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难得热辣辣的日头懒散的跑进了云堆里打盹去了,随后刮起的东南风带了阵阵凉意,原本要去筵熙堂的太傅玉镜弦,瞧着这酷暑中难得的舒服天气,心血来潮的想拐到御花园的娉婷水岸去,瞧瞧哪儿开的真当时的莲花,君子爱莲如痴,他亦如此,反正是顺道也不耽误时间。
此刻的娉婷水岸,碧玉般的荷叶挺立在一湖水中,层层叠叠接连成一片,如亲密无间的挚友一般。翠玉丛中托出的朵朵芙蓉,如同清秀、可爱的少女,含笑伫立,娇羞欲语,紧紧的依偎着滚圆的荷叶,像是一对对爱意交缠的情侣。一阵夏风拂过,层层碧浪,送来清香阵阵,沁人心脾。
此情此景,玉镜弦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年与小师妹赏荷的种种情形,心中默默的念着那首写给心爱女子的的诗句来。
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
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色夺歌人脸,香乱舞衣风。
名莲自可恋,况复两心同。
眼前景色相似依稀,心却不若当年往昔,诗句字字刻在心头,心爱之人早就不复眼前。
当玉镜弦漫步在水岸边的鹅卵石小径上陷入往昔的回忆之时,却听得藕花深处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窸窸窣窣一阵后一艘小舟穿过了叠叠的莲叶靠到岸边。
只见一个身穿镂空淡嫩黄色轻丝鸳鸯锦月裙,脚穿一双绣着蝶恋花图的绣鞋,梳着飞月髻,头插明晃晃鸳鸯钗的女子,抱着一捧粉色荷花跳上岸来,站在岸边笑盈盈的望着一池的娉婷佳人,脱口而出道:“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 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传入玉镜弦的耳畔,心湖波澜骤起,、居然是自己魂牵梦绕的声音,只可惜吟诵的表情述意的绝妙诗句,却不是为他!酸涩,微苦,无奈叹息。
“王妃该把这诗,晚上芙蓉帐内春宵暖时,在摄政王耳朵边上念叨,估计摄政王殿下该笑的嘴巴咧到耳朵根去!”拴好了小舟的侍女笑的贼兮兮的,没大没小的揶揄着自己的主子。
捧着荷花的清雅女子是谁?原来是摄政王的爱妃莫妍汐,一张俏脸透羞怯的粉红,跟手中抱着的粉荷倒是如出一辙。
“你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再胡说,看我不让殿下扒了你的舌头!”莫妍汐作势过去要拧侍女的耳朵,侍女假装吓得怕怕,左右乱窜,主仆两人闹得好不开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岸边伫立这的他人。
“啊,太傅大人!”侍女只顾乱窜,撞了玉镜弦一个满怀,方惶恐的发现自己没大没小的嬉闹,让太傅瞧了个一清二楚。
莫妍汐一听太傅二字,身形一颤,双脚僵在原地,一双杏眼不知该看哪里才好,只能下意识的抱紧了手中的荷花。
玉镜弦饱含情感的视线,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对面的佳人身上艰难移开,按照宫规,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微臣,给摄政王妃殿下请安!”
“玉太傅免礼!”莫妍汐的声音夹着太多的情绪带着不可察觉的颤音。
玉太傅?玉镜弦眸光里带着无尽的酸楚,呈几何时,他们这般生疏了。
“错错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小侍女倒是一点没察觉到,反倒对着二人客道德对话,又擅自僭越的发表意见了,“太傅要跟咱么公主结婚了,改叫王妃七嫂才是。太傅大人不要说燕儿瞎说,这可是前几日摄政王殿下自己讲的。”
“七嫂!”心头先乱的不是玉镜弦,反而是莫妍汐口中呢喃了这二字,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吩咐道:“燕儿,你先帮本宫把荷花送回宫中,不然待会花可要热蔫了!”
“恩,燕儿这就去,那王妃你呢!”燕儿爽快的接过主子递来的荷花捧在手里,没做它想。
“我顺着水岸慢慢走回去,再瞧瞧风景!”莫妍汐对着燕儿微笑的挥挥手,让她安心。
小侍女燕儿于太傅笑了笑,算是道别,蹦蹦跳跳的走了。这般天真无邪单纯率直的个性,像极了若干年前的某人,只可惜时光冉冉,岁月流逝,今时今日这一面德某人,只会在凤衍的面前展现了。
“小师哥你也终于要成婚了!”莫妍汐先开了口。
“不叫,玉太傅了吗?”玉镜弦忍不住言辞有些酸意,“我是要成亲了,还是你夫君指的婚!”
一句话刺得莫妍汐心脏抽痛,当年退婚是自己的错,辜负了小师哥的情谊也是自己的错,但这并不表示自己不希望他幸福。生分?自从自己嫁给凤衍以后,玉镜弦就也没有踏足过凌波殿,凤衍说是小师哥读书人的迂腐古板观念,寝殿女眷众多,瓜田李下要自备嫌疑。其实个中缘由她明白,小师哥只是想要避开她而已。
“沐音会让你幸福的,小师哥你相信我?”莫妍汐看着一想温文尔雅的玉镜弦说话这般尖锐,愧疚的无可自拔,于凤衍的相识缘于小师哥的引荐,是她无可救药的爱上凤衍,还故意隐瞒了自己与小师哥的婚约。退婚之事,她不惜一死相逼,年少轻狂,伤人不轻,她知道错了,也在极力想力挽狂澜。
“相信你?相信你说一个我不爱的人,会给我带来幸福?你认为我答应娶凤沐音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幸福?”玉镜弦眼里浓烈的悲伤再也不想掩藏,当年凤衍也算是横刀夺爱,可自己没怨恨的原因是他知道是小师妹隐瞒了一切,凤衍一概不知,所以他玉镜弦咽下所有苦楚,一个人伤心好过三个人的纠结。然而现在,小师妹明明知道自己不爱凤沐音,怎么能这般轻松而又冠冕堂皇的预言自己会幸福呢?
”衍说你答应的很干脆!”莫妍汐此前还一厢情愿的认为小师哥终于要放下心中枷锁,去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个女子的进驻,现在看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