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开春了,舒让媒婆来请了婚期。因为舒胜明秋天的时候会去州府赶考,所以舒家想把两人的婚事定在秋天前。
“我们苹儿这还没满十五周岁呢。”虽然对舒胜明这个女婿很满意,可唐氏也不想让女儿过早成亲,“她还有好些事情要学,秋天前成亲是不是早了些。”
媒人闻言笑道:“周夫人,贵府小姐的模样品行舒家可是满意的不得了,现在嫁过去就真真好呢。况且你们两家也就小半天的路程,你要是不放心闺女以后多去瞧瞧就得了。”
说着又小声地神秘兮兮道:“要我说舒家少爷是没得挑的,小小年纪就有了秀才的功名,今年却赶考还不定得个举人老爷的名头回来呢。有句话叫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到无花空折枝。要我说舒家急着把亲事办了,对你们还是有利的。”
听她这么说,唐氏本来坚定地心有了动摇。
送走媒人后,唐氏和周友平商量,“虽说我也舍不得苹儿这么早出门子,可今儿个那媒人说的也有道理,本来舒夫人就不满意我们家,要是胜明今年得了举人的功名,这门亲事怕是会有变故。”
“你就是瞎操心,舒老爷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就算胜明以后发达了,也不会嫌弃我们苹儿。”周友平对舒家父子是很放心的。
丈夫虽然这么说,唐氏还是不放心,第二天找了周梅香说这事儿。
“唉……我如今也不知道该不该答应舒家,入秋前把婚事办了。”
周梅香笑道:“大嫂,平日里看你是这么精明一个人,碰到子女的事儿反而犯糊涂了。”
“这话怎么说?”唐氏放下手中做的小衣服,专心听小姑子说话。
周梅香也放下手里打的络子,“你想啊,当初苹儿和舒家定亲的时候就说好了,婚期定在今年。虽然成亲的时间稍早了些,也就差了几个月的时间。苹儿六月就满十五周岁了,我看要在入秋前把婚事办了,五月六月都成。”
听了周梅香这话,唐氏仿佛茅塞顿开,“是啊,我怎的没想到这个。还好来找你说了,不然我自己一个人琢磨,还非得走到死胡同。”
有了这样的觉悟,唐氏也坐不下去了,赶紧回家和周友平商量。
“苹儿爹,我看我们还是早些把苹儿的婚期定下吧,反正舒家小子我们也是放心的,可别在婚期上惹恼了舒家,以后吃亏的不还是我们闺女。”
周友平本来就觉得婚期定在什么时候都无所谓,反正今年是要把大女儿嫁出去的,现在听妻子这么说,自然欣然应允了。
舒家人得了准信,找人选了吉日,婚期定在六月十八,在周苹儿满十五周岁前十天。
“虽然还是早了点,可好歹是马上要满十五岁了。”唐氏对这个婚期很满意,“现在我们可要忙活着给苹儿准备嫁妆。”
“有什么要帮忙的大嫂你尽管开口,别的不说,这女红我还是拿的出手的。”周梅香和周苹儿关系本就好,这个时候当然也愿意搭把手。
唐氏笑道:“行啊,你的女红可是十里八村说得着的,有你帮忙,我这心也安了不少。”
唐氏回家后,看到周苹儿姐妹几个正在收拾做薄荷糖的东西,忙叫住周苹儿,“现如今你首要的是绣嫁妆,旁的事儿让筝儿做去。”
“娘,大姐要忙着绣东西,我还得照顾亭景和福儿,那今年我们的鱼香草糖怎么办?”周筝儿对薄荷糖的前景很担心,“好不容易有了些回头客的,要是今年我们不做了,不是大发了。”
虽然她对买卖不在行,可持续经营才能长久这个简单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来这里这么些年,她充分体会到了农民靠种地挣钱太难了,只有做些小买卖家里的日子才好过。
“娘,我的东西也绣得差不多了,也不用每日躲在屋里做女红吧?”周苹儿出嫁在即,可看着劳累的爹娘,和懵懂的弟妹,心里着实不放心。很想在自己出门子前多给他们留下些什么。
“嫁妆是女人最重要的东西,你可不能只图数量不看好坏的。”唐氏对女儿的嫁妆准备很坚持,“钱什么时候挣都行,嫁妆可是马虎不得的。”
周筝儿提议,“娘,姥姥的病还没好吗?二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周玉儿从去年开始照顾云氏已经好几个月了,别的不说,大表嫂徐氏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立住了吧。
唐氏也很想二女儿,想了想道:“等两天你康三婶要回去给她娘祝寿,我让她帮着带个信,要是你姥姥那边事情少了,就把你二姐带回来。”
二月二十舒胜明沐休,带了陈全和两个小厮来未来岳父家串门子,“周伯父,这两个小子都是做过地里的活儿的,你地里有什么活儿尽管让他们去做。”
又拿了一个包袱给唐氏,“周伯母,这些是给苹儿做小物件的,劳烦你转交一下。”
还有几个月他们就要成亲了,唐氏是不会让两人见面的,要是传出些什么闲话来就76541?不偿失了。
唐氏对这个未来女婿真是越看越满意,“行啊,我这就把东西给苹儿拿过去。”
等唐氏去了周苹儿屋里,周友平也带着两个小厮下了地,舒胜明才招呼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的周筝儿,“喂,丫头,喏,这是给你的芝麻糖。”
“谢谢舒大哥。”周筝儿乐呵呵的接过一个纸袋子,先尝了一颗糖,不错,是镇上芝麻糖做得最好的那家出品。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受了人家的小恩小惠,偶尔还是要付出些劳力的。
舒胜明先让陈全守在门口,才快速小声地问周筝儿,“你大姐现在每天都被关在屋里做针线吗?”
周筝儿想了想,摇头,“她也不光是关在屋里,偶尔我娘还要教我大姐做菜什么的,总之就是很忙很忙。”
“这样啊!”舒胜明眼珠子转了转,“今儿个我可是专程带了人来帮你们家春耕的,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晌午加上我们四个得有十来个人吃饭呢,周伯母一个人应该忙不过来吧?”
听他这话,周筝儿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知道了,待会儿我会瞅着机会把我娘引开一阵子的。”
舒胜明对这个聪明的小姨子很满意,“你还有什么想吃的,下次我给你带。”
两个人叽叽喳喳商量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被唐氏堪比三百六十度的防火墙阻隔了,她甚至连晌饭都没让周苹儿出来吃。
舒胜明下午离开的时候很沮丧,“周伯母怎的防我像防强盗一样!”
“我娘她也是为了你们两好呗。”虽然周筝儿对这种成亲前坚决不让见面的风俗很不以为然,可她娘的好话却是不得不说的,“我娘说瓜田李下的要注意些,没得白白让人说闲话。”
因为有舒家两个小厮的帮忙,周友平家今年的春耕进行得很顺利。还好他们家去年玉米种子留得多,除了卖出去那些,给了老屋那边十斤,家里种了八亩玉米。周友平看着种好的地,心里踏实不少。
“孩子娘,明儿个我去镇上买冰糖,顺道二叔店里看看,苹儿的嫁妆打得怎么样了。”这天晚上,周友平和唐氏商量,“你看看还有什么缺的,我一起带回来。”
唐氏低头想了想,“本来去年我就想给苹儿置办两件首饰的,可那时候不是急着买地吗,这钱就花出去了。过年的时候大哥把去年鱼香草糖的钱都给结了,加上平日里存的,也有六十多两银子,我想拿出一半的钱把这事儿给办了。”
“行!”周友平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今年还有些进项,加上余下的钱,二叔那里大家具的工钱应该是够的。”
他们在周成喜铺子里给周苹儿定做了一张拔步床和一对衣柜,木料是周友平和魏鹏几个从山上砍的,放了一年做家具正好。
第二天周友平和唐氏夫妻去了镇上,除了买回做薄荷糖的原料,还给周苹儿买了对银镯子,一对银钗和一对金耳钉。
周苹儿看到爹娘给自己买的东西很感动,“爹,娘,你们用不着给我这么些东西的。”
“傻丫头!”唐氏疼爱地看了周苹儿一眼,“这女人的嫁妆不单是爹娘给你的脸面,还是你以后安生立命的根本。我们家虽然不如舒家富余,也得在这个时候踮着脚做回长子,让你风风光光的出门子。”
除了陪嫁的准备,唐氏还加紧对周苹儿展开婚前培训,很有现代新娘学校的架势。
“舒家就胜明一个独子,你倒没有叔伯兄弟和大姑子小姑子要照顾。”唐氏道:“做人儿媳妇的,除了照顾好丈夫,再有就是公婆了。舒家虽然有仆人,可丈夫的衣物最好还是你亲自做,你公婆年纪也不小了,时不时得做些应时节的汤品孝敬着……”
周筝儿和从唐家村回来不久的周玉儿看着自家大姐每日忙上忙下的,深表同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