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意思
我笑着反问他,是不是我在这里,他都不好意思让我照顾邱意了。
他摇了摇头,口中却道:“是啊!你不在家,邱意总是闹着要你。连他老师都问过好几次了,最近怎么没见着你。”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我暗暗的下定决心,想要跟你说回去的事情。
可那晚,我在农场等你,等到了凌晨的一点半。你没回来,大姐也没回来。一时间,这几百亩的农场,似乎除了牧场里的那几头奶牛,便只有我是有呼吸的。
没给你打电话,第二天收拾了所有的行李,我便按自己的意思回了家。
回家的时候,我有遇到正准备出门的邱殊和邱意。孩子那欢天喜地的样子,让我忽视了自己决定离去的不舍,不安。
墨含,那一次,我不知道你在医院。
没有谁说得清楚,我算不算和邱殊就这么开始了。因为邱意,开始了。
至于,开始了什么。很抱歉,我也说不清楚个中的甲乙丙丁。像只是渐渐的习惯了他的作息时间,习惯了用另一个人的存在去替换你时墨含,习惯了所有人看着我和邱殊带着邱意一同出行的目光,甚至习惯了别人说:“你家孩子不像你啊!”
心情好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我会来上一句:“我家孩子像他爸。”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便只会面无表情的冷冷一笑。
在我的现实生活中,消失了一阵子的墨含,会时不时的给我发上一封邮件。偶尔,我会回上几段,几行,几字。更多的时候,我只写“已阅”两字。表示,我已看过,我还活着。
我说过,二十五岁那年。很辛苦,异常的辛苦。因为要费尽心思的揣度,又要费尽心思的遗忘,更要费尽心思的接受。
如果,邱殊的职业不曝光。也许,时墨含也不会坚持让我与他分开。甚至为此,第一次动了怒,拍了桌子。
原本我说要去接邱意下课的,可等到了我要下班的时候,邱殊却打来电话说不用去接。我问邱殊,是你自己要过去吗?他却不说话。
我以为他是有什么不好直说的话,甚至在我的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是认为孩子的母亲会去接邱意。不再多说什么,我挂了电话。
心情有些郁结,车开到一半才发现自己仍是将车开向了邱意幼儿园的路上。本想转弯调头,可想起早晨答应了邱意今天给他买学校旁边的水果冰,我还是继续往前开了下去。
等我停好车,刚想下车去买水果冰的时候。却发现邱意的老师带着他站在幼儿园的门口,东张西望。
我看了看手表,这个时候,学生应该是已经都走了。
我想给邱殊打电话的,问他是不是又加班,忙得忘记来接孩子。可就在我低头掏电话的关头,一辆面包车吱的一声停在了学校面口。
似乎我是有听到开门哐当的一声,关门的哐当一声。
再接着的,便是邱意老师的呼救声。
原本,一开始站在老师旁边的邱意,随着面包车的油门声,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我好像愣了一下,但随即折回身上车,跟着面包车的轨迹追去。
倒车的时候,车尾好像是有撞上旁边停着的车。可这个时候,我又哪里有心思记挂这些?我只是急急的想要追上前面的面包车,救下邱意。
后来,时墨含骂我,说我没脑子。那样的状况,我就只是跟着追车,不报警,根本就是自投罗网。除了,承认他说得对之外,我还告诉自己,下回要真还遇上这样的事情,自己也还要这么做。
是我追面包车追得太专心,根本没有发现。与我同时行进的,还有警车,还有邱殊的车。
当我赶到高速公路出口的收费站时,我正好看到警车将面包车拦了下来,我也正好看到绑架邱意的人,用刀抵着邱意那娇嫩的脖子。
等我失声,喊着邱意的名字冲上前的时候。绑匪分神往我这里看了一眼,可就是一秒钟都不到的分神,我听到了枪声,听到邱意惊吓的哭声。那种真枪实弹的声音,我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是从来哪来发出来的。先一刻还绑着邱意的人,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第一个冲上前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邱殊,只是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他抱起了邱意,快步的走向了我,将孩子交到愣在一旁的我手中。
我都解释不了,为什么等我再将邱意抱在怀里的时候,会哭得那么伤心。似乎,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就在我和邱意两个人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邱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了我们身旁。第一次主动的,伸手将我们两个人都揽进了自己的怀抱。
那一次,我记得邱殊一直在讲:“好了,没事了,真的没事了。宝贝们,不哭了,好吗?”
等回到警局的时候,我才知道。
邱殊是警察,专查经济犯罪的那种警察,今天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由他主导的游戏。在故意拿出邱意做诱饵的同时,捉捕一直逃跑在外的罪犯。只有我,是这场游戏里的意外。可也正是由于我的意外出现,才让罪犯有了分神,才给了邱殊开那一枪的机会,才确保了邱意的毫发无伤。
可那一枪,真实的一枪,是真的有吓到我的。
所以,在警局有民警告诉我。因为我一开始有撞到别人的车,让我去做一下笔录的时候。我只告诉了他一句话。
我说:“我要见时墨含。”
警察有些不明白我的话,但似乎是看在了邱殊的面子上。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把在为那件事情善后的邱殊叫了进来。
他蹲在我面前,伸手握住了我有些微凉的指尖。像是比较难的扬起了一抹笑,问我:“你说的时墨含,不会是我知道的那个时墨含吧!?”
我并不知道,他所知道的那个时墨含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我无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只是拿着手机,沉默不语。
就这样对峙了一会,他从我手中抽过了手机。
“你好,请问是时墨含先生吗?”
“我是付常曦儿的朋友,麻烦你现在来一趟市公安局。”
“不是,她没什么事情,你来一趟就可以了。”
“好,有什么问题,你随时可以来电话。”
邱殊把手机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他说:“你在这里等一下!”
二十分钟之后,有个自称是时墨含律师的人出现在我面前。当我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目光里,也透出了与时墨含大姐那样的震惊。
只是,极好的修养让他很快的收起了这样的失态。他说:“时先生在回来的路上,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先替付小姐处理。”
可我哪里有问题需要他出面处理呢?仅仅只是撞了一下别人的车,叫保险公司就可以了,用得着动用律师吗?
我只是想见时墨含罢了!
等我见到时墨含的时候,跟在他身边的有市里分管公检法的副市长,有市局的局长,有好几个平日里只能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人物。
见他一面,有必要还拉上这么多人吗?
觉得有些委曲,鼻子更是涌进些酸楚。眼见着泪水就要落下,时墨含那一直挂着的微笑敛了敛,上前几步走到我面前:“就这么点大的事情,也能把你付常曦儿吓到?”
我强逼回了自己的眼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直站在他身旁的局长却先开了口解释道:“是我们的捉捕方案有疏漏,才会害得付小姐受了惊吓。”
我眼前,时墨含那背对着局长的脸,刚才敛进去的笑意,又溢了出来,甚至还浓上了几份。缓缓的伸手扣住了我的指尖,微微的一用力,我便知道自己不可以挣开他这样子的一种动作。他默然转身,轻笑言说:“是墨含我有些小题大作了,惊扰了秦市长和沈局。改天,小侄做东给几位赔不是,到时候还请各位给个面子。”
“关心则乱嘛,秦叔叔我还不了解你?”秦市长也笑着上前几步,眼神在我和时墨含十指紧扣的指尖上,来回的打量了几次,带了几分玩笑的调侃。
时墨含微微的摇了摇头,看着我,像有些无奈,转身对秦副市长说:“可不是关心则乱,要知道这常曦儿平日里跟我讲话,那都是惜字如金的。我给人家发的邮件,人家从来都只批示已阅两字的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
他将一直握着我的手,换到了另一只手中,就这么当着他们的面低头轻问:“枪声你也怕?明天开始我们学射击。”
“对,对,对,让墨含这小子亲自教!他的枪法,当年可是数得上一号的人物哦。”秦市长,拍掌大笑。
这样的你来我往,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跟他真正的说上一句话。
“秦叔叔,您这么说我,可有拐着弯夸奖自己儿子的嫌疑啊!谁不知道,当年我的枪法还是南风教我的啊?”
“这么说来,你还是要请教沈局啊!南风可是他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这样啊,沈局?”
“哎啊,不提,不提,都那么多年的事情了。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老了,老了啊!”
一屋子的人,笑容满面。唯有我,笑不出来。
离开市局的时候,正好遇到邱殊抱着已经睡了的邱意。
很多次,我与他总是这样的相遇。可这一次,我身边却站着时墨含。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像往常那样走过去,跟他打招呼。可就在我什么也没有做之前,时墨含几乎是半推着我,走到了邱殊面前:“谢谢邱警官刚才给我打的电话,不然常曦儿又要麻烦你了。”
邱殊看了我一眼,神情里有些淡漠,但却礼貌的笑了笑:“不麻烦,我和付常曦从来不付麻烦。”
时墨含,只是笑了笑,并不接话。
可我知道他在生气。当他笑得越灿烂的时候,只能说明他越生气。
他侧了侧身,对着略前我们几步的邱殊道“邱警官,请!”
邱殊微微一怔,随即笑出声来。简单的说了一个请字之后,自行迈开步子往夜幕下走去。
而留在原地的时墨含,却转身开始感谢起陪同他来的一干人等。甚至,就连只是陪同着秦市长来的司机。局里一直跟着的宣传干事,他也没有错过,一一的握手再三致谢。
没让我自己把车开回去,他直接把我拉回了香颂。
丢着我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近一个小时,他才问我:“他连亲生儿子都能拿去做诱饵,你还紧巴巴的跟着到他身边吗?”
我想说,邱殊不会。
可我今天亲眼看到的,容不得我在时墨含面前再解释什么。就算我解释什么,他也不会听的。只是,他有必要管这些吗?我以为,他不在意的。
付什么,关心则乱呢?
我的无语,在他看来是在做沉默的抗议。他像是越来越生气,呯的一声伸手拍在了身边的茶几上,寒声质问:“平日里的强悍劲呢?”
强悍?平日里,我强悍吗?什么时候不是你说一,我不说二的。我强悍?我们俩到底谁强悍?
“说话啊!”
我抬头,看着他。
“我没有办法。”我知道我跟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的。可他就像是没有看到,他只顾着自己的气愤。
“没办法?你付常曦儿有什么没办法的事情啊?”他起了身,拉着我就这么靠近了他身边。
我没办法的事情多了,只要与你有关,哪一件是我有办法的呢?
墨含,不要这么说好不好?
“一个离了婚,带着孩子的男人,你付常曦儿也要?”
离了婚,带着孩子…
呵呵…
你也离了婚,只不过没孩子罢了。我要,我当然想要,可我不是连你也要不到吗?
“离了婚,带着孩子怎么样?他至少能给我一个看得到的未来。”
你呢?你能给我吗?你给得起我吗?
时墨含一直扣着我肩膀的手,松了下来。退了一步,伸手指着我。
六年来,第一次被我一句话,噎得无话可接。
墨含,时墨含。
收起了自己回忆邱殊的一切,我卷起衣袖开始动手打扫起这诺大的房子。快到晚上八点的时候,门铃响起。
我累得有些直不起腰,但环顾一周已经收拾得有模有样的卧室。我还是咬了咬牙,向楼下跑去。开了门,指挥着百货送货来的人将东西搬到房间,我又开始布置床上用具。
还是你喜欢的山水泼墨的蚕丝印花。
我告诉你,这可花了我一个月的薪水。你要敢说不喜欢,看我怎么收拾你。
半夜,躺在床上。
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跟丁楠说,你第一次遇到我是在双原县?我一直以为,我们相遇是在兰宫酒店的。
你知道吗?我想不起来了,你说的第一次,我一点也想不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