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见肖?不再对他不理不睬, 高子谦松口气，专门下车, 十分殷勤的去副驾驶那亲自拉开门。
“天气这么冷，你穿的几件衣服太单, 咱们到车上说。”
肖?盯了他几秒，终坐进车内，“你最好别有什么旁的心思，我是练家子。”
高子谦上下打量几眼之后，咂咂嘴，“不像。”
肖?似笑非笑，说道：“那你想试试？”
“算了吧。”高子谦一脚油门下去, 只听见轰的一声, 蓝色的跑车箭一样的飞驰出去。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说完自己家的地址以后，肖?一点时间也不想浪费，直接发问。
“刚才李老师和萧老带着你认了一圈儿人，对于我的情况估计也是了解的, 我是个商人, 投资就要回本，人们说我运气好，签一个红一个，投一个赚一个，其实那只是我知道人们想要什么。”高子谦轻松地说道：“抛去自己的一切喜好，为他们量身打造他们喜爱的东西，把那种东西放在他们面前, 可不是就会红？”
“你说的倒是轻巧。”肖?说道：“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点。”
“是。”高子谦专心致志的盯着前面，“但是你我可以。”
“之前《光芒之下》那个剧本，李导演带给各个老师看的时候，我恰巧也看到了，当时就想找你商谈投资事宜，但你这个剧本实在写的太好了，他们不愿意让给我，想要找个所谓业内‘懂行’的资方来给你拍。”
肖?是头一次知道这件事。
高子谦继续说道：“其实李导也是为你好，想让你靠着这个片子在京圈站稳脚跟，但是没想到那些‘懂行’的人，却在这次看走眼，错把珍珠当鱼目，放走了你这条大鱼，如果当初把这个片子的项目交给我，我绝对会大投资，票房肯定比现在还高。”
“他们也是多方考虑……”
“不用安慰。”高子谦无所谓地摆摆手，“他们那些大师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光有钱的蠢货，这我清楚的很，不过你不一样。”
红灯亮起，车速减慢到停下，有商场的霓虹灯透过车窗照耀到肖?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们不一样？”
“就冲你愿意听我说的话，上我这车。”
松开方向盘，高子谦转过脸看着肖?，“下一个片子，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比如几个亿的大制作。”
车厢陷入了沉默。
肖?没说话，她在沉思。
作为一个导演，她当然想拍片子，而且她想拍那种能彻底留在电影史上的，有真正艺术价值的影片。
纯粹商业片固然赚钱，而商业加思想二合一的，能赚钱又能打的那种，对她来说才是成功的影片。
商业化了，就免不了需要一些能吸引人眼球的大场面，不然难免会偏向于说教。
而大场面，那就又涉及到了钱。
她虽然通过《光芒之下》大赚了一笔，但是经过分成之后，剩下的也没多少。
真要那样再一口气花出去，她还是有点心疼不舍的。
不得不说，这时候来个送钱的，她还真的挺心动。
“那先说好。”肖?看着小区离自己越来越近，说道：“我的片子不希望你插手，可以提意见，但是接不接受我说了算。”
“可以啊。”高子谦一口答应。
快的就连肖?都觉得意外。
“留个联系方式吧。”高子谦掏出手机。
肖?报出自己电话，高子谦回拨，两个人互存了手机号。
学校考完试就开始放寒假，肖?拎着行李箱站在飞机场外。
暑假的时候因为拍电影，所以就算是放假也没有回来，这么算，她已经有一年没回家了。
呼吸着不同于帝都的新鲜空气，她越发觉得无比怀念。
以至于到了家就在附近小学门口，和放学的小孩子们挤在一起买烤冷面。
这东西帝都虽然有，但是怎么吃都不如家门口做的香。
做冷面的阿婆还是那个，没有换人，而且她显然还记得肖?。
“哎呀，都多久没见了。”阿婆生意很好，边说手上的动作也不停，还多给肖?打了个蛋，加了根烤肠，“这闺女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阿婆几勺酱汤浇上去，冒气一阵烟，“拿着这么大个行李箱，累不累啊，怎么不叫你爸爸过去接？阿婆每次见他都开着一辆车，打个电话多方便，大老远就看见你拖得费力。”
“爸爸？”肖?睁大眼睛，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阿婆将冷面铲进纸碗里递过去，“你爸爸和你妈妈真是恩爱，天天车接车送，手上也不让提东西，只要回家就主动给买菜……”
肖?听的一头雾水，将钱给了阿婆以后，便提着冷面迅速朝着她家的楼走去。
家里没人，门口还摆放着两双拖鞋。
一双男士一双女士。
肖?关上门，将行李箱往边一推，走进了韩双柔的卧室。
所有的屋子都绕了一圈，肖?心里也有了数。
卧室里的床上用品都是双人的，两边床头柜里都有东西，明显不光是韩双柔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看到其中一个抽屉里放着某种计生用品。
卫生间里也比她走的时候多了不少东西，比如剃须刀，男士护肤品。
种种迹象都表明，韩双柔在她离开后和别人同居了。
而同居人是谁，肖?用脚趾头都能想的出来，肯定是周文泽没跑。
自己的老妈到底还是被拐走了。
肖?微微有些惆怅。
只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毕竟她们两个都是成年人，情感问题没必要互相干涉，如果韩双柔本人愿意，就算是再婚，她也支持。
本想和韩双柔好好谈谈这件事，但是对方却一晚上没回来，打电话过去才知道，韩双柔居然趁着还没过年，和周文泽一起，带着几个平时关系要好的员工，一起去海南旅游。
而她自己，却被韩双柔这个当妈的丢在家里，孤零零的呆到过年。
不过没有人也好。
和高子谦谈妥之后，她要开始构思新的片子。
新片的题材她很快就敲定。
上辈子的时候，她去过一趟日本，日本有一个地方叫海豚湾。
虽然这个地方是以海豚命名，但实际上，这里是海豚和鲸鱼的噩梦。
每年这里都有成千上万的海豚和鲸鱼被捕杀，居民们会在特定的日子，自驾着小船到海豚聚集的渡口，海豚驱赶到一个三面封闭的海湾中。
他们挑选出聪明的海豚卖给海洋公园，而剩下的海豚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它们会被那些渔民残忍的杀掉。
这样的杀戮会整整维持六个月，这六个月以来，每天海水都会变得一片血红，空气中也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
亲眼见过这一切的肖?忍受不了，当场又是哭又是吐，被觉得她大惊小怪的艺人带着回到了宾馆。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去过海豚湾。
直到现在她都觉得是个噩梦。
高子谦和她说了合作的事情以后，她第二天脑海里就浮现出这个经历。
虽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但这明显已经变成了当地渔民为了钱而主动采取的虐杀。
她想拍这样一个片子，引起人们的重视。
将想法和高子谦说了之后，高子谦完全没有反对，反而非常兴奋的支持。
还说要开车来他们这边，和她好好商谈这件事，肖?最头疼他混不吝的性格，他要是开着跑车在这边沾花惹草招惹上什么事，最头疼的还是她。
所以肖?当即就以各种理由劝他打消了这个想法。
这个剧本不像是《光芒之下》，她得考虑选址和拍摄的难度，以及话题的敏感度。
这些都不光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头疼着头疼着，剧本倒是没写出多少，离除夕也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韩双柔终于从海南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两个大榴莲。
回来以后，就要正视一下她和周文泽的问题。
“妈，周叔叔，你们两个人住在一起这件事……”
“哦，我还正想和你说呢。”韩双柔将身上的衣服和手上的包随意的往旁边一推，周文泽就接住帮她放在衣柜里，动作从容熟练，仿佛已经做了许多遍。
“上个月我和你周叔叔已经领了证。”韩双柔一声不响就丢了个重磅□□，炸的肖?目瞪口呆，“你该改口了。”
“……”肖?瞪大眼睛，“妈，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
“我和你说了呀！”韩双柔说道：“三个月前，我和你电脑视频，我说了这件事以后你就一直在那笑，然后屏幕打了个‘好’，怎么，你忘了？领证以后我又有些忙，去了外地，就没再通知你一声。”
肖?想起三个月前，她和韩双柔确实视频过，只不过电脑突然卡了，韩双柔当时和肖?说她要出远门，糖宝送到吴丽华那边养着，她说话对面听不到，只能打字，没想到居然会闹出这种事。
以至于韩双柔要和周文泽领证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