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的野外跋涉,我觉得自己几乎又重生了一次。每每疲累到崩溃的边缘,又用意念鼓励着自己要坚持,一定要咬紧牙关坚持到长安,总有机会的,我的目标就在前方,就算忘却所有少女的梦,为了楼兰城外的天鹅湖美丽依旧也是值得的。
快到嘉峪关时,我们不得不走官道了。彼时我已是一身弱小的书童打扮,大漠的风沙让我遮着面纱脸受尽摧残,现在有两块浓浓的红二团揉在脸颊,倒普通的紧。
张骞每每看到我的样子都止不住遗憾的叹息着,我却暗自高兴着,长路漫漫,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容貌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这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先生以往走官道也是这样的吗?”据张骞说这里离嘉峪关有四十余里,我们刚刚从山里冒出来,想在不远的集市上买几匹马代步。
“倒安静的紧,难道是卫将军在这里驻扎的缘故。”张骞听我这么说也有些防备的四下张望着。
“这样吧,我们先到附近人家歇歇脚,让你的部下去打听打听。”我停下脚步看着他。
说实话,我有很不好的感觉,总觉得危险就在前面,好像一个套在等着我去钻一样。究竟是什么让我这么不安呢,这里已经是汉界了,匈奴人不可能到这里来的啊。
“恩,小三儿,你和小四儿去前面打探,如果有什么异常一定不要管我们,直接进城找卫将军。”张骞冲他的部下吩咐着。
“是!”小三儿和小四儿领命后就飞也似的跑了。
这半月的朝夕相处,我见识了张骞先生怎样通过自己的人格魅力去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的侍从,这几个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部下,誓死追随着他。对他的吩咐总是令行禁止。
“呼仑、贝尔一会儿先生问话,你们不要开口。”想想,我回头给他们倆交待着。
“为什么啊?”贝尔到底年龄小一些。
“呵呵,你们俩一口楼兰话,怎么能开口呢,我们还是小心点好。”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一路上他都在装小大人,其实就是个嘴上没毛的小孩嘛。
“呵呵……”听我这么说,张骞赞许的看了我一眼,领先走在前面。
经过一户农家,张骞刚要敲门,忽然爬在窗边听了起来。心中不免鄙视他起来,怎么说他也貌似道德高尚的人,怎么能听人墙根呢。
大步走过去,准备挪揄他,忽然发现他冲我眨眨眼,只一瞬的反应,我就冲呼伦和贝尔招招手,示意他们停下来,自己也听起墙根来。
“头儿,我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我听其他兄弟说张骞挟持着露赛亚逃进沙漠了,他们的马在沙漠边,估计早成干尸了!”一个满口匈奴口音的人说。
我心下一惊,原来匈奴人潜伏到这里来了,这一路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的人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如今真是进退不是了。
“你真是愚蠢,那个露赛亚是楼兰的神女,在沙漠里救了多少人,她才不会死在沙漠呢。如果他们真在咱们眼皮底下溜走了,你们家再多的脑袋也不够单于砍的。”被称作头儿的人说。
“这哪是什么神女,简直就是魔女!”匈奴士兵嘟气嘴来,不屑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谁说不是呢,楼兰王后密信给单于说露赛亚是楼兰的神女,谁得到她就能得到天下,单于能放过她么。”我不禁冷笑起来,果然是王后那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我现在应该还在楼兰,这个仇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报。
“真有那么邪乎吗,她能干什么啊?”匈奴士兵好奇的问。
“这个就不清楚了,在山下围剿狼群的时候我见到过,真他妈的美,老子从来就没有见到那样的娘们,能睡一下这辈子也值了。”匈奴把总艳羡的说,我恨的牙痒痒。
“凭她长的再好看有什么用,估计连羊都不会放,要这样的女人真是没用,我全家不被饿死啊!”我被那个人说的哭笑不得,原来在匈奴会放羊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噗嗤……”张骞的一个部下小二儿被匈奴士兵的言论逗的笑出来。
“什么人?”里面的人一个翻身抽出弯刀来,戒备的看着木门。
张骞气愤的瞪了眼小二,冲我招招手,我猫着身子躲到他身后,大一埋伏在门左边,呼仑和贝尔埋伏在门右边。我紧张的透过窗户缝看了眼里面的动静,他们已经慢慢向门口移动了,我的心顿时紧张的扑通扑通的。
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着,让我们逃过此劫。微风吹过,带着木门打开的吱呀声,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张骞一挥手,大一和呼仑还有贝尔出其不备的冲上去,一刀割断那两个人喉咙。
鲜血洒了一地,有几滴溅到我的脸上,蛰的脸颊疼疼的,腥腥的味道让我的胃里翻滚起来,干呕几下却吐不出来,脸憋的通红,泪水挂在眼眶,心里堵堵的。
这是我第一次面对杀戮,尽管我知道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但是这样的血腥不是小小的我可以接受的,我更不会想到,这将会是我血腥人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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