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属东印度陆军第二师是欧洲传统编制的陆军师，下辖个步兵旅、1个师部直属炮兵团，战斗人员近一万两千人，荷兰人一直来都并非什么陆军强国，虽然在外交上荷兰人偏向于大英帝国，不过由于身边就是欧洲第一等的陆军强国——德意志帝国，荷兰人的陆军反倒是更多学自德国。

　　昨夜的疏忽，让第二师范德萨少将此刻也是怒火冲天，此刻天空中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声依然不断，从第一声爆炸响起，他就意识到，这样的夜袭，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叛军能够做到的...而自己显然太过轻敌了。

　　昨天临时布置的舒适指挥部，此刻已经在之前的炮击中变成了一片火海，若非自己第一时刻警觉，恐怕此刻整支军队就彻底的崩溃了，但这情形已经让他够狼狈了，跑出指挥部的时候，作战地图和一些重要的资料都搞丢了，而更要命的是，直属的通信营那帮笨蛋，只跑出来三五号昨夜没睡死的，这让他向外围部队传令的效率大打折扣。

　　更要命的是，对方使用的一种会剧烈燃烧的炮弹，让整个驻地的核心区域变得难以通行，他站在这个位置，都清晰的看到，对方的炮火还在向自己布防的数个阵地密集炮击，而自己布置在村子外小高地的两个野炮营，竟然完全无法完成对敌人的炮火覆盖...这让他十分的尴尬。

　　不过，整个村子外围的地形，昨天他自然是查看过的，战斗一打响，他立刻向封锁村外道路的阵地增派了两个营兵力，而他将充分利用争取到的时间完成部队的调整，至少...范德萨少将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在天亮后充分发挥出第二师的战力！

　　"二旅是否完成对西侧炮兵阵地外围的布防？四团进攻敌人炮兵阵地的战斗怎么还没打响？"范德萨少将显然更着急于现在的局面，夜间的战斗，他虽然并不畏惧，但荷兰军队事实上从未将这种战术列入核心内容，夜间依靠阵地的防守，在他们看来，显然远比盲目的冲锋要更有意义。

　　轰...轰轰...

　　几发炮弹鬼使神差的飞到师部工事的右侧一个哈乞开斯机关炮位上，猛烈的爆炸，顿时让一组射手和他们的机关炮一起散了架，这让范德萨少将身边的参谋和副官们都是一哆嗦...如果正面真是中国人的军队，这种程度的炮火，可远比自家的炮兵团要猛烈的多啊！

　　硝烟中，两个传令兵一先一后、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报告...将军，二连据守的阵地已经被中国人突破，赶去增援的三营、四营，由于没有工事掩体，进攻时遭到重大伤亡，三营泰尔上尉阵亡，四营索尔斯上尉请求增援！"

　　"将军，右翼的丘陵上有敌人突入，右翼二旅一团的营地遭到突击，塞尔斯团长受重伤！团部已经无法联系到各自为战的部队，暂时他们将无法赶往预定阵地..."

　　"混蛋...立刻让派特团长亲自去夺回阵地，决不允许后退一步！"对于正面工事竟然在十几分钟内即告失守、侧翼又出现敌情的残酷现实，范德萨少将完全是无法置信的表情，他大声吼叫的让传令兵立刻滚出去发布命令。

　　结果，刚走出掩体传令兵没几步的传令兵，忽然发现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身影，他身后护送的士兵刚想举枪，对面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口哨声，然后，黑暗中立刻爆裂开七八朵灿烂的枪花...范德萨少将的命令，就此放倒在距离他临时指挥部不到二十米的地方。

　　交火声立刻引来了指挥部外围的警卫，几十号人在军官的带领下向着刚才响枪的位置猛烈开火，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到具体的情况，但刚才密集的火力，以及此刻周围此起彼伏让人极度不舒服的尖锐口哨声，让他们彻底失去出击的信心。

　　荷兰人的营地在刚才的炮击中，到处都可见燃烧的火堆，但是，潘东升和他的连队显然很适应这种暗夜下的穿插，正面战场上的激烈交火，完全吸引了原本驻防在一号高地下的敌人，而高地上猛烈的80mm重迫击炮射击，更是让山下的敌人彻底的胆寒。

　　而潘东升显然很享受突入混乱敌军内部的快感，时明时暗的火光、荷兰人粗枝大叶的布防以及黎明前短暂的黑幕，让他们如鱼得水，竟然十分顺利的直插到村子后侧，而刚才他在黑暗中一眼就观察到不远处那个临时挖掘的掩体有些古怪，那是因为，外面土墙旁边竟然还拴着几匹战马。

　　而忽然飞奔而来的传令兵，已经很快又从里面出来的几个荷兰人，让他意识到，这完全可能是荷兰人的某个级别的指挥部，而稍候从里面冲出来的荷兰卫兵猛烈的火力，更是证实了这一点。

　　"嘘...嘘嘘"，这时候，右边传来尖锐急促的口哨声，紧接着AK0冲锋枪哒哒哒的短促点射声，立刻让潘东升立刻意识到，交火已经引来了荷兰人正在向自己位置。

　　"狗日的，总算让我给逮住条大鱼！"潘东华嘴里喊着铜口哨，有些含糊不清的喃喃的道，猛的吹响了口哨，"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嘘..."

　　野战中采用口哨代替简单传令，这早就是中国陆军作战必修课，而这种办法，在这时代远比任何通讯都高效，而交火的一排将会在得到命令后，立刻准备向预先计划好的好集结位靠拢，那里是一处黑暗的浅沟渠，很方便就能继续穿插或者撤离。

　　而他压了压帽子，从斜跨身上的帆布背包里拿出一支手臂粗细、短筒的玩意，猛的往地上一插，然后拉掉后面的拉锁，一股青烟立刻冒了出来..."嘘...嘘..."两声尖锐的铜口哨声响起，潘东升的身形立刻消失在一堵被炸塌的泥墙之后。

　　十几秒钟后，对面正在猛烈反击的荷兰人也意识到什么不正常，因为对面黑暗中之前还在不断反击敌人，此刻似乎完全消停了下来，而范德萨少将此刻也已经来到一处掩体后，他显然对于对方如此大胆的渗透战术十分惊讶，透过掩体上一个观察孔，他小心翼翼的看着对面的黑暗。

　　就在这时候，那片黑暗之中，猛的一个十分耀眼的白色光球腾空而起，几乎是刺眼的亮光一瞬间让所有荷兰人竟然感到有些眩晕，而下一时刻，所有人忽然发现，原本各自模糊不清的视野，竟然一下子就如同白昼般的清晰了起来。

　　而更让范德萨少将吃惊的是，这枚光亮无比的火球冉冉升向高空，看那轨迹，竟然是缓缓向着自己这片漂了过来，众人错愕之余，不免立刻联想到，这或许是中国人的又一个什么高端炸弹之类的念头，几乎所有人第一想法就是立刻找趴到在地，天知道这玩意最终会变成什么样的恐怖武器！

　　而两千多米外地的1号高地上，南华第一师直属重迫击炮营的李铭卫少校显然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枚腾空而起的照明弹，照明弹指向如同白昼的那片低矮围墙，让他立刻扑到了早已架设好的迫击炮瞄准具前面。

　　"测距，517，标尺1.，仰角47';11，方向85';77，1发燃烧弹、五发高爆弹急促射击！"

　　冉冉掉落的照明弹并未落地，持续了不到15秒钟，就在范德萨少将头顶上二十多米的天空中消失得干干净净，这从未见过的神奇玩意，从出现时的炫目到消失时的低调，实在让荷兰人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有人反应过来，这玩意原本不是枚让人恐怖的炸弹时，他们这才赫然发现，这玩意远比恐怖的炸弹更要危险，这绝对是一张死亡告知书！

　　天空中忽然间猛烈响起接二连三的尖锐啸叫声，毫无征兆的从远处直扑过来，第一轮就是8枚让人恐怖的燃烧弹，虽然迫击炮型的燃烧弹相比舰炮和野炮所用炮弹，装药量相对更少，但80mm重迫击炮的弹体长达厘米，绝对称得上上大家伙。

　　这一轮爆炸，虽然命中点不算集中，仅有一枚燃烧弹直接命中了荷兰第二师临时指挥部警卫营的低矮掩体，三纷纷落在周边的燃烧弹，引燃的冲天火光，再次把这一核心目标如同插红旗般的明明白白的曝露了出来。

　　李铭卫自然不会错失这一良机来定点清除敌军的重要目标，8门重迫击炮立刻对目标展开了持续分钟的急促射击，迫击炮弹尖啸着蜂拥而至，地面上立刻腾起了一大团黑雾...

　　各自为战的荷兰军队，根本未曾适应南华第一师的夜间战术，虽然匆匆赶到前方的两个荷兰营拼死节节抗击，试图延迟整个战场的沦陷，但侧翼被突破后，战局已经是一片糜烂，更要命的是，师指挥部莫名遭到对方轮番打击，导致了整个指挥系统几乎崩溃。

　　依照原定计划赶往侧翼炮兵阵地布防的荷兰第二旅在遭到炮击后，黑夜里只抽出了1个团的兵力，结果赶往炮兵阵地后，却意外碰到从右翼包抄的南华第一师二旅一团、二团的急袭，一个有备而来，一个毫无战意，这狭路相逢之下，荷兰人崩溃得远比正面战场要快。

　　而在荷兰营地周围此起彼伏的铜哨声，更是让整个战场如同陷入了中国军队的汪洋大海，溃兵几乎是被哨子赶着跑的...而迎接他们的，却永远是更多、更尖锐的哨声。

　　激战一小时后，等东方晨曦终于撕去黑烟的暗幕时，中路的中国军队已经突破了荷兰人最后的防线，攻击的箭头直接契入了荷兰人原本就不算严密的营地，而此时，连夜赶路，准备包抄荷兰人后路的南华第二师齐方部却迎头撞上了另外一个预料之外的敌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