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知道
我是?
是啊,我也想知道,在时墨含眼中,看到的人,是谁。
当然,这个问题,我从来没问。以后,也不会问。
“我是时墨含先生的朋友,也可以说是学生。慕容小姐,请!”我往右侧了侧,伸手引领着她往外走去。
墨含,把她带到你面前,让我亲眼看着她几乎是呆滞的表情,我才知道。原来,我一点也希望这一天的到来。如果可以,我也想象你一样,永远的瞒着她。这样,你便不会看到她这样的表情。
“慕容小姐,想听故事吗?”我捋了捊被风吹乱的头发,低了会头。默默一笑,转身看着捂着嘴,睁着双眼的慕容尘。
她看了看我,又转身看看了眼前的一切。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那带着颤栗的声音,从唇际,从指尖就这样溢出来:“不…不是真的…”
呵呵…
墨含,你看吧!我也说,这不会是真的。我也说,你跟我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呢?是不是?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由不得我再说这不是真的,这样的话了。
“慕容小姐,您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四年前,就是这样的。您一直没回来,所以也就一直没有亲口告诉您。您弟弟有一件事情没有说错,那就是时墨含先生会的东西,我都会。包括,他只会的那首哭砂钢琴伴奏。您知道,练一个尘字,我花了多长的时间吗?我用了整整三个月零七天。后来,写得时间长了,才知道不是我的字写得不好。是心境上的差别,才使得这个字看起来,不像他写的。”
我转身,正对着她。
“要心心念念着尘,才能将满心的爱恋,不舍,疼惜倾注在笔墨之间,写出来的字,才会有时墨含的风情。要万般放下,虚怀若谷写出来的字,才会有时墨含的风骨。慕容小姐,常曦儿不才,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明白自己写的不是字,是情。所以,在那一年里,您所有寄来的明信片,都没有收到以往的回信。可很感谢您,一直没有放弃。这样,我才会在一年之后,按着您的地址,将这份迟来的爱恋给您寄去。”
“慕容小姐,墨含先生要讲的话,都在这上面了,您自己看吧!”我从包里,取出时墨含四年前交给我的信件。
那时候,他还是这样的握着我的手,在信封上写着:“慕容尘亲啟”
慕容尘摇着着,还是不收接受眼前的事实。她只是直直的往后退,不肯收下我手中的信。
推开这扇快一年都没有人打开的大门,里面所有的东西就像你还在的时候一样,一丝的变化都没有。身后,一路跟着我的钟点工看着这诺大的厅堂,声音里带了点点的不耐烦:“这么大的地方,两个小时可做不完啊!”站在她身前的我,嘴角微微的往上一弯:“这里不用你打扫,你帮我把厨房收拾一下就好了。”一个厨房,两个小时应该是够了的!其他的地方,你并不喜欢别人动。我,也不会假他人之手。听得到钟点工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叹息,我移动步伐往里面走去。
略过玄关和客厅之间的石阶水层,那回荡在耳边的水声,让我不禁否定了刚刚自己的说法,这房子,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化的,至少这流水是每分每秒都在流动。
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前院里你种满的茉莉已经开了。你看,我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吧?
呵呵~~
其实,是我花钱雇人照顾的!你知道的,我没有这样的耐性。换成慕容尘,她是不是就可以啦?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着茉莉花香的空气,我转身把目光落在了墙面上你写的“随”子上面。我曾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可你只是笑。最后见我恼了,也只是说:“常曦儿,慢慢就懂了。”
是啊!
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答案了!因为没有亲身的经历,你告诉我的答案其实还是你的,并不是我自己的。
当然,我现在也只是懂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对于这个字的意思、意义我依然不懂。
想往后面走去,却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了出声。低头暗语:“墨寒看我什么脑袋,又忘记告诉你啦!你的信,慕容尘终于在回程的路上收下啦。所以,我今天才来这里的。”
墨寒,我不喜欢她哦!不要以为你喜欢,我就也会喜欢一样。她又不是那沐亭的话梅花生。就算她是,我也不会喜欢的!就像我也不是很喜欢那花生一样。
“付小姐~”
帮工阿姨的声音打断了我这让人匪夷所思的比喻,我收了收自己都觉得好笑的心思,转头看了过去:“怎么了?”
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信封,侧了侧身,指着厨房对我道:“在消毒柜的下面,找到一封信。”
眉,有点皱。
就像我嘴角有往上翘一样。
上前,接过信封。
付常曦
我看着这信封上的称呼,字体。整个人有那么一两秒是短路的。
怎么可能?
邱殊给我的信件,怎么会在你家的消毒柜下面?墨寒,你给我开玩笑的吧?
让帮工的阿姨回厨房,我返身坐回有些灰尘的沙发上,手指有些轻颤,心却更加颤抖的拆开了信封。
付常曦:
我带邱意走了,明知道你并不会找我们,可我还是忍不住的想告诉你,我回北京了。三十几岁的男人,还是会想三岁的邱意一样,会梦想着有一天,你会在看到这信的时候,挣脱时墨寒的束缚,出现在我们面前。
当然,前提是你看的到这封信。并不是我多心,有时墨寒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会和邱意的母亲离婚,是因为我们离别的太久。在离婚之前,我曾经那么努力要调进京挽救这段婚姻,却还是不行。
而如今我想留下了,一纸调令我却不得不走。
人啊,就算这样!
我不想说,这一纸调令有时墨寒的功劳。可我们俩,无论是谁都心知肚明,除了他,没有谁可以做到的,不是吗?付常曦,时墨寒对于你来讲,太深沉。明明把你教的对人滴水不漏,却独独保留了你自己本来的特性。他似乎改变着你,却有似乎没有改变。也许,这才是他真正厉害的地方,也是我输给他的地方。对于他,我是很矛盾的。
可他跟我说的一句话没错,他说:“常曦儿就是独一无二的。”常曦,就此搁笔吧!来接我和邱意的车,已经在楼下啦!
呵呵~
看看,这一纸调令带给我的,还真不是普通的待遇啊!
邱殊字
邱殊,邱殊…
捏着信纸的我,要多费劲才能记起与邱殊的相识!一个离开了我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突然的,以一种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他没说错,我是真的没有去找过他们。他也预见了我并不会去找他们,更不会突然出现在他和邱意面前。
有些事,有些人,注定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就像,邱殊和我,我和你一样。对不对!
只是,邱殊的离开,真的与你的关么?墨寒,为什么?
我一直只是猜测的,猜测着邱殊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我有因为他和你争吵。可猜测归猜测,我从来没有给你下过定论的。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会认识邱殊,是因为我在小区的路边捡到了邱意。一个两岁多的孩子,就这么在无人照看的前提下,一个人在小区的游戏区里玩耍。更甚至,玩累了就这么倒在路边的木椅子上睡着了。而刚下班的我,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饿着肚子守在了这个孩子身边,一直到晚上的八点多。才见到孩子的父亲急冲冲的在小区里找孩子。
很明显,他是先见到了睡在木椅上的孩子,才看到了坐在一旁的我。虽然,有片刻的失神。但他也立刻跑了上前,打算叫醒孩子。我本想阻止的,可想想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收起了自己的多事,起身往自己家走去。
没走两步,听到孩子叫爸爸的声音,也听到了他在身后说谢谢的声音。
我回了一下头,看着他伸手抱着孩子在胸前。
淡淡一笑。
那时候,墨含你在海口。每两个月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十天。每十天,只有一天你会陪在我身边。那时候,我会想,我为什么要回来这里。
如果,我不回来,我留在深圳的话。那么,我觉得自己就不是等待的那个人。我依然可以很潇洒的过自己的日子。我依然可以在每年回家探亲的时候,与你见上一面,就如同朋友一样。可我,为你一句早些回来吧。就放下了深圳所努力经营的一切,回到这个地方,做一个等待着的人。
见到邱殊的第一个周末,我有收到你的电子邮件。你说,这个星期五,晚上六点的飞机,到家大概八点半左右。
我认为,这是做了好事的好报。
因为有帮着照看了一会那个孩子,所以,你这一次提前回来了。
七点半的时候,我开始做饭。虽然很饿,可我依旧等到了七点半,才开始做你喜欢的苦瓜凤梨炖鸡、你喜欢的空心菜、你喜欢的芥末拌黑木耳。我怕,你飞机晚点,我也怕路上塞车,做得太早,菜会凉。
八点二十五的时候,菜全上了桌,我也没跟你打电话。你不喜欢我性子急,我便只有安静的等待。
八点三十七,你发来短信:“先吃饭,晚上还有别的安排。”
盯着这摆在桌上的菜,我收了手机。自己动手盛汤,吃饭。我一直,这么听从你的安排的。这一次,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至少,你是回来了,不是么?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我已经窝在了沙发的角落里,披着薄薄的毯子。
十二点的时候,我有睁开眼睛看了看客厅。知道,自己还是一个人。
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却到了卧室。
蹭的一下起身,头却晕得厉害。
我低低的呻吟了一下。
这时,你从卧室外探进脑子:“常曦儿,醒了?”
你手里,端着玻璃碗,里面是拌着九层塔碎常曦的蛋液。这彩色的竖条纹的围裙,穿在你身上了,怎么看,都比我自己穿着自然。
没给你一贯的笑容,闷闷的点头。一头乱乱的头发,用指尖梳了梳就这么随手从梳妆台上找来一根银钗,固定在脑袋后面。
等我洗漱完再出来的时候,你已经熬好了白粥,煎好了鸡蛋,甚至连饺子,你都蒸好了,一一都摆在桌上。关门,换了身上的睡衣。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你站在门口,伸手揉了揉我放下的长发:“常曦儿生气了?”
我有什么可以生气的呢?我以为自己应该是习惯了你这样的。就像,我也习惯了今天你陪我吃过这顿早餐,你又会不见踪影一样。我还有什么可以生气的?
可那时,年龄还真是太小。我还是会在你面前点头,表示自己在生气。
收起手中拿着的信纸,我才惊觉。明明自己回忆的是邱殊,可为什么还是会兜兜转转又回到你的身上。
墨含,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会慢慢的与邱殊熟悉,只因为他和邱意住在了我楼下。简单的讲,我们就是邻居。有时,会在电梯里偶尔的相遇。这时,邱殊便会对邱意说:“叫阿姨!”
那奶声奶气的邱意,会在爸爸的提示下,瞪大眼睛看着我,上上下下的看一遍,最后喊上一句:“阿姨好!”
有几次,我值班。回家时,大概已经十点。我会遇见他拎着外卖的饭盒,往家里走。我们,有时也会点头微笑。必经,邻里之间关系和睦总是好的。
“还没吃饭?”
这句话,本是一开始我想问墨含的。但,想想这个点他应该吃过了。所以,我便就忍住不问了。
只是,见了邱殊便有了问这话的理由。陌生,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讲,就代表了安全。
他笑了笑:“没办法,刚回来。”
我从来没有见邱意的母亲,直觉这个家里,只有这两个男人。所以,我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玩笑似的来了一句:“别把孩子饿坏了。”
他苦苦一笑,眼里竟因我的这一句玩笑话,盛满了愧疚。
我有些难为情,恰好电梯停在了他的楼层。叮的一声,邱意怯怯的声音,几乎和电梯打开的声音同时传进了我的耳朵。他喊着:“爸爸,是你吗?”
那天,我伸手挡住了电梯。我看着那点点大的孩子从虚掩着的门里,探着脑子,小心翼翼的看着走出电梯的人。我也看着邱殊有快步的走上前,把手中的外买盒丢在一旁,蹲下身把孩子搂在胸前。
深夜,我电话拨到了时墨含的手机上。虽然,他不一定会接。可我,真的想念他了。只是,电话接通的时候,他的声音比较低,俨然一幅在开会的调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