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干脆
罗冰后来干脆从爆米花大爷那一路直奔到家门口,也就二三百米的路,硬是被她折腾的陷像环生。
今天的罗冰显然心情愉悦,一步三跳的往家跑。途径大黄的时候居然还笑着低头摸了摸大黄的头,大黄的舌头伸的就跟哈巴狗似的冲着她摇尾巴。看到爆米花大爷的时候还笑着打招呼:“大爷,你这爆米花的声音可真好听。”
大爷再次迷茫的抬起头,望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嚷嚷:“这娃该不会是有病还是咋的,今天咋不对天喊,对着我这爆米筒喊了呢?”
看到小诊所的学徒居然还哼着歌打招呼:“三毛,明个我给大黄喂泄药肉包,阿伯肯定得找你给大黄打针,到时候你可得珍惜机会好好练习。”
然后三毛的表情就跟大黄似的,就差没伸舌头摇尾巴了。
我正不解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却没想到她换了身衣服又出了巷子,我的视觉随后出现了盲区,被一断高耸的围墙遮住。
没过一会,我却听见她在楼下喊了一声:“伯母,我过来学口语了。”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爬楼下去问我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我后来却没有那么做。我从来没有那么庆幸别墅的隔音效果差,虽然听不太清楚,可是至少我能听出个大概来。
依他们的对话来看,罗冰和李辰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我家了。可是为什么我却从没发现过?我现在念的初中是寄宿制,只有星期五到星期天是在家的,想来罗冰和李辰往往都是周一到周四来的,所以我才一直没有发现。
此时我的动作极其的猥琐,因为我整个人都爬在地上,竖着耳朵听楼下的声音,中间又隔了一层,对话声音渐渐模糊到我再也听不见支言片语。
好半晌之后我才发现是他们几人出门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近一年左右,或许是为了讨好我妈,又或是其他原因,在罗冰和李辰来我家的时候,我会很自觉的待在三楼乖乖听话不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有一天我妈和老郁带着我去了李华家。
那是一间隐匿在林间的别墅,走过一条榆树林就能远远望见。纯白色的建造,两三层高,温馨却又不失华丽。
花园的左侧小道,是一座透明的玻璃花房,里面种着品种各异的郁金香,那是我妈最喜欢的花。
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李辰,在我打量他的同时他也一直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好像没有温度一样,从头到尾都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也是,由我的观察来看,我只看到他冲两个女人笑过,一个是罗冰,还有一个就是我妈。
李华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冲我说的:“你是言泽?”
我那时候觉得没人比我更懂人情世故了,因为我对这个陌生人礼爱有加:“是的,叔叔。”
他笑意渐浓的摸了摸我的头,然后纠正我:“你该叫我――爸爸。”
我看着那两个单音节的词汇从他的口中发出,不自觉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后就特没形象的大笑:“叔叔真会开玩笑,我爸叫郁祥达,我叫郁言泽。”
他跟着念了下我的名字,然后点了点头赞扬道:“言泽,好名字。以后记住,你不姓郁,你姓李,从今天开始你叫李言泽,知道么?”
我有些奇怪的转身去望我妈,她一脸无奈的模样让我更加矛盾,再去看老郁的时候,却发现他只是恭敬的正襟危坐,却对李华此时挑衅的夺子行为没有丝毫的抵抗。
我的心在那一刻凉的跟结了冰的滑雪场似的,然后走到我妈跟前拉着她的手问:“妈,他真是爸爸么?那老郁是谁?”
然后我妈握着我的手跟我说:“祥达是养你的父亲,这个人,他是生你的父亲。”她优雅修长的手指对着李华,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一直安静的李辰却说话了:“爸,我不想参加这场比赛,我要退出。”
我还没反应过来,李华却又突然说了一句:“你是为了你那个小女朋友吧?”
我看到李辰的面色十分难看,然后倔着性子跟李华唱反调:“你要是敢动罗冰试试。”
那一刻我承认他在我眼中的形象高大了起来,就连那一身素到不行的白衬衫都变得金光闪闪的,要是罗冰听到他敢这么跟他老子挑衅,不定得乐的跟大黄一样,又是吐舌头又是摇尾巴。
李华转过身去看李辰,我看不清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想伸手去拿水喝,却被我妈拉住了。
“小辰,你说我敢不敢动她?听说上次就是她救了你?我好像还没好好谢过她呢,要不请她吃顿饭什么的,你说怎么样?”
这段话里掺杂了太过明显的威胁及恐吓成分,我早知道李华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之人,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猥琐到用女人来威胁自己的儿子。也因此,我对那个所谓的比赛更感兴趣。
李辰不再说话,两只手握成拳,要不是他一直忍着,我真怀疑这一拳已经直冲李华而去了。
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然后李华又走到我面前:“言泽,爸爸带你去美国好不好?”
我下意识的刚想摇头,他随后又说道:“要是你不去美国,你的养父日后的生意可能不会很好过哦。”
他再一次十分卑鄙的用上了威胁这一招,而且明目张胆到有些有恃无恐的地步。这不禁让我怀疑他是不是除了卑鄙这两个字,其它的字都不会写。
我转过头去看我那个懦弱的养父,他的头埋的很低,别过去没有看我。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不安,是因为自责还是因为不敢。
我走到老郁的面前,然后以一个十二岁孩子的口吻安慰他:“老郁,我出去旅游一趟,你在家好好待着照顾妈,知道不?”
言下之意,对于李华的威胁,我和李辰都选择了妥协。
“小辰,跟你那个小女朋友还是早断早好,免得到时候麻烦。为你好,也是为她好。我会让齐叔跟着你的,要是那女孩子不听话,也好帮帮你。”
临走前,李华除了留下一抹阴戾的背影外,还附送给李辰这样一句话。
后来我才知道,李辰之所以能够常常来我家跟我妈叙旧聊天,我妈之所以能毫不避讳的和李辰来往,全是因为一个原因。
我妈答应让我去美国,去参加李华为我和李辰安排的为期六年的训练。
为了见李辰,我妈毫不犹豫的把她的另一个儿子我――给卖了。当我从李辰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记得我狠狠的揍了他一拳,毫不留情。
我还记得离开的那天下着雨,我坐在车上等李辰去坐飞往美国的航班。
隔着黑色的车窗,我看见罗冰的眼泪混杂着雨水流着,看见她在李辰转身的一瞬间跪在了地上。
隔了一条马路,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隔着绵延不绝的细雨,隔了太多太远的距离和时空,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见李辰和罗冰此时脸上的表情。
我只记得,罗冰最后的一句话喊的很大声,她说:“你答应我你不会先走的!”
可是李辰还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我看到他的两只手又紧紧的握了起来,看到他的脸上凌乱的水渍,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罗冰依然跪坐在地上,只是声音轻了很多。来往的行人不时驻足观看,她紧紧的把自己抱了起来,蜷缩成很小很小的样子,我甚至能够望见她的肩膀在寒冷的秋季瑟瑟发抖。我冲坐在驾驶室上的齐叔道:“让人给她撑把伞。”
齐叔怔了片刻,随后拿起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跟在我们车子后面的随侍下了车,打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朝她走去。
李辰上车的时候我还趴在窗户边看罗冰,看她一个人跪坐在马路上,我仿佛还能够听见她先前歇斯底里的挽留。
黑色的雨伞撑在她的头顶,她没有拒绝这个陌生的好意。
“齐叔,可以走了。”
上了车后,李辰浑身湿透的坐在我旁边,垂头丧气的像齐叔下命令。在转身的那瞬间他再没回过头,哪怕上了车也没再偷偷的透着窗户看罗冰一眼。
这不免显得有些凉薄,可是我却有些理解。如果回头了,就再也走不了了。她哭的那样厉害,可是他却连一丝残念都不留给她。
这算是他最后能为罗冰做的吧,用他的离开,换来她的安宁。
之后每当想起这件事,我对李辰的恨意就会减淡一分,我想其实他或许真的是值得罗冰和我妈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
说实话我和他长的很像,特别是眼睛,不同的是我总觉得我的眼睛比他有温度。还有我们两个人的左眼下方,都有一颗黑色的泪痣。
后来听罗冰说,眼下有泪痣的男人,注定薄情寡义。我想否认,却发现她说的很对。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对罗冰和我妈外,我和李辰对其他人真的很薄情。
车子安静的在拥堵的车道上行驶,我能闻见李辰身上混杂着雨水和体香的味道。
他一直别过头看着黑色的玻璃窗。
雨水纷绵细密,早已看不清窗外的风景。哪怕他是极致的在忍耐,哪怕他强自压抑自己的哽咽,我仍是能从他颤抖的肩膀看的出他在流泪。
在候机室的超市,他买了一大包的巧克力,坐在飞机上没事就拿一块出来啃。是MJ的蓝莓巧克力,我闻着香伸手问他要,他看了我一眼,然后问空姐要了一块DOVE递给我。
我指了指MJ的巧克力说:“我想要那个。”
李辰没再看我,把那堆巧克力往包里一塞,盖了本书在脸上就睡过去了。
我那时候要不是看在他比高出半个身子,我真想给他一拳。好歹之后大家也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怎么说也不能这么不待见自个的兄弟呀。
我恨恨的撕开DOVE的包装带狠狠地咬了一口,把它当李辰咬的那种愤恨,后来我又想着自己咬着一大活人实在恶心,又把那口巧克力给吐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巧洒李辰那件雪白的衬衫上。
可能是已经睡熟过去了,他居然没醒过来冲我一顿大骂,我也乐得清闲,冲空姐要了毯子蒙着头也睡了过去。
飞机腾地而起,在空中平稳飞行。气流的微阻让机身稍有不稳,我睡的极不安稳,脑海总是想起罗冰哭喊的画面,想起她卑微无助的跪在地上,想起她痛苦到极致扭曲的神情。
我睁开眼睛,望像机舱外的景色已是一片漆黑,再转过头去看李辰,发现他竟睡的极熟。我轻轻的推了推他,他却仍旧沉沉睡着。
那一年我只有十二岁,可是在那一刻我很鄙视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甚至连身为旁观者的我都为那个女孩感到伤心,可是他却若无其事的呼呼大睡。
我白了他一眼,打算继续睡。可是低下头才发现,我妈新给我买的格子衫上沾了一大块巧克力,白色的格子衫,咖啡色的巧克力,格外耀眼。再看李辰的衣服,才发现他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仍旧是白的不像话的白衬衫。
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嘟着嘴被空姐领到洗手间换衣服。
飞机抵达美国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只是,我和李辰都不知道,当我们在飞机上呼呼大睡的时候。在那一晚,李华会亲自去见罗冰。
丽尔起初为我诊治的时候,整整三个月的时候,我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她几度要放弃对我的治疗,劝慰爸妈我这样的症状过深,很难痊愈,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没想在放弃治疗后的一个月,她突然登门造访,手中拿着一块MJ的蓝莓巧克力。
那块巧克力唤起了我对李辰的记忆,我顿时头疼欲裂,却也开始听信丽尔的话,一步步尝试走出李辰为我带来的阴霾。
只是,药剂的效果再好,心理的创伤总是世间最难痊愈的伤口。
回想过往,错愕的觉察,李辰留给我的那大片的阴霾,似乎已经胜过了他带给我的快乐。
第二天我将完成的程序发回了公司,打了电话给韩千请假,说是去恒飞做数据预想。韩千不出所料一口答应,我突然发现,无论什么事情只要一涉及恒飞或是李辰,韩千就会变得格外好说话。
赶到丽尔的诊所时不过九点半,丽尔曾说过,辰时的阳光对抑郁病人有着奇特的诊治效果。
推开米色的房门,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正坐在咖啡色的沙发上,她的目光呆滞,正凝望着窗外的景色。
丽尔答应给我一小时的时间和她认识,因而并不在房间内。
我慢慢踱步至那个少女身前,她似乎没有发现我的到来,仍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窗外。
今天的天气晴好,云朵腾空飘浮,天空是蔚蓝的一片,纯净的没有一丝瑕疵。九点时分的冬日暖阳透过玻璃窗折射进房间内,轻风将窗边的窗帘拂起,将女孩的长发扬起。
她是那样的稚嫩,那样的美好,那样的熟悉。我猛然想起,为什么她会让我感到似曾相识,因为,她犹如十年前的我一般。
我心里明白,她是知道我的存在的,只是下意识的不去在意身外的事物。
我坐在那个女孩面前,装作她不存在似的,自顾自的在房间内跳起舞来,伴随着嘴中哼唱着不成调的《爱的罗曼史》,那是法国作曲家耶佩斯的成名曲。在丽尔给我的资料中,令这个女孩陷入极度恐慌及重度抑郁症的,便是这好听的旋律。
女孩似乎被我调起兴致来,眼中慢慢绽放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我跑调跑的越来越厉害,直到,一阵轻不可闻的声音从她的嘴中哼唱而出,音准完美且好听的哼唱。
我渐渐止了声音,让她本就低沉的声音显得清晰起来。不可否认,她的声音真的很美,低沉时犹如掠翅的飞鸟,伸展着双翅在碧蓝的湖面低飞,扰乱一潭碧绿。柔和时犹如秋日落叶,如浮游一般身姿摇曳着在一阵轨迹中滑落。
我渐渐听的痴了,静静的站在一旁,听着她独自哼唱着。
阳光洒在她静好纯美的脸颊,将她黑亮的碎发照出一片温暖的光泽,她轻启樱唇,美妙的音律便由着她喉间溢出,洒得一室曼妙。
一曲终了,她似乎才回过神来,迷茫的望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像是十分惧怕我似的,浑身开始瑟瑟发抖起来。眼神是惊恐且无助的,拼命的摇着头似在抵触着什么。
我忍住想要上前安抚她的冲动,从房间角落拿出一把木制吉他来。我哪会弹什么吉他,最拿手的就是那首世界名曲《两只老虎》。
学着电视中那些摇滚乐手的模样,随意摆了个姿势,然后胡乱的弹了起来。
不过一分钟,那女孩便受不了了,有些犹豫不决的徘徊着,最终还是起身走到我面前,在距离我三五步远的地方站定,就那样痴痴的望着我手中的吉他,轻咬着嘴唇。
我耐着性子等着,等她主动问我索要。我明白,如果我先把吉他递到她面前,那样她会显得被动,容易惊起她的抵触意识。
丽尔说的没错,同类型的病人互相治疗,疗效会提升不止一倍。因为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果真,她终于缓缓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触碰我的吉他,我并不贪心,只想等她张口问我要,因而继续自顾自低头弹着。
她的嘴唇在空中翕张着,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我在她的手腕处清晰的望见几道刺目且丑陋的疤痕。我转而望像自己的手腕,在那块宽大的黑色琉璃表后,是和她一样触目惊心的伤口。
手表可以遮去那些伤痕,却无法抵挡心中对于疼痛的恐惧。每当回想,它都会隐隐作痛。
她的手缓缓缩回,在空气中凝固片刻,然后握成一个小拳放回身后。
我低头用力咬着牙忍着叫住她的冲动,继续将那几根细弦拨的纷乱难听,她的脚步在我身前停止,然后转过身来,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似乎人鱼公主脚下会传来尖锐的刺痛一般。
“给我……”她艰难的张开嘴,深吸了一口气后小声道:“可以……给我么?”
我假装犹豫的样子,然后对她道:“如果你答应教我,我就可以给你。”
她又像是面临极严重的抉择一般,双目定格在那把精致且美丽的吉他上,眸光中有着灼热的光芒,然后我望见她冲我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可以,我……可以教你。”
这让我简直备受鼓舞,我会心的露出笑容,然后将吉他以极慎重的神情放在她手中,在她耳边道:“我想学《爱的罗曼史》,你可以教我么?”
她本来目光中已经有些光泽的,却在听到《爱的罗曼史》几个字后变得暗淡,她摇了摇头:“那个……我不会。”
我小心翼翼的试图撕开那层薄纸:“可是,刚才你还在哼呢?”
她这次用力摇了摇头,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不……不会。”
我知道,这是一条必经之路,只要逾越这一段,痛苦便会减少。于是我残忍的说着:“《爱的罗曼史》是法国作曲家耶佩斯的成名曲,这首曲子是他为了缅怀挚爱所创……”
“不要再说了……”她轻声昵喃,用尽全身力量抵抗着我的靠近。接着便疯狂的摇头,大声哭喊:“你走……不弹了……我不弹吉他了!再也不弹了……”
“席晓年,你会弹这首曲子对不对?……你最爱的就是这首曲子,你忘记了么?……晓年?……”我在一旁大声冲她喊着,叫着她的名字,让她从虚幻坠入真实中。
她痛苦万分的跪座在地上,紧紧捂着耳朵,大声喊着:“我不要听!……我不会弹……不会!……你滚……!”
我靠近她,她盲目且不顾一切的将我推开。她的指甲很长,力道大的惊人,我的脖颈瞬间便被她抓出几道醒目的伤痕来。
我不顾刺痛,更加大声在她耳边不知倦的喊着:“晓年,你听我说,只要你再弹一遍,噩梦就会消失,相信我……乖……来,把手放到吉他上。只要旋律响起,就不会做噩梦了,来……”
我的声音变得轻柔,她终于不再反抗,她尖锐的指甲将我的左手背和手腕划出三四道血痕,我却顾不得疼痛,将吉他缓缓递到她面前。
她愣愣的望着吉他,喃喃道:“他走了……不会回来了,他不爱我了……他说他会回来听我弹给他听的,为什么要抛下我……他有爱的人了……”
她的语句变得混乱,声音渐渐哽咽,最后将头靠在我怀中,脆弱的似一只受伤的小兽,我将她拥在怀中,一言不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