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休息
我说:“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的吗?”
他就会笑着把手头上的文件一扔,慵懒的靠在椅背上:“谁让你这么没用,工作了快七年的时间,只存了五万块钱。我要是不工作,你这点子嫁妆也只够我一年的药费啊!”
我无语的站在一旁,工作这么久,我是真的不会过日子。而墨含,这样的身体状况。那五万块,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谁说这是嫁妆的?”我用了娇嗔,去取代我的心慌和无助。
一个,已经不是四季总经理的时墨含,要付创业,会是何等的艰辛,我不是不知道。骄傲如他,又怎么受得了这些?
“好,好,好,不是嫁妆。”他不与我争辩,只是大方的取笑着我的坚持。
近了身,收了他看的文件,拉着他回房,在床上躺下:“剩下的,我来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在没有赚到钱之前,你真的不能出任何一点的问题,否则我们真没钱进医院的。”
还真是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从来不知道,等着钱的日子,这么的难熬。
他伸手抱抱了坐在床沿的我:“对不起,白天本来就要上班,晚上还要帮我做这些。”
微微的一笑,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子:“知道就好,只要你好好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知道吗?”
我们俩个人啊,总要有一个是坚强一点的吧?
一个半月,酒店开业。等我在书房看到营业执照时,我才发现法人代表写着的,是我的名字。我正欲去问他是怎么回事,他却从身后拥住了我:“省得到时候改来改去,麻烦。”
心,不由的开始往下沉。
他这是在做什么?
“你答应过我的,不能…”
“我答应过你,不能死在你前面的。常曦儿,我一直都记得。”他接过了我未说完的话,就这样紧紧的将我圈在怀中,下颌抵在我肩头,隐隐作疼。
“那你说话,算话?”我脸稍稍的一侧,唇便贴在他脸上。
肩头,感受着点头的动作。稍一松开,唇就落下。
“常曦儿也答应了我,听我这最后一次的安排。是不是?”亲吻了一会,他轻挑着我的下颚,贴着我的唇际,低声轻问。
双手,围在他脖子上的我,轻轻的点头。
他满意一笑:“晚安!常曦儿!”
晚安?现在?才七点多啊!我不解的看着他,等他给我一个解释。
他收紧了围着我的手臂,将我按进怀中,低头在我耳边轻笑,带着一阵酥麻:“晚安,不是我爱你,爱你吗?”
心跳,停止了一拍。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我心虚的有些不敢接他的话,而他,也只是和着低低的笑,就这么抱着我,左右的轻轻摇摆,就像哄着孩子。
我该信吗?
犹豫的我,想起慕容尘。
时墨含说要去旅行的那天,慕容尘启程返回她的研究中心。
而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渠道,就如同慕容尘她回国时的消息渠道一样。
新闻…
对于时墨含说要去旅行,我没有多想的。我只是对着电话跟他说:“带好药,要每天给我打电话。”我没问他要去哪,也没敢问他怎么就好好的想到要去旅行?必经,酒店才刚刚开业,所有事情都还没有走上轨迹。
可他想休息,那就休息吧。
只是,在晚上看到慕容尘离开的消息之后,我才惊悸,他的离开是因为这。
我想告诉自己,墨含爱我的。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我爱你,爱你。可我替他解释不了为什么慕容尘一离开,他就这样也跟着离去的做法。
难道,这就是他的爱?
我沉不得气的一个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问他在哪?
这时候,已经是在深夜的三点半。
他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倦意,告诉我:“我在双原县。”
就像疯了一样,半夜三更我就这么一个人开了四个半小时的车,赶到了双原县。这个地方,很多很多年前,我来过一次。
那时候,为了要考导游证,这个地方正好有个景点是必考的景点。所以,我一个人背着包,就这样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跑来了这里。
只是,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电话铃声一响,我看着上面显示的号码,接通电话:“常曦儿到县城了?”
我没否认,轻嗯回应。
“到青原山吧,我在山顶看日出呢。”
我应该很庆幸,时墨含晕倒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山。我也应该很庆幸,在这里竟然会遇到拥有着全套抢救设备的齐一鸣。
我没敢等抢救结果,逃了出去。就这么坐在车里,看着齐一鸣慌张的跑到门外,寻找丁楠。看着这栋红砖灰瓦的房子亮灯、熄灭。
我想,墨含,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
坐了一个晚上,我回去了。刚起步的事业,不能倒。如果时墨含真有一个万一,我们真的是连一分多余的救命钱都没有。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天,这四天里我让自己的节奏保持在高度的紧张当中。
我不敢想,也不能想起时墨含三个字。
几个星期之后,墨含将我拥在胸前,右手握着我的右手,在信封上写着:“慕容尘亲啟”
很多年后,丁楠说:常曦儿你知道你写字的时候,手在打抖,甚至连眼底都带着颤栗吗?
我点头!心里,那样的疼痛,我能不知道吗?可他就这样,手握着我的手,一笔一划的在我心头上刻着慕容尘亲啟几个字。
只是,这些难道墨含就没感觉吗?
他有的!
所以,他才会说:“常曦儿,最后一次!把这封信亲手交到慕容尘手中,答应我。”
我能不答应吗?
我手头边,正好有杯水,是刚才综合办的小王刚给我添上的,应该还挺烫的。
不知道,把这个泼到这个跟我叫嚣着的男人脸上,会是什么样子。
想了想,估计是嘴角、眉眼间都因自己的想象,溢出了点点的笑意使得他啪的一声,用力拍在会议桌上。怒发冲冠似的朝我吼道:“付总监,这有什么好笑的?我在跟你说很严重的问题啊!”
很严重的问题吗?
我抬起了头,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丢,收了收扬着笑意的嘴角。往下一撇微微的侧了头打量着他。很认真的冲他点点头,微笑道:“您继续,继续!”
对面的人,像是觉得我无可救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甩了甩这个月无故旷工的名单,耀武扬威般质问:“你到是说说看,你招来的人干不到一个月就全跑光了。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怎么做事?
眉峰一挑,我怎么做事了?
“我按着你给我的要求招的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当初,面试的时候他也是面试官之一。现在人留不住,他到是把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大有一幅做贼的喊捉贼的样子。
“我的要求?我的要求就是能吃苦耐劳,能适应倒班,能服从指挥。”他又啪的一声,把那张开始还扬着的名单,重重的扣在了桌上。
可怜的桌子!
我在心中,不禁哀悼了一下!
“他们不吃苦耐劳吗?他们每天都至少工作1个小时以上,他们不能倒班吗?他们到岗的第二个星期就开始倒班了啊。他们不服从指挥吗?你下面那些车间主任安排给他们的脏活累活人家不都做完了吗?怎么着?你一样都没给人家兑现当初承诺给人家的待遇,你还不许人家走人吗?”
“李总,你还真当你这是香饽饽,人人都稀罕着呢?”
这些从总部委派过来的领导,说到底就是从基层做起来的。个个都觉得员工就应该像他们当年那样,不计一切得失的为企业付出。
时代不同了,可他们的观念还是那么的僵化。
原本一天八小时的工作制,他非要无缘无故的拖班。原本只有顶岗的员工才参与的倒班,他安排一个新人就开始四班三倒。原本是由外包商该干的活,他让这些储备技术工来做。还美其名曰“锻炼”
现在的员工,又不是傻子。
“你…”
他指着我,气结的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对着我这种你想怎么样放马过来的样子,把目光转向了坐在首席的章历身上。
章历,集团总助,分管CMP的所有工作。
“人事部门拿出分析报告,对原因纳入各部门领导班子的考核指标。”
“如果说,人事部门给你们招的人,不符合你们的要求,你们有意见可以提。但如果人家给你们的人是符合你们要求的,你自己留不住,这是你们的问题。你们还脸在这里嚷嚷,嚷嚷什么?当我是从总部空降过来的啊?”
“散会”
章历冷冷的扫了一眼李总,把一直把玩在手中的笔往桌上一丢,起身站了起来。
我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可在临出门前,还站在那里的章历喊住了我:“常曦儿!”
我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笔记本,转身看着他:“怎么了?”
“怎么性格一点都没变,还是这样?”他皱了皱眉头,对着我叹了一口气。
我一笑,无所谓的问道:“还怎样?”
“还像个孩子,说起话来就这样直来直往,没留一点情面。虽然他跟你是平级,但怎么说,他在CM集团呆了快三十年。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到人家的三分之一,前辈也是我们的财富。明白吗?”
他边走边说,走到我身边停下脚步看着我。那说话的样子,真的就像是一个看着调皮小妹的兄长,苦口婆心,却又无可奈何。
他说的,我都知道。可有些人,那嚣张的样子,我就是见不得。
点了点关头,他便示意我可以离开。
可我没想到,就在我走到一楼楼梯拐弯处的时候,便见到了神情稍显得有些怒意的慕容尘。
左右两侧,都是全透明的办公室。慕容尘顶着这张与我90%相似的脸,出现在CMP。会是怎么样的受着关注,可想而知。
只是,她找我,什么事情呢?
几乎就在她快要发现我的时候,慕容正从门口走了进来。神情也显得那么紧张,那么急切:“姐”
慕容尘转身,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没几秒,也只听到她那略带着寒意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了起来:“什么事?”
此时的慕容正已经走到了她身边,双手搭在慕容尘的肩头:“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家再说。你这样子,爸妈很担心的。”
我不太看得懂,这俩姐弟在这里上演的是什么戏码。
慕容尘那有些上扬的声音,让我把目光又集中到了他们身上:“担心?担心我?他们什么时候担心过我?你少到这里替他们说好话。”
“姐,这个事情我们回家再讨论。可你不能就这样跑到陈叔的公司来吧?人家还要正常的上班呢?你有什么疑问,你约她出来付不好吗?你…”
慕容正的话,并没有说完。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我身后的章历却开口,出了声:“慕容小姐,今天亲临CMP看来是有什么指教了。”
慕容尘转身,我也同时转身看着章历。
“指教不敢当,我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们这位付总监而已。”她冷冷一笑,挣开了慕容正扣着她的指尖,扬着声音寒森森的答道。
而我?
我觉得自己应该与她再无什么纠葛才是的。
我低低的叹了一声,步下仅剩的四级台阶走到她和慕容正身边。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可看章历的那架式,他是有意让我正面面对的,不然…
“我们里面付吧!”
没等我摆出有一个有请的手势,慕容尘却一巴掌煽到了我脸上。
夹着所有人惊呼,她将一直紧紧捏在手心里的东西,砸到了我脸上:“给我慕容尘的信?你说,你到是说说看,这封信除了信封上写着慕容尘亲啟之外。里面可有一个字是与我有关的?”
“付总监,这信是你自己写的吧?能写一手与时墨含一模一样字迹的你,就是想着这个法子来羞辱我吧?你还真想得出来啊!付总监,你怎么忍得下心啊?时墨含要是知道你这么做,他应该多羞愧啊?”
被那一巴掌打得有些发悚的我,终于看清楚了砸在我脸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是我昨天交给她的信,时墨含亲手让我交给她的东西。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承诺,也许我坚持不了这么久的。可这个让我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信,为什么会让慕容尘这样?
而且,她还说,这是我羞辱她的方式?这信是我自己写的?这里面的内容与她无关?
这怎么回事?
我刚想蹲下身,去拾这信。
慕容正却快我一步的将信捡了起来,退后一步看着我:“付总监,我姐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我替她给你道歉。”
话音一落,他便不再顾慕容尘的挣扎,拉着她往外走。
“等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