈上拍。
颜笙感觉脖子仿佛不是自己的,脑袋更是昏昏沉沉,无数次想抬起头,可每一次,都被他摁得更狠。
冷水把她的浴袍都湿透了,和血点混合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水池里积了水,颜笙的头被压下去,水呛到口鼻,咳嗽个不停,“咳咳……靳亦修……你……”
再继续下去,她很快就要窒息而亡了。
不知过了多久,靳亦修终于松了手,颜笙脖子僵直,根本抬不起来。
靳亦修缓缓将她扶正:“不行,和之前一样,这个方法对你没用。”
颜笙赤红着眼盯着他。
几年前?他这种没良心的东西,居然还记得几年前?
撒谎的吧。
若是他还念着几年前,又怎么会这么不念及旧情。
而现在,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居然是焦急?
颜笙视线在一点点模糊,她觉得,自己是一定是看错了。
他喝醉了,所以才变得不正常,又或者说,他只是在耍酒疯。
颜笙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自作多情,她没有这个资格。
靳亦修尝试帮她捏鼻子,结果自然是无用,血流的速度很快,两分钟就沾了满手。而颜笙的瞳孔,在一点点迷离,乃至涣散。
“该死!”靳亦修连手都没洗,抱着她小跑到客厅,把人放在沙发上平躺。
“啊!”张姨刚收拾好楼上的房间,下楼撞见颜笙半死不活的模样,魂都吓没了一半,血压在急速飙升:“这……这……先生你!”
平白无故为什么出这么多血,一定是有外伤啊!
靳总,居然对颜小姐动手?!
她不可思议到了极点,年轻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
亏她还在颜小姐面前帮他说话!
“有功夫在那瞎想,还不如过来帮忙!”靳亦修勃然大怒,冷声的低喝,让张姨怔在原地,他看见靳亦修拨电话时手指在抖。
“除非你是是在路上了,不然别给我找其他的借口!”靳亦修近乎于歇斯底里,他咬牙道:“周医生,如果十分钟之内,你不能出现在我面前,那靳氏将取消对医院的资助。”
“还是说,你以为没了靳氏,其他企业同样会多看你们一眼?”
对面想说什么,靳亦修不想再听,电话被他狠狠摔在墙面上,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