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的鼻子又是一酸，她现在何尝不是？为了忍住眼泪，她已经把全身忍得生疼，极力地挣扎在崩溃的边缘，不让自己倒下去。

　　"我那么爱你。"程风不顾身边有数不尽的人，仿佛呢喃一样说着："我那么爱你，难道这么深的感情，就不能化解你的仇恨吗？"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二弟说得对，你果真别有用心，果真是城府极深，只怪我错看了你，可是红袖，你是否知道，今天的胜负是会出乎你意料之外的。"

　　红袖一怔，只见程风忽然摸向小指上的一枚戒指，那枚据说是老皇帝临死时给他留下的戒指，她一直觉得这个小小物件的样子颇为奇特，看去似乎并没有多么珍贵，可是老皇帝却神神秘秘，视若珍宝一样地交到他的手里，而它的作用，红袖没有想过要问，程风也没有告诉过她。

　　程风只是在这个奇怪的戒指上转了一转，刹那间，红袖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开启的声音，红袖一愣，继而明白过来这个声音是发自脚下，就发自距她很近的地方。

　　可是，她才刚刚不过是找寻到了方位而已，眼前忽然一片银光闪耀，一个银色的四面钢栅，将红袖连带她身后的数十名兵士包围在中间，还有几名倒霉的兵士，因为他们站的位置刚巧在钢栅窜起的地方，刹那间血肉模糊，当场丧命。

　　瞬息万变的事实让包围着程风的众兵士慌了手脚，他们拿着长矛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们面面相觑，军心已经不稳，程风看着红袖，悠悠说道："红袖，你现在已经成为笼中之鸟，你觉得，曾经效忠你的人，还会不会不顾自己的生死追随你？"

　　红袖失神地站在那里，好久，她的脸上才露出异样的笑，看着程风，静静说道："原来，你对我早有防备。"

　　"不，你错了，正因为我太相信你，我对你毫无防备，所以我才会不顾那么多官员的反对而册封你，才会眼看着三朝元老在我面前触柱而死，才会和二弟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程风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个戒指通着这里的机关，它原本是考虑到最危难的时刻，为了给被逼无奈的皇帝以自我保护，这里有重重机关，你面前的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个，我根本就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程风能够用上它，所以在我眼中，它一直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戒指而已，我才会觉得没有跟你提起的必要，也许，一旦我再因为对你不设防而告诉你的话，今天我就再无机会了。"

　　时间仿佛停顿了，空气中渐渐流通起一种古怪的因素，那是围绕在红袖和程风二人之中察言观色的那一众人，原本是计划周详的红袖必然取得胜利，逼迫程风交出皇位，然后或流放，或关进大牢，或干脆取了他的性命，全在红袖之念，尽管程风有着过人的功夫，但寡不敌众，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打败这场内埋伏好的士兵，成功逃脱。

　　可是一切竟然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现在败的，却是红袖。

　　红袖败了，皇权仍旧掌握在程风的手里。

　　这些聪明的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立场，事情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没有真正动手，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们知道此刻自己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地让程风原谅他们。

　　所以很快，一个惯于谄媚，想在这次事件中邀得头功，将来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那么一个脚印的官员匍匐在地，大声说道："圣后...啊不，是红袖姑娘她胆敢冒犯龙威，企图对皇上您不利，皇上您应该治她死罪才是！"

　　他这么一说，别人很快一一效仿，都匍匐在地，喊道："请皇上治她死罪，以谢民心！"

　　"请皇帝治她死罪！"一声又一声，冲击着程风的耳膜，震撼神坛，响彻云霄。

　　这声音让程风微微一愣，红袖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好吧，就让她死吧，也许死了就不会这么难过，尤其死在他的手里，会让她更加安心。

　　"赐我一死，以谢民心。"她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望着程风："动手吧。"

　　程风静静地看着红袖，看着她脸上的每一丝轮廓，当初他大脑法场，把她从死神手中拼命拉回来，难道，就是今日亲手再杀掉她吗？

　　"你说的没错，你父亲的仇，应该算在我的头上。"他突然开口说道："我父皇已经不在，大世子也被贬他乡，我理应接受你的怨恨和惩罚。"

　　红袖看着他，心中不解。

　　"既然我与你互相皆有仇怨，就让我们彼此用一个公平的方式，决定各自的命运，生死与否，都是天意，算是对我们两个人一个了断。"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内有两粒药丸，都是白色的："这两个药丸，一个有毒，一个没有，中毒者死，留下的可以为王，我们各自从中选择一个吧。"

　　红袖心中一震，她看着两个白色的药丸，手渐渐地抖起来。

　　旁边的官员忙大喊道："皇位不是儿戏，皇上三思啊！"

　　程风不为所动。

　　没人知道红袖心中所想，她嘴角微微动了一动，忽然向盘子中抓了一颗，在口边犹豫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把药丸塞进了口里。

　　一秒钟，两秒钟，一分钟，两分钟...

　　程风没有去拿药丸，他拿与不拿，对于红袖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

　　她已经尽力了。

　　如果拿到那枚有毒的药丸，她只能对程风说一句，她尽力了，可是她不能拯救他的命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