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天被秦锐处理之后的尸体,他当时似乎有些慌乱,他在慌乱什么?还是说,他是担心自己会发现什么?
但是没有道理啊?如果说担心自己,那么自己亲口跟他说不想接魔族的任务,但是他一直让自己参与此事的,那么答案显然就呼之欲出了。
“木兄,你在碎碎念说什么,该不是说我坏话吧?”
木辞正想着自己的事,冷不丁被人打断,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走神了。顿时有些尴尬道:“我看齐兄你有心事,不便打扰,所以自己先修炼一会……”
齐桓显然不信,但是被木辞这一打岔,心情明显好了许多,或许是暂时放下了心事,或许是不想在木辞跟前表露出来。听木辞这般说,齐桓露出一丝笑意道:“之前听你说我还不信,原来真有人站着也能睡着啊!”
“!”
木辞给了个无语至极的表情,有这么指桑骂槐的吗?
齐桓并没想继续扯淡下去,又重新沏了一壶茶,递一杯给木辞,然后说道:“说吧,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何事来?千万别说你只是为了散心。”
木辞点点头,“真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非要等我问吗?”齐桓只是晃动着手上的茶水,却不下咽。
“齐兄,我可能,摊上大事了。”
齐桓怔怔的看了木辞好一会,才突然摇头轻笑道:“我猜猜,是不是你的债主要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就差在脸上写一个穷字了。”
木辞却摇摇头,“事实上,我还有一件更大的事,你肯定猜不到。”
只见齐桓似笑非笑,“这么说,是债主连同小公主一起过来了?”
木辞苦涩的一笑,点点头,然后叹气道:“看样子,我的飞行灵器,注定是无望了。”
齐桓笑了笑,却没有接话,而是幽幽说道:“我以为你会说,魔族旧时之事风雨欲来,或者是关于仁帝山的事。”
“你知道?”
齐桓笑了笑,“我倒宁愿不知道。只是,魔族那么大的事,现如今,怕是尽人皆知了吧。你别说这次上山找我,不是为了此事。”
木辞深深地看着齐桓,“处江湖之远而忧其民,齐兄,我不如你。”
“呵呵!我可当不起,只是提及此事罢了。”齐桓挥了挥手,脸上还挂着未散的笑意,“如今纵然忧其民,有心无力,也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
木辞忽然正色道:“齐兄,你知道多少仁帝的事?”
齐桓奇怪的看向木辞,“我之前不是都对你说清楚了吗?怎么又问起此事?”
木辞无奈的一笑,“昨天有人跟我提到仁帝,提到仁帝的意志,我不懂什么意思,所以特地过来相商。”
“仁帝的意志?”齐桓低声念了一遍,然后问道:“谁跟你说的?”
“学院新来的老师,据说是天都来的,看样子对仁帝的事知道的很清楚。”
“天都来的?对仁帝的事很清楚?”齐桓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轻声说道:“木兄,你知道仁帝最大的成就是什么吗?”
“当然。”木辞点头,“最主要的两个,一是划分妖魔,二是联妖除魔。”
“据说,当年妖族势大,人族虽然也有大修士,但是杯水车薪,依然解决不了种族之间的矛盾。后来仁帝横空出世,以自身实力震慑妖族,又将妖族划分为东西两部,二桃杀三士,以削弱妖族的实力,无心与人族冲突。”
“起初正如仁帝所料,妖族纷纷为了东西两位妖族盟主而自相残杀,在一段血腥杀戮之后,东西二妖逐渐趋于稳定。”
“只是几年后魔族便开始再度兴风作浪,并且联合东西二妖,意图推翻仁帝的政策,并且完成魔族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时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当此之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烧杀掳掠的妖族身上,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但是仁帝却表示,妖族之乱不过纤芥之疾,魔族之乱才是肘腋之患。前者只有动物般的本能,一旦魔族覆灭,妖族自然树倒猢狲散。”
“事实又一次证明,仁帝的抉择是对的。”说到这里,齐桓眼中有着深深的仰慕之情,“彼时天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仁帝是人族的罪人,居然会去与刽子手妖族去谈判。但是后来,那些人都纷纷闭上了嘴。仁帝以很大的代价才说动当时的两位妖族盟主,暂时先对抗魔族,指出魔族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人族,连许多妖族都已经被魔族控制了,并提出将魔族抵御在北门锁钥之外,也就是如今冰霜城往北百里之外的落雪城以北。”
“后来魔族败退至落雪城以北,人族纷纷要求向妖族复仇,但是仁帝拒绝了。”
齐桓忍不住起身狠狠一拳打在一棵老树上,没有灵力护体的拳头,顿时沁出殷红的鲜血,齐桓却仿佛毫无知觉,只是声音有些喑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每每想及此事,我都恨不得杀光所有妖族。只是仁帝有所顾忌,不得不强忍住杀意,甚至仁帝的仙去,与这种压抑不无关系。”
“只是那些人不理解仁帝!或者说故意的不理解,只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说到这里,齐桓已经有些声嘶力竭了。
“齐兄?”木辞有些担心道。
齐桓却只是自顾自的说道:“仁帝是顾全大局才不能动妖族,只能采取分化手段。但是假如有一天,齐某有能力可以为人族出力,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要杀了所有能杀的妖族!”
“齐兄,你切莫平生心魔!”木辞见他这般模样,竟隐隐有些当日杨启的影子,顿时出声打断齐桓。
齐桓摇头叹道,“我这不是心魔,这只是仇恨。你不是齐人,不知道当年的东妖之乱,没有切肤之痛啊!”
“你知道我当初,为何那般用功吗?为何即使**人所害,也只是气恼,却谈不上怨恨吗?因为我恨的不是害我的人,而是天意!我恨这老天,让我不能报此血仇!”
“我不甘心啊!”
齐桓深深长叹一声,然后平倒在地。
木辞知道他只是气力耗尽的表现,而且是心病,这不是他能扶的起来的,因此只是细细品着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