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狠心说分手
这是贺炎第一次见她红了眼,她小时候被她哥哥打成那个样子,都没见她吭一声。
舒雅南的头靠在他胸前,肩膀有些微微颤抖,贺炎垂下眼,不忍心像以往一样把她的手解下来。
“雅南——”贺炎轻轻的唤她的名字。
舒雅南的手却抱得更紧了,十指交缠在贺炎腰后,经济的攥着,微颤的肩膀能看出她的不安。
“贺炎你别说话!”
舒雅南脸埋在贺炎胸膛,声音低沉,语气接近祈求。
“贺炎你别说话,你别说话,别说话……”
贺炎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忍心再说下去。
过了许久,也沉默了许久,舒雅南才从贺炎的腰后抽回手,无力的垂放下来。贺炎看那双手,指关节被攥得通红。
“我今天不想说话了,也不想听你说话,我先回去了。”舒雅南红着眼圈,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小跑起来。
贺炎想要叫她的名字,却发现怎么也叫不出去口,若是这样还强行叫她回来,强行叫她接受,这样的残忍他终究是做不到。
贺炎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背影,给喻希然和元彪发了信息,让他俩看好舒雅南,也别问东问西的,元彪老实,没问他什么,但是喻希然像个好奇宝宝,什么都要猜上一番,不问出个结果来就是不甘心,贺炎烦得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懒得看他的信息,也故意不接听他的电话。
他的心,也乱了。
说完全不在乎舒雅南是假的,毕竟也认识了这么多年,不是情人,朋友也是算的。
但是拖泥带水,绝对不是他的风格。
贺炎骑车在大街上风驰电掣,掠过行人,掠过街道,急速狂奔,心里有一些酸酸的肿胀,又有一些说清楚之后的痛快,五味沉杂都揉碎在心里。
舒雅南是红着眼从花园出去的,她就这么一次,任性一次,不停下脚步,不信贺炎的话,也不听他说,她脚步踉跄,慌乱的跑出花园,走在校园的林荫大道上,心里又在期许着,或许贺炎会追上来,跟她说刚刚的一切都是开玩笑的呢?
舒雅南满脸失魂落魄,直到喻希然接到贺炎的信息,狐疑的来找她的时候,她还一脸的丢了魂的模样。
贺炎谁也没理,在运动场馆打了一下午球,把满心的郁闷都化成汗水,挥洒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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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遥十八岁的生日不期而至,席城鼓动魏巍送生日礼物,而且要赶贵的买。
魏巍想着之前韩君临误以为秦淮和陆遥的暧昧,来找陆遥麻烦的事情,叫陆遥白白遭了罪,虽然也许最开始的消息不是他误传的,但是也有他的一份,心里又些过意不去,于是下了血本儿,给陆遥送了一套诗集,席城都讶异得合不拢嘴。
这次生日赶得巧,刚好是周六,席城周五压根儿就没回自己家,硬是赖着陆遥上他家里去了。
吃过晚饭,席城就轻车熟路的钻进陆遥的被窝了,然后被陆遥一把拽起来。
“不起不起,累死了。”席城一头埋在枕头上不肯起来。
陆遥淡淡回道:“不洗干净以后别想碰到我的床。”
席城懒洋洋的从枕头上抬起脑袋,一脸暧昧,“洗干净就好上你的床了吗?”
陆遥一听这话就知道席城没什么好话,直接不理会他,自己翻出干净的睡衣,端着进了浴室。
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的响起,磨砂玻璃的门透出一点点微黄的灯光,看起来暖暖的,席城带着笑意,掀开被子,直喇喇地枕着手臂,敲着二郎腿悠闲地抖腿,一脸得意。
陆遥洗完出来,伏在案上看书,习惯性的在左手边放了一张草稿纸,灯光下的短发,还在往下滴水,都往脖子上搭着的毛巾上流,后脖颈一片湿润。
席城单手支着脑袋,歪着头问:“作业天天做,有什么好做的?明天可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今天就不能破例一次吗?”
陆遥淡淡的回了一句:“已经破例了,今天只做一个小时。”
席城无奈的耸肩,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洗澡去了。
席城三下五下冲完澡,穿了条内裤就回来了躺床上了,大喇喇地叉着腿,在床上玩手游,好一通厮杀,边玩还边时不时的跟陆遥说两句话。
“陆遥,你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呀?”席城说着,手底下的动作一丝不慢,又斩下一个人头。
陆遥没想太久,三秒之后就回答了,“希望今年十二月份的物理竞赛有我的名额。”
席城手下又斩获一个人头,听到陆遥这样的回答,有些不满地叫嚷道:“什么呀,生日愿望就是这个?这也太不走心了吧,就不能是一个正常的愿望吗?”
“哪里不正常了?”
“好歹得是一个有意义的愿望吧,你这算什么?何况物理竞赛这种东西,没你的名额,谁还好意思去呀?”席城漫不经心的说。
“也许吧,我就是担心只是学校的名额不多,大家都抢破了头想去参加,物理不是我的最强项,每次考试发挥也不算稳定。”陆遥有些担忧的说,“也就一个多月了,我一直在看往届的赛题,总觉得选上的机会也不大。”
“你这担忧的根本就不是事?”席城打断陆遥的担忧,“生日愿望,既然是愿望,就应该是你想了很久一直没机会或者没办法办到的事情,或者得到的东西,这才是生日愿望的正确打开方式。”
“是吗?”陆遥问
“当然了。”席城回答得斩钉截铁。
陆遥停下手里的笔,仰头认真的思索,然后说出了他想了很久、但是一直都没实现的“愿望”。
“我想再见见我爸。”
陆遥的语气很平淡,却让席城一时找不到话来接。
没听到席城接话,陆遥淡淡的笑了。
“你看,像这种不切实际的愿望,说出来也没有可能实现,何必再去妄想呢,还不如说一些通过努力就能实现的愿望呢……”陆遥喃喃道,像是说给席城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席城知道,陆遥因为韩君临的一句话,又想起他爸了。
“陆遥……”席城叫他,带着安慰的语气。
“没事儿,我就是这么一说。”陆遥低头收拾东西,语气故作轻松,却让席城心里一紧,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了都不知道,等回过神来,已经死翘翘了。
陆遥麻利的收完笔和纸,把一应物品都摆到它们原本应该在的地方,这才坐到床边,顺手关了床头的灯的开关。
屋子里一片漆黑,陆遥躺在床上,耳边传来席城的声音。
“陆遥,十八了,就成年了,你就没有想过……那种事情?”席城瓮声瓮气的,有些不大自然。
陆遥咧嘴一笑,原来席城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故意装作不懂,问道,“哪种事情?”
“你说哪种事情?”席城不好意思明说,又回问他。
陆遥故作单纯,一脸正经地回答了,“不知道,你不明说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席城的声音充满了戏谑,“那要不要小爷我,亲自帮你指导指导?”
听他这话的语气,这样不正经,陆遥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下就回敬了。
“您还是顾好您自个儿吧,我听说那个什么太多了,以后可能……就那什么,你懂的。”陆遥闷笑,席城做那事他是肯定没看见的,他没有那偷看的习惯,只是席城总在他这睡,大早上的一柱擎天,谁知道晚上做了什么春梦!
“什么?”席城怪叫,“你居然怀疑我那方面不行?”
“我可没说,只是让你注意着点儿,什么片儿啊什么图啊什么的,还是少看一点儿。”陆遥憋着笑,虽然他不看这些,但是这么大的男人,该知道的他都知道,席城有些什么也总不在他面前避讳。
“嘿,我倒要看看是你行还是我行!”
席城气得牙痒痒,在黑暗中袭击陆遥,惊得陆遥在被窝里直接给了他一胳膊肘子,也不知怼哪儿了,只听见席城吸了一口凉气。
沉默良久,席城才甩出一句话,“陆遥,你行!”
“还好吧?”
“好得不得了。”
“……”
“……”
“睡了?”陆遥问。
“嗯,睡了。”席城闷声回答。
陆遥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能硬憋着,调整了一下睡姿,闭上眼睛。
黑暗中,席城还憋着一张脸,眼睛直瞪瞪地瞪着头上的天花板,再一转头,发现上的人已经睡熟了,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紧闭着眼睛,越发显得文静、秀气。
席城转过头,枕着自己的一只手臂侧睡着,静静的看着陆遥的睡颜。
眼前的这张脸,精致清隽,皮肤在漆黑的夜里衬得恍若白玉,长睫毛一丝不颤,宛若一个孩童,睡得安稳。
席城满足的看着,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一觉睡到天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