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都市娱乐 今古传奇·武侠版 第288期

新欢乐英雄第一部(12)

  女子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朱瓶:“听说你放了话,父债子偿?”苏旷汗流得更快,也不知那瓶里是什么东西。他拼命摇头:“姐姐息怒,怂人放狠话也是有的……这笔债,你还得找我师父……”

  “你料定他就担待得起么?”女子冷笑,“这瓶还情丹,是我姐姐留下的,一共十六粒,你把它吃了,这梁子咱们就算是从此揭过。”

  苏旷闭着嘴,用力摇摇头。

  女子幽幽一叹:“你若是执意不肯,也就罢了,只是这父债子还,诸事向你招呼的狠话,还是莫要再放的好——萧老板,那余下的账目?”

  萧老板合上账本:“也只有请诸位自行清算了。”

  “罢罢罢!”苏旷长啸一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八个字还真是重于泰山,他一咬牙,伸手去摸瓶子。

  女子又一伸手:“慢着,我听说你身上有条灵蛊,可解天下百毒。”

  “小金不在,替我去找个人去了。”苏旷弹开瓶子,就要借酒服药。

  女子杏眼圆睁:“是真是假?”

  苏旷哈哈一笑:“这位姐姐,你只管松手,我既然拖刀为界,请萧老板传出话去——今夜这笑纳楼里,天大的账,沾上‘铁敖’两个字,我苏某人也认了!”他一咬牙,合着半瓶残酒,将那瓶药吞了下去。

  不知不觉间,绵绵密密的春雨已经落了,湿漉漉的春风迫不及待地滋润每一方生命,清冷冷地钻进一切罅隙。

  笑纳楼里,酒气混着血气,男人的汗臭气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脂粉香,空气本已污浊,只是被这不知何处潜入的春风一扫,人人都是为之一振。

  夜已深,红烛烧得正猛。

  苏旷服下那瓶药将近半个时辰,一再调息,似乎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他有伤,但不重,肩背上细微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结痂。只是胸口那一记,还在微微渗着血珠。

  或许这平空杀出来的一道关卡,就这么轻轻松松趟过去了吧。唔,差不多了,苏旷放下筷子,说起来笑纳楼还是不错的,打着打着还能坐下吃口东西,而且菜品茶点样样精致,比起福宝娘的家常手艺,别有一番风味。

  是再坐一会儿,休息休息,还是请萧老板继续翻簿子呢?速战速决固然是上策,但刚刚吃饱就动手,很不符合养生之道。能赖一会儿就多赖一会儿吧,公道人心固然宝贵,可他又不是讼师,专业讨还公道的。

  他的心情一向很好,即使不好,也很容易变好。

  芸娘坐得笔直,连腮畔的耳环也不动一动。她盯着苏旷,笑容里似有深意。

  苏旷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向萧老板道:“时候不早了,萧老板,翻下一页吧。”芸娘似乎没什么异议。

  萧老板那本厚厚的簿子又翻开了:“十四年前,三晋大侠吕南安遭人诬陷谋反,地方府兵率众围剿,三战皆溃。令师奉了急调,召集神捕营五百精锐,星夜赶往吕梁山,吕大侠临危求救,八百里方圆之内三晋武林尽数来援。令师血战七天六夜,最后一把火烧了吕家山寨,诛尽满门。此事当年震动武林!苏兄,苦主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吕大侠昔年急公好义,广济流民,虽然当年不过三十六岁,但南北武林,齐齐尊一声‘吕公’。今夜三晋武林公推一位领袖,代吕大侠向你要个交代。”

  “三晋武林近年来风头最盛的,应该就是杨阔天杨大侠了。”苏旷站起来,嘴角有了些凝重,向着楼梯转口道一声:“幸会。”

  一声长笑,楼梯被踏得山响,一条雄赳赳的汉子走上楼来,他身材极高大,肩背俱方,倒像块立起来的牌九。两只粗壮手臂快要垂到膝盖,右手上握着一卷三棱链子鞭,随步晃动,锵锵颇有声威。此人走得极快,三两步就到了苏旷面前,一身短布阔襟衫扯得烛火一阵摇晃。他一声招呼,声如洪钟:“你就是那个‘和丁桀过手百招不败’的苏旷?”

  苏旷抬头一看,这人长得好威风,一双浓眉有二指宽厚,右眼精光灼灼,左眼却已经剜去,只留下两分深的一个浅坑。

  哪有这么问候人的?难不成我要回你一句——你就是那个天下三棱链子鞭中第一高手、虽然天下练那破鞭的也就四十多号人的杨阔天?苏旷一时犹豫,是回答“其实我和丁桀打了一百一十多招”的好,还是回答“那不过是丁帮主承让,未出全力”的好呢?

  还没等他作答,杨阔天咧嘴一笑:“你这厮也是个不爽利的汉子!”

  杨大侠开口极快,没容苏旷反应,又左左右右看他一圈:“苏旷,你们昆仑山那场子砸得,真是痛快!我们兄弟私下谈起来,都说你是条汉子。唉!若非昔年血案非讨个公道不可,杨某就交你这个朋友了。”

  人在江湖,场面话总是会说几句的,但这场面话听起来真让人不舒服,砸场子痛快,你又不去,打我不痛快,你千里迢迢地就来了。苏旷右手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只等这位杨大侠说完废话,赶紧动手。

  奈何杨大侠还颇健谈,拎了拎三棱链子鞭:“哥哥痴长你几岁,说些道理给你听,吕梁山数百条人命,十年公愤,那不是你们师徒二人两条命就能填补得了的,我劝你,回头跟你们家老爷子商量商量,到吕梁山设个祭台,磕头认错,他武功尽失,只要诚心悔过,兄弟们也不至于就难为了他。”

  “万万不可。”苏旷一口回绝,“杨大侠若是点名让我去,我也就去了,不要说设个祭台,哪怕办上头七四七,守孝三年也决无二话。只是我师父平生从未服软认错过,要他老人家如此作为,只怕比杀了他还难。”杨阔天脸色一沉:“怎么?百十号人命,叫你师父认个错都不行?”

  “是。”苏旷已经不耐烦了,“此事休提,杨兄请指教吧。”

  杨阔天脸上微露怒色:“我倒忘了,你也是吃过几年俸禄的人,难怪口口声声回护那老鹰犬。”

  苏旷脸上也有了怒色:“杨兄说话用心些,神捕营中并不是只有我师父一人。吕梁山血案牵涉虽广,可也轮不到杨兄出头教训。”

  杨阔天勃然大怒:“姓苏的,你说的还是人话么?你可知道,我这只左眼如何失去的?十六年前,我亲眼目睹,令师命人将吕大侠稚女系于马后,在山寨之外来回奔跑,逼着吕大侠出山受死——姓杨的当年年幼,无力回天,也没种上去拦阻,事后每每闭眼,便有血影眼前过,这才挖了一只眼睛,以惩我袖手旁观之过!我且问你,难不成铁老鹰犬那等行径,不该一刀劈了?”

  杨阔天说得很快,每个字却像铁锥一样撞上苏旷的胸膛。

  苏旷无言以对,吕梁山血夜,他也是在场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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