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闻声看去,只见君逸然一手抱着秋月钰,一边脚踏怪毛大鸟已经翩然而走。他居然挟持走了秋月钰。
“君逸然……你站住。”莫离反应过来,当下就提着剑就追了过去。在路过秋明书身边的时候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奇怪之下当下就反应过来解了秋明书的穴道。“没事吧?”
秋明书摇了摇头焦急道:“快追。”说着两人便赶忙继续往前追去,可是君逸然脚踏怪鸟飞的很快,两人根本追赶不及,眼看着君逸然和秋月钰的身影越来越远。秋明书愤愤的自责道:“都怪我没用,钰儿她……她……”
这个君逸然行事太过奇怪,实在没料到他会突然劫走秋月钰。莫离也是心感不安,希望秋月钰千万不要出什么事。这时候明若也终于从后面跟了过来,跑的整个人都气喘吁吁地,他急急问道:“怎么样?秋姑娘呢?”
莫离看向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追上。”
明若看向莫离然后又看了看秋明书劝慰道:“秋姑娘那般好的一个女孩,一定会没事的,我们还是先回去商量一下如何救她,如何应对眼前这局面吧!”
莫离点头道:“嗯,也只好这样了。”说着她看也向了秋明书,为难道:“其实我觉得那个君逸然看起来好像很喜欢月钰,所以她应该暂时没有危险,我们先回去吧!”但这这宽慰的话莫离连她自己都说不服,君逸然那个人行事怪异,谁知道他掳走秋月钰到底是为何呢?可是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
秋明书的脸色很苍白,整个人显得很疲惫。一天之内整个秋水阁百年根基几乎消亡殆尽,他妹妹还被不知根底的人掳走了。他秋明书还有何颜面自称是秋水阁的少主?他根本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但幸好秋明书还是那个秋明书,他与生俱来的冷静还在,他不能不顾全大局。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秋明书站直了身体道:“先回去,无论如何,这次必须要开这场武林大会。”说着他看向莫离道:“这次还需要莫姑娘你帮忙了,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帮忙?”
他叫她莫姑娘,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初始时的那种状态。秋明书他故意拉远了他和莫离的关系。他是真的不再相信莫离了吗?莫离有些默然的点了点头,她道:“好,我自然是支持这次召开武林大会的。”然后笑了笑,看向明若道:“我们先回去吧!”
明若点了点头。
三人向秋水阁走去,远远地似乎都能闻到那浓重的血腥味。记得莫离刚来这里的时候,那闪着水蓝色的大字,阔气的门厅,无不凸显一个武林世家的风范,可是如今……人土余故宅,空有荷花生,念此肴如梦,凄然伤我情!
唉,好好的一个秋水阁,如今尸横遍野,一片凌乱,到底是为何?
想来,黑衣人选择麟游阁作为引发江湖乱战的起因,应该是因为假千峰,而假千峰是因为真千峰,而千峰会留在这里又是因为……什么呢?因为秋月钰,因为为了给意弄报仇?还是因为对秋名山的恨?或者是对鞠亚柔的爱?
这所有的恩恩怨怨,其中纠杂万千,实在是道不清,说不明。但是却好像又是一个个上天注定的契因,一个个连成串,最后延伸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又引发出更多纷纷扰扰,一切的一切,说不清……
回到秋水阁,秋明书已经完全看不出任何异常,他平静而且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剩余的门下弟子一个个的将所有在这次浩劫中死去的弟子摆放在长秋殿的殿门口,一个一个的摆放,一个一个的清点,一个个的为他们将脸上的鲜血擦去。这次秋水阁门下弟子共死去五十八人,包括秋明书最为信赖的三师叔,在看到秋温如的那一刻,秋明书明显不正常的愣了一下。又一个对他来说格外重要的人死掉了。
莫离和明若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看着那一具具或年轻或苍老的尸体,第一次忍不住想吐。也许是第一见到这么多的死人,莫离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吐出来。而一旁的明若倒是出乎意料的镇定,没有因为看到这些尸体就害怕的不行,反而还拍了拍莫离的背说:“难受就不要看了!”
莫离摇了摇道:“那你呢?”
明若道:“我是个男人。”
秋明书也一直看着那些尸体,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容,他狠狠的攥住了拳头。然后冷硬的一摆手吩咐道:“全部葬到秋园吧!”
这时有弟子不禁问道:“那这些黑衣人的尸体?”黑衣人的尸体不多不少,整整十五人,算是莫离杀的那五人,总共死去二十人,这明显的差距。
秋明书冷冷的勾起了唇齿道:“全都烧了!”
……
夜幕已经降临,整个秋水阁还处于忙忙碌碌之中,一具具的尸体不停地抬进抬出,然后一捆捆柴火和火油也被带来了,然后一场大火燃烧在了长秋殿的殿门口,火光冲天,映亮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就像在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
“盛大的流星陨落,人间多少沧桑!”莫离看着不禁说出了师父常说的一句话,此时她有一点懂得这句话的意思了。
明若看着莫离映在火光中苍白的脸色道:“你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莫离眼看着那焚天大火道:“是呀,我确实累了!”说着她收回了眼光对明若道:“你也休息一下吧,对你来说,今天一定很可怕吧!”
明若点点头道:“是啊,很可怕!”
莫离道:“这都是因为我,明若,我先前就说过,我这样的江湖女子根本不适合你,你明天就早早离开这里吧,以后对我……”说到这里,莫离顿了顿便道:“我们就当没有认识过吧!”
明若看她只是笑着说:“阿离,你累了!”
“明若,我求你,远离我,我会害死你的,就像今天一样。”
“阿离,这不是你的错。”
“好吧!”莫离露出很是疲惫的笑容道:“不管怎样,倘若明天你没有离开,那我就当做再也不认识你。”说完,她转身离去。
这次她没有发火,也没有动手打他,她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却比她发火动手要可怕得多,明若知道莫离这次是认真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莫离离开的身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不知道此刻到底是喜还是悲。
莫离坚持着没有回头,走地很卓绝。她想,明若,不要怪我无情,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平静的夜让人如此的珍惜。秋明书整整一晚都在处理秋水阁的大小事务,忙碌忙碌,似乎只有忙碌才能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害怕的事情。那些死去亲人,那些受伤的弟子,还有秋月钰。钰儿现在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他真的不敢想,因为一想起来就无法在保持镇定,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去救秋月钰。
正当秋明书埋头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抬眼喊道:“进来。”然后脸上那一抹软弱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进来的人是明若,他的身后背着一个包袱显然是要离开的样子。明若对着秋明书抱拳道:“承蒙秋少主这几日的照顾,明若不胜感激。只是现在因为一些个人私事,必须在现在这种状况下无奈离开,望秋少主莫怪?”
秋明书回礼道:“现值秋水阁多事之秋,在下多有款待不周的地方,明公子此时离开也好。只不过,明公子放得下莫姑娘吗?”
明若笑道:“其实不瞒秋少阁主,正是阿离让我离开的。她说我若今天早上还不离开,今后便当做不认识我。”说着明若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阿离这个人我了解,她要是是真狠下心来,一定会说到做到的,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了。”顿了顿他接着道:“今天来秋少主,一方面是辞行,另一方面就是希望秋少主能够帮帮阿离,莫要和她再置气,阿离其实很单纯。”
“阁下的话,我记住了。”
“对了,还有……”明若道:“就是秋姑娘,在下在下帮不了什么忙了,只希望在她没事的时候能够告之明若一声,在下也就能够安心了!”
“好。”
明若就这样,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洒下的时候便离开了。其实离开前他是先去找了莫离的,而莫离连门都没有给他开,更没有和他说一句话。他只好在门缝下留下了一封信辞别。
阿离,我真的要走了,以后天地广大,人海茫茫,你说我们可还有缘再遇到?
另一边在明若走后打开信看的莫离,泪水第一次肆无忌惮的直直涌出了眼睛。她很少哭,却因为这个人就哭了两次。
明若,无缘也罢,要是有缘,你也一定要当做不认识我。要是有哪一天,我终于脱离了这世俗纷争,恩恩怨怨,我一定会请你好好的喝一杯酒。因为,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