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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困兽犹斗

悬崖流血 牵云郎 3478 2024-11-18 22:47

  说到七条人命时,左云一旁情不自禁,激愤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动静让华淑予的话戛然而止。冯九歉意地抬手示意,华淑予便接着往下讲:

  据江仕航自己说,自从偷梁换柱得到了这批巨款之后,他本人由于公务繁忙,和不久即卸任的缘故,其间他只去过地下室一次,权当验货。兹后,保管与看守这批重金的大任,全都落在了朱自富一人肩上。这次来兰溪,江仕航算是二次进地下室了。为此,华淑予发现江仕航当时是那么激动,那么兴奋,几乎每只钱袋他都要解开验看,却又不为其它,只为解馋。他看钱的眼神,是那么热切,那么贪婪,仿佛恨不能一袋一袋地吃进肚子。

  江仕航这副贪婪的形象,令华淑予摇头不齿,更令她陡生厌恶。在她心目中,江仕航曾经一度也是位豪气干云,又满腹才学的男子汉。可是现在,他利令智昏,竟然变成了这么一副见利忘义的丑陋德性,这么样的一个铜臭坯子。她不屑欣赏江仕航那副贪婪神情,便趁着江仕航饱尝钱欲之时,细细打量着这里的地下室。

  在她看来,不知是那一代人设计、营造出的这方地下室,实在堪称世间杰作。据朱自富介绍,马公馆本是临江而建,其西侧墙外不足三丈处,便是一方临江的十数丈高的绝壁悬崖,而地下室就嵌在这方悬崖之中。所以这处地下室,实际上就是在悬崖岩石中凿出的一方孔洞,也可称作悬崖洞窟。它一边临江,一边紧傍马公馆的外墙,水平位置则在马公馆地面以下。地下室占地不宽却很长,通长大约六丈有余;室内四壁,除靠马公馆一侧为人工条石垒成,另外三方全为天然岩石凿就;地面与洞顶,同为人工凿就的整块岩石。整体看去,这里四壁整洁光滑,地面干燥平整。极富巧思的是,那面临江的长长一方天然岩石的墙壁上,竟密布着核桃大小的透气孔;这些孔与孔之间等距排列,有绪盘绕着,形成一朵连着一朵的偌大的荷花状,看上去既精美又实用。夜来微风习习,隐约还能听到江涛拍崖声。

  经问起,朱自富才向华淑予介绍说,这处地下室真称得上天设地造,它不仅设计巧妙,超人想象,而且安全设置极好,于马公馆这边,它有较好的隐蔽性;另一边,万丈悬崖,即使有人隔江仰望,也很难找出它准确的位置。因为它的实际位置,正好高高悬挂在偌大一面绝壁的正中心,加之那面悬崖高大伟岸,远看这里什么洞啊孔的,全都几近于无。所以,无论人们江面行船仰望,还是从隔岸观察,都无人能够看清楚这些透气孔;而它在此则是既可通风、又可采光,白天还能洒下满屋子阳光。

  据朱自富说,这里除了不便生火做饭,其它居家过日子的条件一应俱全,一样不缺,其中包括男女厕所和自来水设施。

  这一夜,华淑予和江仕航就住在地下室,并亲耳听到了,江仕航对朱自富下达了火速杀人命令。当她听到江仕航吩咐时说:“对那小贱人、小骚货,你下刀时要稍偏一点,我既要她死,又决不能让她死得太痛快,要让她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干、流尽……”

  这些话,在华淑予听来像是从岩缝中蹦出的,又像是从地狱里冒出来的,一字一顿,字字阴冷,全都是血淋淋的。这段狠毒绝情的吩咐,令她听得毛骨悚然,周身哆嗦。曲兰花跟随江仕航多年了,同床共枕,嘘寒问暖,多少都应该有些感情。现在,对方纵有千般不是,杀了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阴狠、残忍地折磨一个将死之人呢?

  至此,华淑予胆颤心惊中,对江仕航既寒心,又彻底看穿和绝望了。

  待朱自富杀过曲兰花和曲子良之后,华淑予便要求尽快离开兰溪。江仕航也有心尽快离开兰溪。在他看来,既然曲兰花已死,祸患已除,兰溪这边暂时是安全的,所以他担心自己在这里树大招风,引起人们对他来兰溪的猜疑。

  可是,当他们赶到码头时,江仕航竟突然改变了主意,像是碰上了无常鬼索魂似的,躲躲藏藏地撤了回来。撤回到一家宾馆之后,华淑予才从江仕航口中得知,江仕航在码头上,发现了共党豹头冯九的人,那些人正在那里罗网以待地等待着他。这下,江仕航变得仿若失魂落魄,整日整夜的狂躁不安。

  据江仕航说,他在码头上看到的人似曾相识,后来经过回忆,他想起在共党画像中见过那两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两人应该叫任七、牛平。因此,他又回忆起来了,曾在九龙山三官殿也见过任七、牛平。由此他推想,三官殿见过的那位所谓军统少将,就应该是他恨之入骨的豹头冯九了。所以,他料定豹头冯九已经从江城赶到了兰溪。豹头冯九不是善茬,既然对方从江城打道兰溪,十有八九是已经发觉了他江仕航在兰溪的秘密,甚至已经发觉了他人到兰溪的行踪。

  江仕航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心急火燎中,他曾两度派朱自富去水旱码头侦察,返回的信息竟是:盘查甚严,插翅难飞。

  这下,江仕航犹同五雷轰顶,一种大祸临头,在劫难逃的情绪,迫使他每日里,除暗自咒骂红颜祸水的曲兰花,便是焦躁地在宾馆房间中转悠着。

  一天,江仕航终于作出了决定,在已经走不出兰溪的情况下,他决定索性留下静观其变,相机设法对付豹头冯九。于是,江仕航带华淑予重新回马公馆的地下室,并决定就此住下来。华淑予知道,江仕航决定窝藏地下室,原因有两点,一是他不仅怕待在外面遇上豹头冯九,也怕遇上军统和乔门人。其二是他骨子里是财迷、钱奴,这种人搂着钱财睡觉,心里踏实、舒服,是一种人生享受。

  可华淑予则正好相反,她面对身边偌大一堆黄金白银,无法不想到江仕航不顾民族危亡的卑劣行径,再联想到曲兰花的惨死,她总有一种沉重莫名的恐惧感,担心自己再这么与狼同室的过下去,早晚会落得曲兰花同样下场。

  为此,华淑予心悸中熬过了一夜,第二天清晨,她强烈要求去外面住旅馆,理由之一,是她不堪忍受地下室这种活人被埋的憋闷,其二是她初来兰溪,无人认识,江仕航没必要担心她的安全。最后,她终于获得了江仕航的允许,并由江仕航指定她住进了和合宾馆。

  从此,华淑予达到了与江仕航分居目的,像重获新生似的渡过了三几天。昨晚深夜,她意外地见到朱自富的突然造访,说是昨天有陌生人,以购房为由进过马公馆,江仕航担心来人是豹头冯九的探子,故传江仕航口信,要华淑予去找乔砚瞧,假借受家主之托,专程拜访乔门。任务是:为感谢乔砚瞧前日互通信息之谊,江仕航愿无偿地将马公馆借与乔门使用三年。

  华淑予知道,这是江仕航为保住地下赃款,而想出来的又一高招。她听说过,乔门曾经想租赁马公馆办武馆,江仕航当时婉言拒绝,现在主动借予,算是投其所好。但实际上,是江仕航现在自知走投无路,欲借乔门势力镇宅。因为一旦乔门占有了马公馆,该宅便会稳于磐石,无人再敢窥视。而江仕航只须留下朱自富独守三间厢房,把住地下室的暗道机关即可。如果真能那样,至少这三年,可保他地下里的巨款安然无恙。

  华淑予为了能够尽早离开兰溪,欣然领命,答应今天清早去找乔砚瞧。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刚一走出宾馆大门,即被左云抓住了。

  冯九听完华淑予的叙述,特别是听完最后一段时,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原担心的是,江仕航被逼情急时,会舍小救大,会与乔砚瞧搞个三七开什么的,请黑帮迅速转移那笔巨款。却没料到老奸巨猾的江仕航会出这么一宗高招。这一招够厉害,谁都知道,在这种战乱年代,各地帮派势力横行无忌,炙手可热,几乎无人敢于轻易触及。如果江仕航这招真的得逞了,那后果,对他冯九而言也是相当麻烦的,甚至短期内恐怕无从下手。而江仕航呢,不仅可以保住赃款安然无恙,还能落得一毛不拔。

  冯九让左云为华淑予倒上一杯茶水。趁此机会,他迅速梳理了一下思路。

  根据华淑予的叙述,冯九理出的头绪是,首先,完全确认了赃款就在地下室,并弄清楚了那位小老头朱自富的身份。这位杀死曲兰花和曲子良的凶手,不仅是江仕航得力的帮凶,而且是个不可小觑的角色。

  其二、弄清楚了江仕航本人窝藏在地下室的真正原因,原来他是想走未成,并发现自个已经暴露了的无奈之举。有关这一点,冯九意识到了自己人士安排上的疏忽,由于任七、牛平出现在水运码头,才暴露出了他冯九已经回到兰溪的真实情况。如果换上其他一类生面孔去码头,江仕航应该早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是阶下之囚了。

  第三、根据华淑予的描述,算是基本上搞清了地下室的大致情况;更重要、更及时的是,从华淑予口中,他获悉了江仕航联系乔门的新阴谋。不过,有关江仕航联系乔门的细节,和地下室还有的一些其它问题,还需继续核实一下,以便迅速、正确地安排下一步行动。特别是有关地下室的详细情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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