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理会
孩子没理会,只是自己撑了伞,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他转了身,对着目光紧锁着孩子的她,微微的笑。
像是沿着孩子那小小的脚印,他揽过了她的肩,慢步。
好一阵子,孩子站在不远的前方,吃力的撑着伞,傻傻的朝他们笑:“爸爸,妈妈...
”
像是一种默契,他们不约而同的顿下步子,先是看向孩子,再看向对方。
他一眨上眼,像是看到了她眼角的细纹。
她也跟着一眨,对着他肩上的雪花,耳鬓的白发。
他挽过她:“如果我们一直不打伞,是不是就可以走到白头?”
番外--思清(一)
周年庆的那天,岩少突然跟我说:“思清,从明天开始你专心筹备郝特助的婚礼,一个月之内结婚。”
我有些傻了眼,什么时候,郝特助的婚礼,都得动用到公司的公关力量?就算是岩少自己的婚礼,也只是请的礼仪公司筹办的啊!
当然,郝特助的态度,也让我不太明白。
但更让我意外的是,岩少竟然站了起身,一脸诚恳的跟我说:“思清,拜托。”
我想,只为了这拜托两字,我也应该准备一场不一样的婚礼。可到底,要在哪里不一样,我又始终找不到一个切入点。我尝试着去问郝特助,他和子语的最初相遇,他们的恋爱过程,他又是如何求的婚。甚至,他为什么一上任,还对子语那么的严格?
我总想在他身上,找到困扰着我的答案。
可一个星期过去了,他只是在我问过问题之后,沉默的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窗外发呆。我几乎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身为准新郎的喜悦和幸福感。
问题,依然还是困扰着我的问题,没有一丝的突破。
当我苦于闭门策划的时候,齐特助给了我几页A4纸。白纸,黑字,写着他们恋爱的点滴。
从怎么相识,到怎么相知,到相恋,相守,我看得潸然泪下。甚至,几度不能自抑,掩面痛泣。
我回家,跟老公说起这样一份爱情。老公看着我问:“你看小说了吧?”
我操起桌上的抵巾盒,扔了过去,怒斥道:“胡说什么呢!这是真的,就发生在我身边。”
可我老公说:“听着就像是假的,像是人写出来的。哪有人,能记得这么详细,记得每一次的点点滴滴?”
我起了身,骂他没心没肺自己记不住,还敢说别人记下的爱情像假的。
婚礼的用花,选了马蹄莲。我本来选的是百合的,寓意百年好合的意思。可郝特助给改了,他说:“选马蹄莲吧!”
我百度了一下马蹄莲的含义,页面上说,是圣法虔诚,永结同心之意。我想着,这和百合的意思也差不多啊。
但改了,就改了吧!反正,是他的婚礼。
但在我递交修改过后的方案时,不经意间,从他桌上的草稿纸上,看到了写着虔诚的两个字。
似乎,入纸三分。
酒店,我订在了四季兰宫。本来,与我接洽的是营销的李经理。平时往来的业务,也都是我和她在经办。可等我去看场地的时候,站在门口等候我的,却是四季兰宫的时总。
那天的他,少了传闻中的亲切笑容,但却一直沉默不语的陪着我仔细的看过了宴会厅和休息室的每个角落。好几次,我都忍不住的说:“时总,我自己看吧,怎敢劳烦您这样陪同呢!”
可他只是微微的牵动唇角,笑着摇头,继而前进。
临别时,他说:“我挺羡慕你们岩少的,能办这样一场婚礼。”
在筹备的整个过程中,我只见过子语一次。
郝特助,怎么也不同意子语参与到这个筹备过程中来。我问:“郝特助是为了给子语一个惊喜吗?”
我猜,是这样的。
可我没想到,他会挑着眉,看着我问:“惊喜?”
语气中,让我觉得自己的问题,仿佛是天方夜谭。
我又一次的,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无可奈何,我只能求助于齐特助。我想,岩少说过的,有什么问题,就找齐特助帮忙的。
我并不表楚,齐特助是如何的说服了郝特助。子语,终于在岳?的陪同下,来了酒店,见婚庆的主持。
对了
那天,司特助向岳?求了婚。
也许子语自己没有发现,她满眼的惊羡。我有看到她发短信,但潜意识的,我觉得她的短信,不是发给郝特助。
没有理由。
婚礼,因为司特助的突然求婚。从两个新人,变成了两对新人。我问齐特助,没有关系吗?齐特助说:“子语什么意见?
我说:“这还是子语邀请的呢!”
他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淡淡的回我:“那就按她的意思办吧!岩少不会说什么的。”
我把帮岩少准备的主婚人的发言辞交给齐特助,从来不皱眉头的他,却紧拧着眉峰,一字一句的看了下去。
心跳,无由的有些加剧。
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事情。
在这场婚礼当中,我觉得自己仿佛就没有做对过一件事情。每一件事情,看起来似乎是对的,可等我做完,看到郝特助那毫无表情的脸,我就不由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谁说岩少当主婚人的?”
第一次,我在齐特助的目光中,看到了肃杀之气。
我不安的退了一小步,怯生生的看着他。
那天,主婚人还是岩少。他站在发言台上,拿着我给他准备的发言稿。
我站在会场的一角,抵着门,听着他说:“请允许我代表在座的各位来宾,向二位新人致以真诚的祝福!同时受新郎、新娘委托,向参加今天婚礼的各位来宾表示热烈欢迎和衷心感谢!”
握在我手中的电话,被我紧紧的捏在掌心。
我想,如果我没有意外的推开那扇门,我就不会看到他单膝跪在她在前问:“语儿,很羡慕司俊的求婚啊?”
好像,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这场婚礼,到底哪里不对。
在我颤抖着手指,将门阖上的时候,郝特助就站在我不远处。
一时间,说不上是悲悯,还是愤怒充斥着我的脑海。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事实。他迎着我,走了过来。
伸了手,几乎是用着蛮力,将我拖到另一间房间。
“为什么?”
其实,我问得很无礼。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没有关系。可我,却被眼前的事实,击得支离破碎。
我不相信,那样一份爱情,让我泪流满面的爱情,怎么就能像是我老公说的那样呢?怎么就能是假的呢?怎么就能是杜撰出来的呢?
“因为,他比我更爱她。”
他掩了门,却无力的倚在了门旁。合着七分的双眼,将那满眼的悲伤,隐在了眼底。
我紧捏着双拳,根本就是从牙缝里,带着十足的憎恶,狠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
“思清”
“郝陵则,你到底在想什么?他们这样,把你当成了什么?你这是为什么啊?”
我的情绪,近乎崩溃。
“思清”
他走了上前,双手紧紧的扣住了我的肩头:“因为,我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继续爱她,可先生不能。”
“我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他没有。”
郝陵则,这也许是岩少能为子语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他没有告诉我原因,我却感觉到了自己心底的酸疼和无力。我总是很怕听到,最后这个词。就像,小学课本里的《最后一课》。
绝望就会像一个张开的网,让我无处遁形。
我略仰了下颚,微张着双唇,狠狠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给我和子语一个完美的婚礼,岩少会感激你一辈子。思清,两个人的婚礼,三个人的爱情,我们各自都在努力着,所以,拜托你,让婚礼继续下去。”
我给岩少的发言辞里,有一段是描述新娘的。那词,是我在网上找了很久,然后又改了改的。可台上的那个人,只是念了一段开头,便将稿纸移到了一边。
我看见他,微微的低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敏感,让我觉得,他的停顿过长,长到了所有人都起了好奇。他才缓缓的开口道:“总务给我的发言稿里讲,新娘是一个漂亮可爱,且具有典型东方女性内在美的女子。不仅温柔体贴,聪明能干,而且勤奋敬业,积极向上。”
他看了一圈台下坐着的近百桌宾客,轻笑出声。
“说实话,她是我见过最不敬业,最不积极向上的员工。既不聪明,也不能干,更没有倾城之貌。可我相信,陵则会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点点的进步。在以后的人生当中,学着怎样做一个好妻子,做一个好母亲。”
“时子语,不能再任性了啊!”
番外--亦云(一)
我,沐亦云。
喜欢的男人,最近跟别的女人相亲了。
相亲的时候,被我遇到了。我的纠缠,终于让我们之间有了些什么。我以为,这样的我们,总是会有一点什么不同,可当他再一次消失在我的世界时,我有些心寒了。
我苦闷的约了沈岩,这个在我创业初期,实实在在帮过我的男子。与他对坐在酒馆。我以为,他会问我为什么把自己喝成这样,可他没问。他只是一边替我斟着酒,一边自己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喝到最后,我反而先关心起异常的他来:“你这是存心让咱喝醉啊。”
他放下又一次空了的杯子,低沉沉的一笑:“怎么?心疼酒钱?”
我先是一怔,而后笑了出声。可看着他一脸的认真样,我却不由的越笑越大声。笑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的捂住了肚子,抹着眼角的泪水。
“你现在比我赚得多,这今天的酒钱,你付。”
他唇边一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又拎起了酒壶,替我和他自己都满上了一杯。
“亦云,既然想借酒消愁,就一口气喝倒下。不然,一半清醒一半醉,更痛苦。”他举着杯子,甚至像连等我举起杯子,与他碰杯都等不及。一口,便把这杯中的酒咽了下去。
“岩少的酒量,也会醉吗?”当年,由他陪着我接待税务的,海关的,商检的。哪一个部门,不都是他陪着我,陪他们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吗?
他放下空杯,但指尖却绕在了杯沿上。朝我看了一眼,淡淡的溢出一抹像似回忆的笑容:“醉过,醉过一次。”
“多少?”我学着他的样子,一口抿下这5度的液体。
他树着一根手指,笑得无奈。
“一斤?”我不信,他一斤的白酒,根本不会有问题。
果然,他摇了摇头。
“一箱?”
我的猜测,离谱的很。可我这昏昏沉沉的脑子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与一有关的。
“一杯”
“一杯?”我惊讶的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了,哐当一声。
“一杯,唯有醉了,才敢呐。”
他像是突然,感慨了起来。坐直了身子,又拿起了酒壶,给自己满上。
敢?
还有他岩少不敢的事情吗?他还需要借酒壮胆?
看着自己空空的杯子,他却已经一杯下胆。我不免有些不满。自己取过了酒壶,想要斟上,却发现,一壶酒,已经空了。
让服务员,又烫了两壶。我盘着腿,就这么支着脑袋看着也有些,因为没了酒,而有些发呆的他。
“沈岩,让你们男人正视自己的感情,就这么难吗?”
我问得,很无心。可当我从他镜片后的目光当中,看到一闪而过的狼狈之时。我直觉的认为,自己问错了问题。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
可等到了服务生,端上了温热的酒。我给他倒上了满满的一杯。
他才端着杯子,苦苦一笑:“难,难啊!”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来了脾气,啪的一声,把杯子掷在桌上:“难?有什么难的?让你对一个女人说爱她,就那么难吗?难在什么地方了?难在哪里了?你说啊?你到是说啊!”
他微微的皱起了眉头,看着我这情绪的激动。
厢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等到我,自斟自饮了三杯,他才按住了我给自己倒酒的手,淡淡的喊出:“亦云”
我毫无意识的挥了挥手,十指抚在了自己的脸上,透着指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觉得有些不懂,真的不懂,有什么难的。我都说了,如果他只是希望他的另一半平平凡凡,我可以丢下现在的一切,做一个他喜欢的样子。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还要怎样做,才能让他说一句爱我。”
食指,紧紧的按住了双眼的泪腺。可那微咸的液体,不是顺着眼眶,从其他的位置落了下来。
“沈岩,为什么就这么难啊?你不知道,我曾亲眼看着我的父亲怎样背叛我的母亲。我总记得,母亲抱着两三岁的亦西,就这样看着我父亲从家中离去的身影。我也总不能忘记,她每日期盼着父亲回家的眼神。沈岩,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前车之鉴,会让我寡情薄爱。可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都不知道他是如何的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就这样,变得不能再过那种没有他的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