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震惊
可他,却因我的话,怔了两秒。带着不信,带着震惊问我:“常曦儿,你刚刚说什么?”
“慕容正,头痛,我头痛。”
我呆呆的重复,不知道这句话,为什么让他如此的震惊。
他松开了我,先是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接着双手双扣在了我肩头,凝重的冲着我问:“常曦儿,我是谁?”
我不耐烦了,伸手想要推开他。
可眼前的他都如同雕塑一般,如如不动的矗立在我面前,任凭我的推耸和捶打,他只有一句:“常曦儿,我是谁。”
我拧不过,哭咧着一张嘴,泣不成声:“慕容正,慕容正,慕容正。”
我是怎么再一次落进他怀中的,我不知道,可迟雪的声音却让我越发的贴紧了慕容正。似乎下意识的就知道,有他在,那可怕的迟雪就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
“慕容尘,看来我还少告诉了时墨含这些。不然,他就可能不仅仅只是心律加快了!也许,他能跳起来,也说不定啊。”
“慕容尘,你说,我现在进去告诉他。那付常曦儿被慕容正拥在怀里,那付常曦儿现在一口一个慕容正,你说他会不会死而复生啊!?”
“早知道我说的是这些,你是不是很后悔自己逼问我跟时墨含说了些什么啊?”
“怎么?知道了与这一切都与你无关,你现在是什么滋味?”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我说,慕容尘你爱时墨含吧?那你的下场一定比我还惨,你还不信。”
“迟雪!”
那紧扣着我的慕容正,这一声迟雪喊得是那么的用力。俯在他胸前的我,都几乎被他胸腔的气流震得疼痛。
捉着他衣角的指尖,不免又不安的握了握紧。
“常曦儿,不怕。”他拍了拍我战栗不止的身子,语气间刚才的犀利,一扫而光。
呵呵…
我看不到迟雪的笑脸,但那夹带着阴冷的笑声,还是传进了我的耳朵。无由的,我把掌心的衣服又扯紧了一分。
“慕容正,我说错了吗?”
“我早就警告过你姐了,可她不信啊。难道你这些年,你就没有给过她提示吗?你没有告诉她,时墨含身边早就有了一个付常曦儿吗?慕容正,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没有告诉过你姐啊!你真傻还是假傻啊?这种事情,你竟然还替他隐瞒着?”
“怎么?看到了时墨含当初为了付常曦儿怎么对待我和他亲姐姐,你害怕了?你怕得连保护自己亲姐姐都不敢了?”
我知道迟雪又在走近我身边的,那种带着死亡的气息,又扑面而来。
“慕容正……”
我害怕极了,除了不断的吸取他身上的暖意和力量之外,我好像别无他法。
背对着迟雪的慕容正,收紧了自己拥着我的胳膊。
“迟雪,站在那里,别再前进一步。不然,也别怪我没有警告过你。”
那种,嗤之以鼻的冷笑在慕容正身后发了出来。紧接着:“慕容正,让我猜猜你为什么没告诉你姐吧!”
“你是怕你姐受伤?嗯?肯定不是的!那是怕你姐回来之后,他们会在一起?呵呵…肯定也不会是的。那,就只能有一种可能性了,你是怕,怕你姐回来之后,所有的真相都会被揭开,你怀里的…”
“迟小姐!”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迟雪的一切。
时间和空间都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迟小姐,我是市公安局经济调查科的邱殊。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请迟小姐回警局协助调查,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邱殊?
邱殊么?
我悄悄的探出了半个脑袋,沿着慕容正的手臂向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邱殊!”
我觉得,这一声邱殊,像极了邱意小时候对着电梯喊的:“爸爸,是你吗?”
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不敢确定,又那样的期待。
“付常曦……”
他也定是震惊极了,才会一个跨步,走了上前。
慕容正,是知道邱殊的。我昨天跟他讲过了,所以他才会在见到邱殊那一刻,松开了我的肩膀,微微的退了一步,给我和邱殊让出了空间。
“常曦,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的?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一急,手便直接落在了我脸颊上。
“邱殊,邱意不认识我了。他和我那么要好的,可他为什么就不认识我了?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除了墨含,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了。墨含不理我了,邱意也不认识我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在意我了。邱殊,他们都不理我了。”
我觉得自己就是语无伦次了,所以邱殊才会听得眉头紧皱。
“常曦,晚上我带邱意来看你。要不,我现在就让人把他接过来,好不好?我们不哭了,好吗?等会邱意来了,你红着鼻子,红着眼晴多难看啊?”
他边说,边擦着我腮边的泪痕。
我吸了吸鼻子,倔强的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像极了是自己跟自己的赌气:“我不见,不见。他都记不起我。他见到我,竟然一点都记不起我。他对着她笑,笑得那么开心。他还叫她妈妈,他从来都只叫我阿姨的,他竟然叫她妈妈。”
“常曦儿!”
一旁的慕容正,出了声,阻止了我的胡言乱语。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
惴惴不安的止住了我自己的话,我不想惹他生气的,他生气了,就没有人帮我赶走迟雪那个魔鬼了。
邱殊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理了理我有些凌乱的头发:“常曦,不怕。邱意说,他要快点长大,长大了之后,就能保护你了。所以,常曦,别害怕。”
“无论邱意喊谁叫妈妈,可他都是你喜欢的邱意。那个会视保护你,为他生命意义的邱意。”
“邱警官!”
慕容正,轻声的打断了邱殊的话。
邱殊抬了抬头,我也随着邱殊的抬头,看向了慕容正。
“我们旁边说话。”慕容正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邱殊和他到一旁去。而我,却不由的伸手,捉住了慕容正的衣角。
一旁看着的慕容正身子一紧,低头看了一眼我握着他衣角的手,眼神里又添了一分我不明白的深沉。他像是想了想,弯身,握过我的指尖:“常曦儿,我就和邱警官说一句话。我不走的,别害怕。”
我不信的看了他一眼,又稍稍的抬了头,看向迟雪的方向,轻轻摇头。
站在我身侧的邱殊,也随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像是明白了我如此反常的原因,挥了挥手。那跟着他一同而来的警察便上了前,将叫嚣着的迟雪请了离开。
离开前,我紧紧的捉着慕容正的衣角,听到她说:“时墨含,我还真是小瞧了你这心肝宝贝着的付常曦儿。”
墨含,时墨含啊!
我的目光,不自由主的看向了那亮着红灯,显示着正在抢救的自动门。
慕容正将我捉着他的指尖,掰了开来。
我想,慕容正还是不放心的。就是一句话的时间,他也还是不安的。所以,他才会一个转身,对着所有人说:“所有人,不许靠近常曦儿,姐,你也不许过来。”
慕容正,把我的双臂交叉着,让我环抱着自己。他和邱殊走到窗边,背着我,低语着什么。
我不敢去看其他注视的目光,低了头,却想知道慕容正和邱殊正在说什么。
一会,邱殊走了过来。在我面前蹲下,对上了我低着的眼眸:“常曦,坚强一点。”
我伸了伸手,捉着他的指尖。
虽然,我不想去明白,他这句坚强一点是什么意思。可始终坐在抢救室门口的我,还是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的。
这抢救中的红灯不息,我就必须坚强着。
我知道的!
就算这样的坚强快要让我窒息,让我崩溃,我也别无他法,只能坚强。
他见我不作声,却点了头。站了起来,一个转身对上了时青蕴:“时小姐,近段时间我们也会有请您去做一个问讯,请你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本市。”
话语结束,没有回头。就像,那天在机场一样,绝然离去。
“正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的慕容夫人,终于忍不住的上了前。捉住了慕容正的手臂。那腔调,那神情都像快要哭了出来。
我觉得,慕容正搭在我肩上的手指,是紧紧的收了一下的。但见我的眉头皱了,他又急急的松了开来。
“妈,我回去跟你说吧!你先扶我姐到一旁坐下。”
第一次,我觉得慕容正的声音里,透出了疲惫和倦意。
正啊!你一直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就是她吗?”慕容夫人不依,拉着刻意回避着她的慕容正面对她。一脸的质疑,一脸的不信。
“妈!”
“正啊,你是怎么了?放着那么好的女孩你不要,你找这么一个,这么一个精神看起来都有问题的?”慕容夫人的手,坚决的夺过了慕容正搭在我肩上的手臂。像是极度的不解,双手死死的捉着慕容正的双臂,摇晃质问。
“常曦儿精神没问题。”
“没问题?这样子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我说常曦儿没问题就没有问题。”
“你魔怔了吧!你看不到吗?你自己看不出来吗?”
慕容正母子的对话,还在继续。而我,只能空白着脑袋,看着、听着他们的对话。
直到,慕容尘的一声尖叫,打断这一切。
慕容正的父亲,第一个冲了上前,抱住了这个正捂着耳朵,放声尖叫的慕容尘。紧接着,慕容正的母亲,也跑了过来,从一旁搂着了她。而我身边的慕容正,那忧心和急切的表情,让人看了都为之心疼。
可他,却只是站在那里,握着我的手,看着慕容尘的位置,一动不动。
没人注意到了,抢救室的门,是何时打开的。也没人注意到了,那医生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直到,他一声低低的咳嗽,引起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也同时让我们所有人的情绪,紧张到了极点。
“请付小姐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可想站起来的双腿,却不能自控。
尝试着好几次,也只能又重新跌回到椅子上。那一旁站着的慕容正,眉头深深的纠结在了一起来。手一伸,环着我的肩,直接将我拎了起来,推到了医生面前。
“等一下!”
就在慕容正拎着我,正准备和医生离开的时候,时青蕴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般的清醒了过来,出声制止。
医生转了身,慕容正也扶着我,停下了脚步。
“医生,我才是病人的家属,唯一的家属。病人的情况,不应该告知我吗?她和我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医生,用手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声回答:“我不知道什么家属不家属,我只知道时先生在昏迷之前,有嘱咐我们。他的生死,付小姐是唯一的定夺者。其他人,不得干预。”
“你…”
时青蕴气结,但还想说什么,医生却不再理会,示意慕容正扶着我前进。
落坐。
医生摘下了口罩,我才认出他是时墨含的主治医生。那么多年,每个星期他总是风雨无阻的跑去双原县。
“粱医生。”
“付小姐,放弃吧!”
几乎,就是同时说出来的话。可我的,饱含着希望。他的,却带了无尽的悲伤。
他从来都只告诉我,别灰心,时先生会好的。
可这一次,连他都劝我,放弃。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
几乎是想也没想,我脱口答道:“我不,我绝不会放弃的。”
“付小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每一次垂死挣扎的抢救,其实都是对时先生来讲,都是一种伤害?你知道每一次抢救对他来讲,有多困难,多痛苦吗?这些年,付小姐的辛苦我们医疗中心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每一次抢救的过程,付小姐你没有看过。你也许无法了解那样的施救过程,对于一个像时先生这样的病人来意味是什么。它意味着,他随时可能还要接受这样残酷的过程,还要继续这个没有希望的未来。”
“付小姐,你这时候放弃,对他来讲是最好的结局。”
“我们保证,他不会有任何的痛苦。”
“付小姐……”
梁医生,就这样坐在我对面。身上,还穿着抢救室的衣服。
那样的颜色,那样的款式,让我觉得太熟悉。这些年,我见过太多次了。每一次,那衣服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上点点的血迹。
可这一次,却一点都没有。
“时先生曾跟我说过,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要在手术台上决定生死的话,唯一能签字的人就是你。今天,时先生虽然不是在手术台上。可同样也是生死的决定,所以我希望付小姐能给我一个答复。”
“如果,你想救的话,我们全体医护人员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可如果你接纳我们的意见,我们也会保证时先生会走得很安详。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仅仅只有几天,有自主呼吸,而他的自主呼吸还是不达标的。付小姐,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这也许不是放弃,而是一种解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