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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三百年 鲨鱼禅师 2626 2024-11-15 23:23

  “劳人党”的总部地址在安仁县人民路一号,这条人民路,就是原先军山前的“春明大街”,只不过起先安仁县是军镇,也没有没有州县该有的城墙,只有寨墙和大量的屋舍。

  而王角“夺权”成功之后,也没有设置城墙,但是围绕城市建设的水网,却是每天都在扩大。

  整个县城的中轴线,就是长安路,南北畅通,各设岗亭哨卡,毕竟还是以“票证”为主的地方,贵金属货币很宝贵,而中央政府印出来的钞票,虽说在安仁县不是废纸,但毛了很多。

  长沙那边去年还用官方纸币,过完了除夕,直接也是一股脑儿上“票证”。

  粮票、布票、肉票、点心票……

  甚至连运输一点人畜粪尿,也有专门的“粪肥票”。

  “劳人党”直接管理的耕地面积,已经超过了两百五十万亩,掐指一算,挺过贞观三百零三年,问题并不大。

  而且跟长沙原先的省府不一样,“劳人党”会定期公布一些“账目”,实际上就是各种财政收支,类目很多,但各部门各有各的“账目”,分别以旬报、月报、季报、半年报、年报的形式对外公布。

  郭威等人原先是反对的,但是发现并没有曝露出“湘义军”的规模、实力、潜力,也就放心了许多。

  像攸县去年的秋粮,“劳人党”的收入是稻米六百四十三万八千九百五十三斤,这六百多万斤的“党产”,让愿意加入“劳人党”的小知识分子多不胜数。

  有口吃的,不算什么。

  有口稳定能吃的,那就很了不起了。

  失地农民、下岗工人其实看到的有限,长远规划也就是一年半载的,再久远,都是虚无缥缈的玩意儿。

  比如说在南昌城买套房,以前是梦想。

  现在,梦碎了一地。

  只要没有合适工厂给他们岗位,去现在的南昌城,就是等着饿死。

  得找工作,而正月里愿意开工,且能养活人的,就只有“劳人党”的直属工厂。

  所以工人想要加入“劳人党”的积极性,非常迫切,且强烈。

  但是跟小知识分子的见识相比,终究还是带着点盲目,若非“劳人党”的宣传队认真讲解,事后也反应不过来。

  南昌城那些受过教育的人,一眼看到的,便是这个已经混乱不堪的时代,已然到来。

  个体的力量,在这个时代中,将会非常非常的弱小。

  必须抱团,才能抵抗风险。

  豪强武装化,世家自治化,地方大员军阀化……

  甚至连工人都要开始搞互助组织,农民和手工业者,也在搞类似“五姓汤锅”那样的组织,各种“香堂会水”,也是趁势而起。

  人们思想混乱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拥抱极端,且简单化。

  和底层工人、农民的生存环境有着天然的不同,知识分子看到的,显然要多一些,于他们而言,王角以及王角身后的“劳人党”,虽然并没有要建设一个以“知识分子精英”为核心的组织,但却极为开放,允许且鼓励知识分子自我改造,为整个组织的核心精神,也就是“为民请命”添砖加瓦。

  且这种鼓励,论迹不论心,哪怕装一辈子伪君子,哪怕明明厌烦脏污的工厂环境、田间地头,只是嘴上说着工人农民一家亲,“劳人党”是鼓励的,王角这个领头人,也是默许的。

  只此一点,就足够让那些“良禽择木而栖”的小知识分子很是意动,而当“江西房氏”、“岭南冯氏”这种地方巨头,毫无人性地在掠夺他们这些“中产”最后一点家中结余、现金存款时,他们显然需要一个组织来为他们讨回公道。

  他们的社会地位在每况愈下,他们的生存环境在不断恶化,而他们和工人、农民不一样,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是谁制造了这一切,显而易见,不是“劳人党”,也不是王角。

  那么,他们明确地知道了敌人是谁,就只有三种选择,一是继续苟活;二是反抗;三是打不过加入。

  给世族巨头做帮闲做狗,这本没有什么,但是小知识分子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傲慢”,要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情怀,所以傲气也好,底线也罢,终究还是会让一部分人拒绝这么做。

  “劳人党”予以的尊重,这时候一对比,就显得难能可贵,仿佛甘露。

  所以当王角逐步开始针对攸县、茶陵县“夺权改造”的时候,手头并不缺官员团队,恰恰相反,这种旧时代的知识分子精英,他一抓一大把。

  而随着郭威进驻南昌城,愿意“自我改造”的知识分子,又多了起来,其中有多少是在押宝,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其实都很难说。

  但此时整个“劳人党”能够直接设置支部的地方,行政官僚的储备,相当丰富。

  “苦中作乐”的底层小吏们,如今的最大消遣,大抵上就是摸出几张粮票,然后点一壶浊酒,跟人比一比自己的硬笔书法。

  他们自然是怀念过去颇为不俗的社会地位,但是一想到这种地位的打破,便又干劲十足或者无比颓废地继续第二天枯燥且乏味的工作。

  浑水摸鱼的并不少,但是干劲十足的更多。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在去年,公开宣布加入“劳人党”,然后在本地的“劳人党”党组织建立了组织关系。

  之所以这么多,便是盼着“劳人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有些门路广,甚至有些神通广大的人,已经琢磨着,申请前往一些略微偏远的地区,比如说黔中省,比如说剑南省,倘若去了那里,自己现在可是中央党部的人,空降地方,天然领导。

  而一旦召开第一次“劳人党”代表大会,省内代表,舍我其谁?!

  所以,当王角在安仁县召开会议,讨论涂天提出的“前线仓库”需求时,不少门路广的文员,脑子蹦跶出来的不是出谋划策,而是机会来了。

  哪里不是前线?!

  哪里都是前线!

  在“前线仓库”这个议案之外,不少人都主动请缨,言谈之间,就是要回乡又或者前往熟悉之地,开展“劳人党”的发展工作、宣传工作,然后就是……武装工作。

  要把“湘东模式”的经验带到各地去,要把“劳人党”的理念传播出去。

  “这他妈的又是哪一出?”

  王角还在琢磨“前线仓库”各种利弊的时候,听“外勤秘书”在说各种“革命热情”高涨,同志们干劲十足,这让王角顿时觉得极其扯淡。

  闹么,正月还在饿肚子呢,一到二月,就想着令天下寒士尽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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