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市的时候,周苹儿又陆陆续续卖了些果子出去。眼见果子还剩下一小半,周苹儿和周筝儿决定先去试试卖山药。
“爹,要不你先在这里看着,我带着筝儿去逛逛。”周苹儿背起装着山药的竹背篓,牵过周筝儿的小手,和周友平商量。
周筝儿接到她大姐的暗示,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爹,“爹,我想逛集市~~”
周友平才做了一单大生意,心情正好,也没阻止她们,还很大方地摸了二十个铜钱给她们:“果子就快卖完了,你们称着这机会逛逛也好。不过苹儿要把妹妹看好了,这些钱你们拿去买些零嘴儿。”
周筝儿眼睛一亮,她爹真够意思,挣了钱也知道犒赏犒赏她们。
周苹儿却把钱推了回去,“爹,我就带着筝儿随便逛逛,用不着钱。”
看着人家八岁的小姑娘就知道这么为爹娘着想,周筝儿肚子里的馋虫再猖獗也只得忍着,由着周苹儿拉着出了西市。
她们的目标客人是这镇上最大的医馆——王家医馆。
因为上次周玉儿受伤在王家医馆住了好一阵子,周苹儿对王家医馆可谓是熟门熟路了。她们转过一片整齐的青砖瓦房,拐三道弯,过了座桥来到东市。
这里是永祥镇的繁华地带,平坦宽阔的石板路两边矗立着一幢幢砖木结构楼房,其中有饭馆茶楼,有首饰店、服饰店等等,个个装饰得华丽气派,王家医馆就在这条大街的中间段。
姐妹俩背着六根山药到王家医馆的时候,很不幸地遇到了二叔周友安。
“哟,苹儿筝儿你们怎么来这儿了?”正在跑堂的周友安看到两个侄女很惊讶。
周苹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周筝儿赶紧走向前,“二叔,谭大夫在吗?我和大姐找他有事儿。”
谭大夫是上次给周玉儿看伤的大夫,周友安听了也没放在心上,用手指了指医馆后院:“哦,他在后面给人包扎伤口呢,怕是没空见你们。”
“周叔,王大夫找你呢。”正好一个身穿秋色长衫,头戴四方巾的七八岁男孩找周友安,周友安一听大老板有请,也顾不上和两小丫头寒暄了,急急说了句“你们认得路吧,自己找去。”就离开了。
见周友安离开,姐妹俩同时松了口气。要是让老周家的人知道她们挖了药材来医馆卖,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呢。
周筝儿拉着刚刚找周友安的男孩问道:“大哥哥,我们要找谭大夫,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那男孩看了看周苹儿,显见是认得她的:“你不是上次脑袋受伤的那个玉儿的姐姐么?找我爹有什么事,不会是你妹妹的伤有了反复吧?”
“小谭大夫,不是我妹妹的事儿。”周苹儿怕被人误认为是来找麻烦的,赶紧解释,“她的伤早好了,我们这次来是因为前儿在山上挖到几根山药,想问问谭大夫医馆收不收这东西。”
“哦?山药啊。”那小子走近,拿起周苹儿背篓里的东西看了看,“这山药倒挺大的!不过我爹不管收药的事情,你得去找前堂的周掌柜。”
小厮口里的周掌柜就是她们的小叔叔周友和,姐妹俩却为难了,这生意做到亲戚面前总是不太好的。
“大哥哥,我和姐姐从乡下来,不敢去找掌柜的。”周筝儿装可怜企图博取小正太的同情心,“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问问去,我二姐上次元气大伤,还等着钱买药补身子呢。”
小正太为难半晌,才提起周苹儿的背篓,“你们在这里等会,我把东西拿去给周掌柜看看。”
姐妹俩千恩万谢的送走他,周苹儿对利用别人同情心的事情很内疚:“筝儿,咱们这样好吗?”
“是不太好,可是要是我们自己去的话,哪好意思管小叔叔要钱啊!”周筝儿觉得还是赚到钱比较重要,负债累累的滋味儿真不太好受。
“也是。”周苹儿还真不好意思向周友和要钱,“唉!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卖钱,这真是药吗?”
虽然她对读书人很崇拜,可也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懂医理的,“要是这不是药,我们这里就丢人丢大发了!”
周筝儿对这个碎碎念不停的大姐真没法儿了,只拍着胸口保证:“大姐,这真是药,真的真的!”
不一会儿,正太回来了,“周掌柜说你们这山药品相不错,收三十文一斤,你们卖吗?”
姐妹两个都不太清楚这山药的行情,不过能卖钱就是好的。
“行!”周筝儿决定请这娃好人做到底,“大哥哥,麻烦你帮我们卖了成不?”
“这……”正太迟疑了。
“小谭大夫,我们姑娘家不好去正堂那边,就请你帮个忙吧!”周苹儿加入说服的行列。
“那好,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把山药拿去称了,待会儿把卖得的钱给你们拿过来。”看来这娃真挺热心的。
六根山药四斤二两,卖了一百二十六文钱。本来两姐妹想给几文跑路费给那小谭大夫的,可人家死活不要,于是她们揣着这一大笔钱高高兴兴地回西市了。
八月十六这一天,周家父女卖果子就得了一千两百多文钱,虽然卖到后面价格降了些,可好歹把带来的果子都卖光了。
回到家的时候,周筝儿姐妹把卖山药的钱一起交给了唐氏,唐氏拿着一千三百多文钱高兴得不行。这可是他们以前小半年的收入了,现在一天就挣到了,能不高兴吗?
随后一段时间,他们称着果子长得正好的时候,又拿到镇上卖了几次。不过因为在集市上碰到村里的人,周友平家摘野果子卖了钱的事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周李氏因为这事来家里闹了好几次,说周友平有了媳妇忘了娘,这么好的事也不知道叫上老屋一起干。
周友平被闹得没办法,给了她一百文钱才消停下来。不过山上的果子就没他们什么事了,村里人一窝蜂进了山,山上的野果子一颗葡萄都没留下被摘得干干净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