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辞职
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像画儿一样。时墨含长得并不帅气,甚至在我看来就是有些普通的。可我总就是忍不住的去看着他那张普通的脸。似乎就是有一种魔力,让我移不开自己盯着他的目光。新闻里,看着他们夫妻的照片,我有时会想,他们不也在笑吗?不也一脸幸福的模样吗?难道,这也是可以表演的吗?
时墨含,你当年说我看沐亦西的照片没用心。那我现在看你们的照片,这么用心,可为什么也觉得嫉妒呢?
问话的人,像是得到了证实,满足的笑了笑,转身离去。
回来之后的这些天,我一直很想知道,慕容尘知道他结婚吗?她,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反应呢?
可无论如何,也应该不会像我这样的。
起身,我放下手头上所有的工作,离开让我觉得压抑的办公室。在宿舍楼里转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地方躲着他,着实可笑。
但可笑归可笑,我依然不想回去面对。就在我想着不回去吃饭,打算在员工食堂吃上一些的时候,我手中的电话却不依不饶的响了起来。
那倒着都能背的电话号码,让我盯着电话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可我知道的,如果不接,他会打到我手机直接关机。最后,没有办法接通电话,我只是静静的等着他的话。
“回来吃饭!”只有这四个字,他也不多说什么,便把电话挂断。连让我开口说一个不字的机会,都不给。
等到我从员工食堂走回去的时候,他和其他人已经围坐在圆桌上边吃边聊。而立在餐厅门口的我,到是显得有些多余。
“付小姐回来了啊?”我的老板,总也是这么称呼着我。
我微微的一笑,点头:“你们慢吃吧,我在那边吃过了。”
本想转身离开的,可时墨含却放下碗筷开口道:“坐下喝些汤!”
他的话里,少了一贯的客气。如果不是他唇边还挂着那招牌的笑,我倒会觉得他又在给我下命令。
看看在座的那些人的表情,也许他便会知道说错了什么。
不想再给他们看出些什么,我只好自己走进餐厅到消毒柜里取出碗筷。还没有进门,我便闻到了药材的味道。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煲汤,可他喜欢。所以,他每次来,我的老板会嘱咐帮我们料理家务的阿姨,给煲上一大锅。
那黑黑的汤汁,我已经不知道是什么煲出来的。盛了出来,在空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便一勺接着一勺的往嘴里送。其中,咸、甜、苦、酸倒也应着了我本就杂陈的心思。
送他上车的时候,他拉开了车门,却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说:“常曦儿,过些日子你便会觉得现在的一切,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吗?他这么想?
我抬头,看着他。他以为,真的就这么轻易?
其实,伤口本已结痂。可一见他,却还是会疼。
“怎么?怕我想不开?你放心,时墨含亲自教出来的人,没那么容易倒下去。”他早就教过我的,做什么事情都不要百分之分的投入。
可我不听,不听啊!
正是因为不听,才落到今天这样一个下场。
“那就好!”他听后,脸上的表情一僵。说出来的三个字,就只像是从嘴里硬生生的蹦出来的,没添加一丝的情绪,听不出是好是坏。
晚餐时,我的老板开始八卦起时墨含的婚姻。
他说,时墨含早就应该与他太太结婚的。如果不是因为一个叫慕容尘的女子,他们早就应该结婚的。
同桌的生产课经理笑问:“慕容尘是谁啊?门不当,户不对吗?”
老板笑着摇头:“门当户对,可人家崇尚自由。这不,时墨含便等了一年,又一年嘛!要不是时家老太太这一次快要撑不住了,恐怕他还是不会结婚的。”
原来,谁都知道时墨含在等的那个女人叫慕容尘。
可没有人知道,我在等的人那个,他叫时墨含。
十月,那个时候还没有什么七天的黄金周。可我还是只为了时墨含的一个电话,赶回来了他身边。好像是无法想象的,一直在我心目当中,强势的时墨含说起话来,也会语无伦次,也会泣不成声。
订不到机票,也没有买到火车卧铺票,硬座16个小时,我就这么坚持了下去。没吃,没睡,脑子里似乎唯一能记住的便是他零零碎碎的话语。
他说:“常曦儿,大姐还没回来,医院就我一个人。”
他说:“常曦儿,医生说我妈,说她…”
他说:“常曦儿,我跟她说话,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等我赶回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已经转到了秘书处。我问接电话的人时墨含呢?接电话的人说:“时总现在不方便接听,您有什么事情,我可以替您转达。”
我就这样,一个人进了四季兰宫。再见时墨含是三天之后,那三天里我几乎没有离开房间一步。直到他敲开房间,见到我。
我才真的算是放下了一颗心。
可时墨含,终归是时墨含。
他见到我的时候,只是一身的黑色孝服,脸色有些灰冷。
我想上前,握着他的手,他却还是拒绝。只是进了房间,坐在沙发上,什么也不说。
晚上,他让我陪着出去走了走。可我没有想到,这一走便走到了时母的墓地。墓区,很少会有人晚上来,可当他把车开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害怕。
站在墓碑前,照片里那温婉的妇人,挂着浅浅的微笑。
“常曦儿,行个礼吧!”
他侧着身子,拉过站在他侧后方的我,让我与他站在了平行的位置。
只是我不明白,他让我行的礼,应该是鞠躬还是跪拜。我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却始终不知要从何下手。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似乎带着阴冷的空气,暗下决定退后一步,双膝着地。
叩拜,起身,再曲膝,再叩拜,如此三遍。
等我跪在地上,准备起身的时候,他却直直的跪在了我旁边,拉着我的手。
握着我指尖的手指,有些凉。可面对着这样的他,我却好像没有勇气看着他。也不知道到底跪了多久,他才侧身,伸手扶着我,站了起来。
“常曦儿明天回去吧!”他伸手,理了理我被这夜风吹乱的头发。脸上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些许的温度。
我轻轻点头,依了他的话。
这一次回来,本就是我自己的自作主张。
开车再把我送回酒店,路上除了微微的呼吸,整个车厢里静得让人觉得压抑。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门童有立即上前为我拉开车门,可我却愣了一下,不想就这样轻易下车。
我看着他
他却只是朝我,微微的一侧,轻点下颌。
第二天,等我退房的时候,时墨含已安排好了司机送我到机场。同车的还有一个自称是时墨含助理的人。他说,那天他也忙晕了头,忘记转告时先生,你有给他打过电话的事情。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去回答什么。
有些人,有些事,在没有等到相见的那个缘分时,再多的机会也是没有用的。
时墨含的姐姐在年底的时候离了婚,据说自己带着孩子建了一个农场。正因为如此,时墨含便少了每月来MD的理由。而每月总会见到时墨含的我,便好像觉得生活变得有些没有期盼。
新年的时候,我收到了时墨含的短信。
他说:“常曦儿,又大了一岁。”
总是这样,每到过年便说我又大了一岁。大是大了,可在时墨含你眼中,我不还是小吗?原本,对时墨含所有的埋怨,愤然,就只在他母亲去逝的那天,那通电话当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轻易,让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有打算去恨他,怪他。
拿着手机,我想回他一条短信的。可写写删删,删删写写,就这么耗了大半个小时,也就只写出了新年快乐四个字。
那年春节,公司放了十一天的假期。无所事事的我,给自己安排了学车。几乎是一点车概念都没有的我,就这么直接的坐进了驾驶室。我好像胆大到甚至连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的,就学会了开车。学车第一天,我有些兴奋过头的给他打电话。
我说:“墨含,我学会开车了。”
我以为他会表扬我的。虽然,他从来都不让我学这些。
可哪里知道他沉着声冷冷的问:“谁让你学车的?”
我有些不高兴,甚至觉得有些扫兴。起了淡淡的气愤,便不再说什么挂了电话。我原本只是想告诉他,我又学会一样新东西而已。我只是觉得自己开心,便想与他分享而已。
就在我暗自责怪自己多事之时,他短信而至。
他说:“未经许可,禁止上路。”
捂着手机,有些想掉泪。明明知道他会说这些,也不过是因为另一个人而起的关照。可对这些话,我好像仍然觉得温暖。先前的不开心,先前的不愉快,好像只为这八个字加一个标点符号而终止。
一笔一划,回了一个“嗯”字,里面却包含着我的感动,我的欢喜,我的眷恋。
时墨含,你总是这样。在我每次觉得自己快要生你气的时候,你又会说上一句让我原谅的话。其实,这句话也不用多么的温馨,不用多么的体贴。只要你是说与我听的,我便就能放下所有的念想。
整个思维,只剩你。
二十四岁的时候,你时墨含却好像消失了一样。
没有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封邮件。就像在我的生活里,凭空蒸发了一样。开始的一个多月,我会坚持给你发邮件,会坚持给你打电话。可发出去的邮件,就像石沉大海。拨出去的电话,也永远都在关机。我生日过后的一个月,我便停下了这所有的坚持。
好像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有些悲哀。
可就在年底,消失了近半年的时墨含你就这么出现在MD。你站在我从医务室回宿舍的必经之路上,烧得有些糊涂的我,好像看着你有些粗重的喘息。但我也不太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真的,还只是我发烧,烧出来的幻觉。
你说:“付小姐,好久不见?”
我啊,就好像只在你时墨含面前掉过泪。
十九岁的时候,掉过泪。
二十三岁的时候,掉过泪。
今年,都二十五岁了,还是这样。一见你,泪水便也跟着来了。
只是,幸好没有被旁人发现。不然,又让人多了茶饭之余的付资,笑料。
时墨含没等我走近身边,倒是自己三步并两步的跑到了我跟前,伸手贴着我的额头,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我无奈的一笑,可生病中笑容让人看起来,也格外的糟糕。挽过他的手,稍有些滚汤的指尖握在他略带着冰凉的指节上,倒也缓了片刻的灼热。
“吃五谷杂粮,哪里有不生病的。”
墨含,你再晚一天来,我真怕自己坚持不住。我每天都告诉自己,不要去想你,不要去念您。可我好像忘记了,每天这样不断的提醒自己忘记,给我带来的只能是只多的记忆。
“常曦儿,回来吧!”他拉住了我走在他前面的身子。说这话时,他像是没考虑,又像是考虑了很久。我闻言,转身看着他。
其实,我已经没有二十三岁的那种任性。但任性便是任性,只能说过了这两年,我好了一些。
就像有些东西,不可能一下子就戒得掉一样。时墨含你,便是这样的。
我顿了顿,认真的点头:“我考虑一下!”
回去之后,又是怎么样?在深圳,至少还有这样的距离,让我觉得自己安全。可一但回到你身边,我又将要以何种态度,何种身份来面对?
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呆在他身边。
其实,我还是喜欢腻着他的。没有理由的就是想与他在一起,吃饭想看见他,喝水想看见他。每天的每一分钟,我好像就是以见到他为人生的目标。可这一次让我好奇的是,他没有像以往那样若有若无的避着我的任性。甚至,他每天都陪着我去医院复诊、陪着我在医院输液。
好几次,我都会忍不住的想问他为什么,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下。
我怕,只要我问了。他便又会回到以前的那个样子。只是任由我自己的努力,而毫无反应。
一个星期之后,我重新上班。但也在上班的第一天,向老板提出辞职。
交接了三个月,当我站在厂门口再转身看着那一物一景时,我还是觉得有些难受。五年的时间,这里给我留下的并不仅仅只有工作,还一份培育之情,知遇之恩。只是,要把这些东西和时墨含摆在一个天平上面,时墨含显然是要重很多,很多的。
可等我回去之后,我才知道我先前思考的那些问题,其实并不存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