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袁玉颖再说了些什么,许慎言却已经记不清了,一想到终究不能和项辰相认,她的情绪瞬时变得异常低落。
如此明显的情绪变化,袁玉颖岂能没有察觉。她安抚道:“姐姐也别往心里去,不过是我听了父亲这些日子得了的讯息,想与姐姐闲聊几句罢了,毕竟如今,我在京中也只有和姐姐能说上两句。”
想到袁玉颖与明郡在王两情相悦,最后却劳燕分飞,许慎言不由就有股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少不得又应和了几句。
袁玉颖甚是高兴,兴致高昂地拉着许慎言,要陪她将景山园林游个遍。
许慎言想着今日袁大将军在府中招待旧友,袁府中人多而杂,她不如趁着游园,直接从景山园林出袁府回家好了,便笑着应了。
只是,一出内园,许慎言便后悔了。
望着眼前站立的两个立储热门人选,许慎言顿时明白袁玉颖今日确确实实是有所图谋的。
许慎言的神色迅速地淡了下来,道:“袁姑娘,天色也不早了,就此别过罢!”
“许姐姐——”袁玉颖脸色略略地现出一丝尴尬之色。
许慎言只当没有看见,朝项辰和明郡王曲膝福了一福,没等二人免礼,便径直朝园外走去。
“阿言!”项辰一把拽住许慎言,向来镇定的神色中隐隐有一丝慌乱。“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显然,刚才她与袁玉颖的对话,项辰和明郡王听了个真切。
许慎言忍了心里的酸痛,拂去项辰的手,低声道:“孝王殿下请自尊!”
项辰心口微酸。这些日子以来,许慎言明明已经认出了他就是阿麦,所以因他入狱而百般奔走,却在得知他有可能成为储君之后,又如去岁在京中初初重遇之时那般疏离,好似陌生人一般。心中不由有些气恼,道:“是不是我继承了这大楚江山,你就,你就……”
你就不要我了!这话当了嘴边,却终归不好当着明郡王和袁玉颖说出来。
只是,许慎言却听明白了。只是,不管项辰如何抉择,她不想让自己成为能影响项辰正确判断的那个人。“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许慎言转身欲走。
“阿言!”项辰一个箭步将许慎言拦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许慎言,还想再说什么。
“殿下!”许慎言轻喝道,转头看向了袁玉颖。袁玉颖正和明郡王并肩并站,远远地看着他们。许慎言突然觉得袁玉颖也是个可怜的,明郡王都另娶她人了,难为她还为了明郡王费心谋划了这么一出。
眼下,项辰和明郡王都是立储的热门人选,如果项辰因为她而放弃储君之位,那么明郡王的竞争对手自然就少了一个。
明郡王也正是因为他清楚许慎言对于项辰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才授意袁玉颖试探许慎言,并亲自将项辰引到景山园林,故意让项辰听到那一番话。
许慎言顶着顾家的冲喜寡妇的名声,别说当太孙妃,便是做孝王妃,康平帝和项氏宗至也绝不会同意的。除非许慎言进太孙府当个侍妾。
然而,许慎言虽然身份有碍,但是为妾,许慎行又岂能同意?如若项辰想要和许慎言白头到老,唯有放弃储君之位,甚至放弃王爵!
“今日,有劳袁姑娘费心了!”许慎言疏离道。虽然,许慎言也很想知道自己对于项辰来说,是否重要到能让他放弃储君之位,但是,她却不愿意让自己成为项辰放弃的原因。项辰的身份尴尬,连康平帝都对他忌讳三分,一旦新君继位,会不会比康平帝还过份?康平帝虽然忌讳项辰,终归还是认这个孙子,没有要他的性命。一旦康平帝归天,新君会轻易放过项辰吗?所以,她是万万不能让自己影响到项辰,而拖害项辰一辈子。
明郡王听了许慎言之言,神色微变,忙道:“许姑娘切莫误会,本王与孝王兄只是来园中闲逛,凑巧经过这边……”
项辰虽然卸甲回京,但是大将军王的威赫胜名还是影响着军中将士。许慎言身后站着的是寒门学子的领军人物许慎行。他想要争储,自然不能放弃任何可以拉拢的力量。却不是想将项辰和许慎言尽数得罪,尤其项圾身后还站着能决定皇位归属的昭和郡主和大明王。不然,他费尽心力哄住了袁玉颖而先求娶了安国公之女,先斩断了贤王的重要助力这些事就白费了。
比起贤王这个妹夫,明郡王这个女婿才是安国公的亲人。
“是么,真真是巧了!”许慎言微微一笑,道:“小女子就不耽误王爷们闲逛了,告辞。”
项辰好不容易见到许慎言,又岂能这般容易让她从自己的眼前溜走。急忙和明郡王匆匆一别,追了上去。
身后,袁玉颖两眼微微泛红,盛着满满的艳羡,幽幽道了一句。“这会,你且安心了罢!”
明郡王微微一愣,反手握住袁玉颖的柔荑,低声道:“此生定不负卿卿!”
袁玉颖垂首不语,泪水滴在了明郡王的手背上。为了明郡王,她将素来做纯臣的父亲都拉了进来,如果,如果……为什么,明郡王对她,就不能像孝王对许慎言那般呢?
那边,项辰在许慎言将要奔出景山园林之前,追上了她。“阿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皇太孙……”
“孝王爷!”许慎言的声音尖锐了些,厉声道:“王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小女子何德何能,岂能干涉王爷的大事!”
“你生气了?”项辰问道。许慎言在初初和他重遇,尚未想起他的时候,对他生气的时候就会疏离地唤他王爷。
许慎言抿嘴不语。
“你为何生气?”项辰困惑不解道。在他心中,将她看得比江山皇位还重,为什么阿言还不高兴?
许慎言想了想,觉得不如坦诚布公地说与项辰知晓为好,遂道:“王爷是要继承江山社稷也好,是做守疆大将也好,或隐居乡野也好,却不能拿小女子做幌子。”
“不是幌子,我……”项辰急忙道。
“且不说是不是幌子!”许慎言粗鲁地打断了项辰的话,道:“不管王爷做哪一种选择,都与小女子无关……”
“什么叫与你无关?”项辰一把扣住许慎言,顿时怒意丛生。若说重逢之初,许慎言与他撇清关系,是因她被昭和郡主用了摄心之术,情有可由,如今,她明明知道了他的身份,为何还要与他撇清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