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拥挤的营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马洛言简意赅的宣布出自己的计划,大家的反应各不相同,很多年轻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人甚至欢喜的嚎叫起来,而年长者内部的看法不再统一,他们低声交流着看法,几分钟后从讨论变成了大声争吵。马洛知道自己宣布的计划太过冒险,但从草原部落的长远考虑来看却是值得的。
营房内再次乱成一团,身为酋长的他不得不站出来说道:“安静。”
众人纷纷看向马洛,等待着他做出最后的决定。
“我知道这个计划并不完善,参加任务的人选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九死一生,说出来肯定有人反对,但是有些事不得不做,因为和我们战吼氏族一样,别的部落同样也是先祖的后代,我们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热血,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因为某人的某个错误指令去做无谓的牺牲!”
“我们从萨格拉斯的黑暗阴影之下逃脱多少年了,可整个草原部落的人口才达到多少?每年的寒冬之战会牺牲多少优秀的勇士,冻死饿死多少老人和孩童?”说道此处,马洛的嗓音里透着无尽的悲痛与哀伤。“我们一直以弱肉强食,优胜劣汰的法则艰难求生,我们忍受着痛苦的煎熬,挣扎着只为了那一口保命的食物……”
“我问你们,这样的苦难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难道依然要和以前一样冷漠的窝在自己的帐篷里看着外面寒风刺骨,看着其他部落的孩童老人冻死饿死,看着草原上珍贵如宝石的勇士血染沙场?这样自私冷酷的态度是那样的无情,比那严酷的寒风还要叫人绝望!”
马洛诘问的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不给那些反对者留下颜面,然而没有人敢依仗着自己年长者的身份去反驳。
是啊,谁还能反驳呢?马洛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刺在众人的心里,在过去每一年的寒冬,各个部落从人类国度抢夺粮食只是为了自己的氏族,为了生存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有些部落在得到丰厚的粮食之后却不愿拿出来共享,有些贪婪的家伙甚至在吃饱喝足之后会向其他饥寒交迫的氏族举起屠刀。
想起曾经发生过的种种事情,何人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颜面拿出长者的身份来反驳自己的酋长。兽人们同样有悲悯与同情之心,只不过都被严酷的生存环境给深埋在了内心。
“当初先祖们逃到这片草原之时,他们是何等的团结,否则怎能在草原上扎下根,可随着时间流逝,每一个人都开始变得自私冷漠,如果没有这些私心,我想咱们草原部落绝不会沦落到这般悲惨的地步。”马洛看着眼前的每一张羞愧的面孔说道。“大家好好想想吧,如果有意愿参与这次行动就去找雷杰他们报名,我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能活着回来,但我能保证参与任务的人都会满载兽人本该有的勇气与荣耀回归故里。”
说完自己能说的,马洛迈着步伐的沉重走出营房,留下这群安静得出奇的部落子民。
外面的天空依旧乌云滚滚,凌冽的寒风狠狠刮过马洛那张年轻的面庞,他却像是铜浇铁铸一般对这寒意没有丝毫的感觉。
“英雄的热血迟早会干涸,何不在它还能流淌之时筑起荣耀之碑。”
马洛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转头看去,保罗正靠站在营房外的栅栏旁。
“歌洛的《圣·战争史诗》。”马洛记得这是保罗最喜欢的一句诗,那时候两人还在双泉堡求学。“你都听到了?”
“是的,我想他们也都听到了。”
保罗五步远的地方站着几个身姿笔挺的侍卫,那些侍卫看向马洛的眼神里带着尊重与敬意,他们知道马洛的计划若是成功,那给人类和兽人双方带来的将是难能可贵的和平,这个寒冬会有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类战士得以幸存。
马洛并不太介意被人听到刚才的谈话,毕竟自己兄弟和这几个侍卫并不是有意偷听,而且他回想起来刚才说话的声音挺大,别人都是被迫听见,所以也不算是有什么过错。
“我和雷杰他们制定的计划是否真的太过疯狂?”
保罗拍了拍马洛的肩安慰道:“兽人的骨子里就有着不惧危险的品格,不然雷杰几人也不能和你商议出这样的计划。放心吧,我想除了一部分之外,这个计划的其他部分可行度很高。”
“你指的是哪一部分难以实施?”
“这个晚上再聊。”保罗卖了个关子。“走吧,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个重要的人。”
马洛大概能猜到保罗会对计划中的哪个部分有异议,但那件事必须去做,而且必须是自己亲自去做。不过现在自己的兄弟要带自己去见谁,重要人物……难道是巴巴罗萨陛下来了?
马洛也正好有事要去找保罗的父王,计划的实施离不开武器、粮食、坐骑以及御寒的衣物,除了坐骑,其他都需要得到人类王国的援助。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带着疑惑与保罗并肩而行。
“你说的那个重要人物是谁?”
“我的兄弟,你放心吧,那是个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的人。”保罗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欢喜,显然,这个人的到来让他心情不错。“我现在能给你透露一点,这个人的到来解决了一直让我苦恼的事情。”
看到马洛又要开口询问下去,保罗赶紧闭嘴跨着步子朝驻地外走去。
等几人出了驻地,马洛又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如果远的话还是骑马。”
“别急,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
见自己兄弟守口如瓶,马洛只能跟随着继续前行。
走了没多远,保罗扬了扬下巴说道:“喏,你看,那人就在前面的马车里。”
在大路拐角处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车门紧闭,车身是普通的杉木打造,表面只刷了一层清漆,因为常年使用,有些部位的漆都已经被磨掉了,拉车的也是普通的驽马,赶车的马夫看上去也非常普通,绝不像是来自某些王公贵族府邸的人。
马洛此时唯一能确定的是这车里坐着的绝不会是巴巴罗萨陛下,但那会是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