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是,月球会战的第一枪却是联邦第七舰队打响的。
3月22日凌晨,杜若突然接到了通讯兵的紧急报告:“左舷15°发现敌舰,数量17,正向我们靠近!”
“能确认敌军的部队番号吗?”杜若的神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没有想到自己的部队竟然会先于奚柏与敌军接触。
巧合的是,他面前的这支苏利特尔舰队与他的舰队名称一样,也是第七舰队。这支部队本来负责执行索维诺的命令分割月球与劳尔部队的联系,却没想到误打误撞地撞上了杜若的部队。
更加戏剧性的是,纳兰康正好在这支舰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无论与联邦军哪支部队交手都会碰到慕容枫。
“全舰一级战斗戒备!各舰保持队形,迎战敌军!”杜若立刻下令,他知道此刻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他猜到了敌军的企图,便决定在此阻击敌军,将他们逼退。
慕容枫也赶到了舰桥,他立刻用望远镜观察着敌军舰队的阵型。忽然,他发现了一艘熟悉的战舰,不是“圣光号”又会是哪艘战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语道:“我还真是不想和他在战场上再见,却好像我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一般。”
杜若对慕容枫与纳兰康的恩恩怨怨早有耳闻,他笑了笑,劝慰道:“有些事情既然躲不过,那就面对吧。等会没准本舰得和纳兰康的‘圣光号’正面对决,做好准备啊,这是对你这段时间功课掌握程度的考察。”
双方舰队都没有准备避开对方,都在积极抢占有利的射击角度。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越靠越近。像是有默契一般,双方都没有率先射击,都在等待着对方先沉不住气。
慕容枫继续观察着敌军的阵型,他忽然觉得奇怪,敌军丝毫没有发挥前主炮优势的意思,而是决定以侧舷接战。他一脸疑惑,搞不清楚所以然。
杜若看出了他的疑惑,没有立刻点破。等到慕容枫终于忍不住问他时,他才缓缓地说:“敌军战意并不强,他们想且战且退,并不想与我们全力血战。敌舰队以此阵型交战,很容易完成转向脱离战场。”
慕容枫总算搞懂了,他不禁说:“看起来,对方和我们也是遭遇的,他们比我们更不想打这一仗。我们不如也见好就收,打他几下就走。”
“嗯,的确如此。现在月球防卫空虚,我们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赶回去,不可在此恋战。传令各舰不要轻易突进,保持阵型与敌军对射!”杜若看了看表,道,“看起来,这并不是一个适合决战的时间。”
苏利特尔第七舰队也在进行着最后的战前准备,与慕容枫不同的是,纳兰康并不知道慕容枫又将成为自己的对手。他此刻正焦虑地命令部下准备战斗。
说实话,他这一次十分郁闷。尽管索维诺接受了他的提议全线出击进攻月球,却依旧对纳兰康有所顾忌。纳兰康本以为自己能在正面战场一展拳脚,没想到却被安排来干这个差事。
他想到亚蒙能陪在索维诺左右官运亨通,自己却屡屡被索维诺“放逐”,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他一脸阴云怎能瞒得过司马筠竹?司马筠竹劝道:“阿康,你就想开一点吧。马上就要开战了,你这样的状态也不利于指挥呀。”
纳兰康本就对指挥这场战斗没什么动力,听司马筠竹这么一说,准备顺势下个台阶。他觉得与其在这里指挥倒不如亲自出击,或许还能在战斗中刺激一下自己已经麻木而疲惫的神经。
于是,他说道:“筠竹,一会你负责本舰的指挥。”
司马筠竹不解:“为什么?难不成你又要亲自出击?你作为一个指挥官,应当多在后方观察,运筹策于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指挥官有比冲锋陷阵更重要的事情。”
然而纳兰康心意已决,不容更改。他摇了摇手,径自下了舰桥。司马筠竹无奈,她知道纳兰康心里憋屈,让他发泄一下也好。不过,她还是担心纳兰康的安危,毕竟子弹不长眼睛,即使你的技术再好,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被击中。
纳兰康换上了机师服,他坐在战机的座位上等待着出击。他想到了很多,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由于家道中落被一群同龄的贵族子弟嘲笑的场景。尽管自己成绩优异,却始终无法融入他们的圈子。
人与人的差别本质上就是圈子的差别,许多人终其一生不懈努力奋斗,所图的也不过是能过跻身更高级的圈子中。许多事情只有圈内人才能够去做,因此圈外的人想进来,圈内的人又不想出去。
纳兰康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加入形形色色的圈子,他很快就明白了,一旦你有一点点不行,圈子内的其他人便会毫不犹豫地把你踢出去。自己虽然有贵族的爵位,然而现在已经处于贵族圈子的边缘。如果在自己这一代再不改观,日后自己的子女又当如何?
何况,自己若是不在政界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司马筠竹的双亲会同意自己与她的婚事吗?虽然司马筠竹本人不在意这些,在司马家时纳兰康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她的父亲对自己父亲职业的不屑。
司马家族作为商界巨头,他们不缺钱。因而,他们需要的是政治权力。司马劲松与司马折梅因此走了文官道路,倘若自己能够在军界出人头地,想必他与司马筠竹的婚事就水到渠成了。
他不禁想到了名教罪人李渔,李渔愿意将才名换取钱财,所图的是自由自在地享受,享受也是需要钱的。自己若能在军界乃至政坛占得一席之地,还怕到时候没有办法与司马家门当户对吗?
想到这里,他宽慰了许多。他看了看腕表,司马筠竹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战机队,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