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颙吼了两嗓子之后,心情好像平静了一点,他指着公孙琙,大声说道:“快,快,我们立即支援公孙雷。”
公孙琙有些迟疑的说道:“如果李翊来袭……”
“不要管他了。公孙啸倒戈,导致双方实力对比发生变化,现在大家势均力敌,人数持平,谁都没有胜算了。”何颙气呼呼地说道,“胡人……胡人根本就不是好东西,他们都是吃人的狼。”
“我们是不是趁着他们都在激烈交战的时候,立即撤回乐浪?”阳骏说道,“现在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不如先回去,以后再卷土重来。”
公孙度摇摇头,说道:“现在千万不能撤。我们一撤,军心就会动摇,军心动摇,这战就没有办法打了。假如途中给李翊伏击,我们肯定会全军覆没。现在谁能确定李翊的位置?”
公孙琙想了一下,说道:“不能撤。现在一撤,公孙雷和公孙晗以及伊夷谟的军队就要遭到重击,将来谁还听我们的?”
他看了一眼神情沮丧的何颙,问道:“伯求,你刚才是说先支援公孙雷吗?”
何颙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在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我们还是主动撤出战场吧。现在,我们和公孙晗之间夹着一个公孙啸,联络和会合他都十分困难,所以只好先通知公孙雷和伊夷谟撤军了。”
“另外,我们要派军队去接应支援他们,防止李翊突然窜出来,将他们的军队包围在东门一带。公孙雷和伊夷谟一旦和我们会合,我们的实力大增,李翊打不动我们,只好看着我们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阳骏又问道:“公孙晗呢?”
“公孙啸看到自己后面有五六万大军,他难道还敢全力猛攻?他只要稍一松懈。公孙晗就能迅速脱身。”何颙看看阳骏,说道,“伯良,你带着军队立即赶去东门吧。”
“如果我带人走了,李翊来袭击怎么办?你们这里连两万人都没有。”阳骏不太情愿地说道。
公孙琙担忧地看着何颙。
何颙苦笑道:“如果李翊不是疯子,他就不会同时在三个战场上开仗。”
“如果他是疯子呢?”阳骏追问道。
何颙仰天长叹,说道:“大家同归于尽。”
众人相视无语。
阳骏摇摇头,有点气馁地说道:“怎么突然间,我们的处境这样糟糕?刚才我们还在谈拿下番汗城的事,现在却在商量如何撤退了。事情变化得太快了。”
“都是公孙章。公孙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个时候死了。”何颙恨恨地一跺脚,大声埋怨道,“公孙章不死,哪来的这么多事。”
何颙心灰意冷,沮丧的几乎都要哭出来了。他的一切美梦,就在公孙啸倒戈的瞬间,化为了粉末。
………………
公孙啸的三万铁骑,铺天盖地地冲杀过来。势不可挡。
公孙兴和公孙玩带着一万骑兵,一直护卫在大军的两翼以作策应。他们看到公孙啸气势汹汹地扑过来,不待公孙晗下令,各自带着部下冲出了军阵。急速迎了上去。
一万人和三万人直接对垒,根本挡不住敌人的冲击。双方稍一接触,肯定会土崩瓦解。只有用密集队列挡住敌人的攻击路线,才能有效迟滞敌人的进攻。虽然这么做不能全部拦截敌人。但至少可以迫使一部分敌人无法攻击后军。
公孙兴回头看看背后乱哄哄的大军,冲着公孙玩高声叫道:“步兵还在集结,需要时间。我们分兵截击吧。”
公孙玩朝他挥挥手,示意听从他的安排,然后带着近卫侍从,打马冲进了右翼的骑兵阵中。
战鼓声急促而密集地敲响了,飞速行进中的骑兵突然从中裂开,像潮水一般涌向两侧。
广阔的战场上,巨大的飞雁扇动着长长的双翼,迎着两个密集的骑兵方阵高速奔来。
公孙啸一马当先,高声狂呼:“命令左右两翼立即脱离中军,锥形列阵,迎击敌军。”
“中军密集收缩,随我冲锋……”
公孙珞和公孙杨听到号角声,立即率领两翼骑兵变阵成锥,像两支厉啸的长箭一般,风驰电掣,射向敌阵。
公孙兴看到公孙啸带着大军像飓风一般越过了他们的方阵,卷向了公孙晗的步兵大军。
“轰……轰……”战场上爆发出两声巨大的爆炸之声,双方相撞,短兵相接。
战鼓声,号角声,士卒的叫喊声,战马的奔腾声,直冲云霄。
“咻咻……”数千支长箭腾空而起,射向了蜂拥而至的胡族骑兵。公孙选和公孙凯指挥弓箭兵开始了射击。
这帮杀红了眼的胡人好像疯狂了,他们竟然不躲不闪,依旧嚎叫着策马狂奔,根本无惧满天的长箭,他们咬牙切齿,一路畅通无阻地杀进了军阵。
公孙秋和公孙宜的军队刚刚集结完毕,他们立即挥军阻击。
两军相遇,立即展开了血腥厮杀。
………………
李翊嘱咐过太史慈,在番汗城战斗没有结束之前,公孙啸不能死。公孙啸现在在公孙玉所部的位置无人可以取代。虽然公孙珞、公孙杨等人都是小渠帅,但公孙啸心计深沉,为人圆滑世故,体恤下属,士卒们都很拥护他。假如公孙啸死了,公孙玉所部大军会不会崩溃,谁都不知道。所以,保护好公孙啸的生命,是李翊交给太史慈的一个重要任务。
公孙啸带着亲卫侍从往来冲杀,力图杀开阻击敌兵,深入公孙晗的军阵中心。他所率领的一群尖兵就像一把贯石而入的锋利长剑,摧枯拉朽之下,隐有洞穿之势。
公孙秋看到自己的部下在铁骑的突击下一批批地倒下,看到自己的士卒在骑兵的刀矛利箭下纷纷毙命,看到无数的断肢残臂带着一篷蓬的血雨在空中飞舞,他的心在颤抖,他的怒火在燃烧,他想一刀斩杀所有的仇敌,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放声高吼:“兄弟们,随我杀啊……”
公孙秋盯上了公孙啸。他看到披头散发,跃马扬刀的公孙啸,气就不打一处来。公孙秋带着一个百人队披荆斩棘,踏着血染的泥土,踩着战友的残骸,冲到了战阵的前列。
“斩马……斩马……”公孙秋一边纵声狂呼,一边那挥舞着长矛将一名飞马杀来的胡兵从马上高高挑起。
两名刀手在后排弓弩兵的掩护下,奋力杀向公孙啸。
护在公孙啸周围的亲兵纷纷中箭栽倒马下。公孙啸怒吼着,抬手一刀斩杀了一名连滚带爬扑向自己战马的刀手。另外一名刀手被跟在公孙啸身后的士卒连射三箭,箭箭贯胸。
但这名刀手悍勇无比,临死前全力一刀斩在了马腿上。战马吃痛,突然纵跃而起,几乎直立腾空。公孙啸促不及防,翻身坠落马下。
“杀死他……杀死他……”公孙秋兴奋地叫着喊着,领着周围的十几个士卒同时扑了上来。
公孙啸的亲兵惊怒地连连狂吼,呼啸上前,有的张弓猛射,有的策马跃起准备以身抵挡,有的奋力掷出长矛。
在这块狭小的空间内,所有的人都迅速扑向了地上的公孙啸。
公孙啸翻身跃起,尚未抬起身躯,就看见四支长矛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像狡诈的毒蛇一般吐信射来。
公孙啸瞪大双眼,张嘴发出一声绝望的狂吼:“啊……”
一柄方天画戟,一柄血淋淋的方天画戟突然从天而降。
方天画戟挟风雷之声,呼号而至。四矛皆断,矛尖去势立减,无力地坠落在公孙啸的腿前。
公孙啸弹身而起,太史慈稳落地面,方天画戟以夷非所思的速度再次望空斩去,一戟四命。
最右侧一人的头颅冲天而起,鲜血从脖颈内喷射而起,溅了随后杀到的公孙秋一头一脸。
公孙秋骇然止步,脱口惊呼:“太史慈……”
太史慈身如鬼魅,迎面一脚踢飞冲向自己的尸体,同时舒展左手,一把抓住公孙啸的胸前皮甲,毫不犹豫地飞身急退。
三名刀斧手飞身杀到,太史慈大吼一声,刚毅的脸上突显暴戾之气,方天画戟横空飞起,戟未至,戟上的血珠已经激射而出。当头执斧者只觉眼前血光一闪,脸上一凉,接着就看见自己的皮甲猛然迸裂,鲜血从胸腔内喷涌而出。
太史慈再吼一声,左手挥起,奋力将更是啸抛向身后。
一名急冲而来的胡兵猛地拉住马缰,战马吃痛,长嘶声中突然煞住身形直立而起。
公孙啸展开双臂一把搂住那名胡兵。
十几支弩箭急速射至。
“走了……”公孙啸大吼一声,借助横冲之势,带着胡兵一起掉落马下。
太史慈飞身跃起,一手握拳,一手抡方天画戟,直扑敌兵。执刀者躲闪不及,头部被太史慈狠狠地砸中,惨嚎声里横飞而起。执斧者战斧劈空,被太史慈一戟剁中头颅,立毙当场。
这个时候,公孙秋已经飞身杀到。
“杀……”太史慈去势不减,抡戟再劈。
公孙秋长矛翻飞,呼啸而至。
戟矛相交,发出一声巨响。太史慈借势急退,公孙秋倒退两步,眼见公孙啸离去,只得咬牙痛呼:“走,走……撤回阵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