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从车的杂物箱里拿出一包烟,递给我和宴璐,又转身帮我们把火点燃,才指了指宴璐说:“她是我老婆。”这话让我吃惊不小,但宴璐还是没有说话,扭头看着窗外,好像车里的人和她都么没有半点关系。
“什么时候的事?”没有想到世界竟然这么小,小到可以让两个原本和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最后在一起了。小到最后,我竟然为了同一件原本和他们都无关的事,同时伤害了他们两个人。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见个人,等见完之后,我想会有你想要的答案。前天之前我都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节,从你在包间说出她名字开始,我就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很大的误会。”阿山发动车子,准备要出发。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当时?你没想过当时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吗?那是我老大的老大,我敢说吗?”
“但是如果昨天晚上没能查出来是别人,就这样冤枉了宴璐怎么办?”
“呵。”阿山吸了口烟,将烟头弹到车窗外,说:“那也认了,谁让你认识的人是霍凯北呢?”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我只好先不做解释。而车往青山方向行驶了近5个小时,都快要到青山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阿山拔出车钥匙对我说:“到了。”
我跳下车看了一眼车子停着的地方,戒备森严的大门口,写着:“青山监狱”我不明白阿山带我来这儿,是什么意思。见宴璐依旧坐在车上一动不动,我想问问她为什么不下车,但试了几次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说话。阿山站在车子旁边,盯着监狱的门牌说:“奇怪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是吧?一会儿你见到她自然就明白了。”
跟着他走进监狱大门,做过登记后狱警把我们带到会客区。坐在玻璃外面的凳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里面走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人,似乎都不是阿山要带我见的。正当我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熟悉穿着囚服的女人走了过来,坐在玻璃里面正对着我们的位置。
这个女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认识。她正是那年领着一群女人,把我妈带到房间门口,指着船上的我和宴叔叔骂的宴璐妈妈。但她似乎并没有认出我是谁,对着阿山一个劲的笑。阿山和她同时拿起电话,只听阿山说:“妈,今天宴璐有事没能来。”
宴妈妈说:“我知道她不肯见我,没关系的阿山,妈不怪你。”
“不是的,她是真的有事。今天我来,也是找你有点事。”
“你说吧。”
阿山看了我一眼,对宴妈妈说:“妈,你还认识她吗?”
宴妈妈盯着我看了许久,才摇摇头。估计她很难将眼前的这个女人,和9年前那个被她丈夫捆在船上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我也死死的盯着她,曾经的一幕幕又浮现上来,似乎她还如当年一般在我面前咆哮着:“小烧货,这么小都学着勾引男人。”
“你再好好想想。”阿山提示说:“以前也住石头巷。”
阿山的提醒好像起了作用,宴妈妈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她忽然一愣轻声的问:“是倪敏的女儿?”
阿山点点头,“妈,有件事我想问你。”
“嗯。”宴妈妈心不在焉的回答着,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身上。
“你还记得倪阿姨当年刚搬到石头巷的时候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她来那年,石头巷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咱石头巷哪个男人见过像她那样漂亮的女人了。”
“那你还记得跟她一块到石头巷的还有谁吗?”
“好像叫允...”宴妈妈说到这儿,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回到阿山身上,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试探性的问:“允邵云,是你?”
“他是我爸。”
宴妈妈和我当初听到阿山说这番话的时候一样,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也许她也没有想到,时隔1年后,自己的女婿竟然是当年从石头巷和他爹一起消失的那个小男孩。宴妈妈摇摇头:“阿山,这是真的?”
“嗯。妈,今天我把倪娟也带来了,所以我想...”
“我知道你想让我告诉她什么。”宴妈妈打算阿山的话,说:“人是我杀的没错,但是这件事和她倪敏一样脱不了干系!”
“妈,倪妈妈已经走了。”
“她早该去死了,正好和我们家色鬼地下再鬼混去。”宴妈妈一提到我妈,似乎就特别生气,也一改刚才和阿山说话的口气。
“妈,这些都是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你能告诉她,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阿山用着近乎乞求的语气对宴妈妈说。
但她的愤怒丝毫没有消退,还是很决绝的说:“阿山,我从来都把你当儿子看,也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替我照顾宴璐。但是这件事,我真的不想再说了,你就别再逼妈了好吧?”
阿山还想说什么,只见宴妈妈说完这段话后就挂断了电话,起身往里面走去。阿山叹了口气,冲我摇摇头说:“娟,你也看到了,她什么都不肯说。”
直到现在我都还是糊里糊涂的,阿山是什么时候和宴璐结的婚?而他带我来见宴妈妈,到底是想让我知道什么?
阿山看着对面空空的位置,说:“今天你能叫我一声阿山哥,我真的挺感动的,那天的晚上的血没有白流。倪妈妈对我的好,我一辈子都记在心上,而这些年不管我怎样,宴璐都跟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我真的希望能化解开你们彼此的心结,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阿山哥,我和宴璐本身是没有矛盾的,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后来我也偶然得知了是谁,我知道冤枉她了。昨天我做的挺过分的,她应该还在生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我趁宴璐不在,赶紧把这番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不是生你的气,她心里也挺苦的。”阿山说着,站起来要准备往外走。
“宴妈妈怎么了?”我想这话要是一会当着宴璐问,似乎不大合适。
“她把宴璐爸爸杀死了。”
就阿山这短短的一句话,让我思维又开始混乱。她们搬离石头巷之后,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听阿山这样说,我开始觉得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我所能想象的范围之外呢?
“这就是我一定要带你来见她的原因,要不然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阿山补充道:“走吧,宴璐还在车上呢。”
“她为什么不进来?”我跟在阿山身后追问道。
“从我和她结婚到现在,都没见她进来过。”
我似乎明白了昨晚上在她面前提到她妈的时候,她为什么会有像是情绪就快要爆发、濒临崩溃的状态了。要不是因为我,她或者根本都不会知道阿山和我的关系,也不会去想到那些不愿意去回忆的过去。
回到车上,宴璐还保持着刚才的状态,而她所在那边的车窗外,堆积了一大堆烟头。我坐回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都说了些什么?”宴璐总算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什么都没说。”阿山发动车子,问我:“娟,你还要回A市吗?”
“几点了现在?”
“8点。”阿山说。
时间过得可真快,要是现在返回A市的话,最快也要晚上1点了。我想了想,说:“算了,好不容易回一趟青山,那我晚上就请个假吧。”
打电话给努经理请好假,他在电话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我把事情处理完尽快回来,模特组这两天人有些少。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大概他也都知道了,在电话里也就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只是保证明天晚上会按时到。
从监狱出来之后,宴璐的状态比来的路上要好了很多。在阿山的引导下,她开始接受和我的交流。我这才知道,从石头巷搬出来之后的第三个年头,也就是宴璐15岁的时候,宴叔叔又强X了宴璐带回家过夜的一个同学。原本宴璐的同学也就没有打算报警,但第二天宴璐放学回家后,就发现宴叔叔躺在血泊之中,而宴妈妈也到公安机关自首了。
宴妈妈被拘押之后,她父母双边的亲戚没有一个人愿意照顾她,她和阿山一样离开了学校,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
刚出来的时候,她就在青山市的一家浴足中心做技师,那时候的阿山刚刚认识杨哥,有天和杨哥一块到宴璐所在浴足中心洗脚。当时的杨哥还没有之后那样嚣张,只是觉得宴璐长得不错,想要调戏下她。
当天正是宴妈妈开庭宣判的日子,白天才从法庭回来的宴璐,自然说什么都不肯跟杨哥走。和我当初的遭遇一样,杨哥自己走了,留下阿山让他看着处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