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1月14日_星期一_小雪
(黑暗年代1年1月4日)
没想到雪飘飘忽忽的下了一天也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雪不是白的,里面混着灰和黑的颜色。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留意,后来熊孩子执意要玩雪,伸手去接雪,还非要脱了手套去接,结果马上就痛得大哭。林琳和张宇陕才小心地隔着手套去接,回来一看,那雪上有种灰蒙蒙的奇怪东西。于是所有人的心情又都低落了。
最近怪事一件接着一件,就是现在有只霸王龙扭着秧歌出现在我们面前,可能大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那些奇怪的雪到底还是雪,积在地上,路变得更难走。幸好温度持续在零度以下,路上行车行人又不很多,雪还没有被压成冰,不然根本走不了。李啸锐早早就给车胎上了防滑的铁链子。也只有他不怕那种灰雪,就是落到他皮肤上他也不觉得痛,不过他还是象征性的披了大衣出去。
回来的时候我小心的拿刀割了割他手臂上的皮肤,割不开。
这人似乎往成神的路上一路飞奔而去了。我其实有点羡慕。他本来身手就好,再来个刀枪不入什么的。不过希望他不要变成怪物。我们两一起烦恼了一小会,然后发现就算烦恼也没用,就只能随它去了。反正李啸锐现在人还是清醒着的。
路更难走但到路上拦路的人反而更多。我甚至看到路边上有血迹,没有看到尸体,就是一滩血。我就跟李啸锐说这是撞伤人了吧。他就说不是,然后跟我讲他有一次出任务的事情。
说那是个北方山区,路况很不好,治安也不好,拦路打劫的非常多,所以一般司机基本是不敢停车的。有天夜下大雪,路上积雪没一会就没过了脚踝。有两夫妻在那路上走,结果男的被车撞倒,司机逃走了。女的跪在路边求路过的司机停车,结果后面的司机不知道是视线不佳还是怎么的,把那女的也给撞了。开头几辆车是不敢停,从两人身上碾过去了,后面的车是根本就没发现有人躺在那。因为雪很大,很快就把躺着的人给埋了进去。结果人在好几天以后才被发现,已经被来来去去的车轮给卷成了肉沫子。
我听着就觉得背后发寒。我说你这是吓唬我的吧。他说是啊哈哈哈。我说我操。
一路上李啸锐都在讲奇奇怪怪的故事,还有讲他以前部队里头的事情,说他指导员是越战回来的,当时一个营几百人就活下来了七个,几乎都是被越南的妇儿兵打死的。后来那位指导员在广州军区那边当过警卫班班长,当时南巡画圈的时候还是他指导员给接待的,后来***指名要见警卫班班长,还有合影。只是他们指导员根本不敢将那照片往外摆,都只放在自己卧室里。
再后来,那指导员就转业了。现在在省厅里头管接待资源,是个很牛的人物。
这些部队里头的事我倒挺感兴趣的。基本上就是李啸锐在讲,我坐旁边听。他平常也不是这样多话的人,可能是觉得气氛实在有点太沉闷。而且,大概部队里面那些日子是他最熟悉最骄傲的,他才愿意拿出来讲。
之前他说自己是转业了以后没分配好才自己留在城里找工作。我看他这个人混得应该也不算差,人也不错的,估计就是没有个好关系,到最后需要关系网的时候就各种碰壁。他说他是服满1年兵役才转出来的,跟社会隔绝了那么多年,我都不太敢问他退伍自后那两个星期是怎么过来的,一定是相当不容易。
我一直觉得军人是为这个国家和这国家里的人民无私付出最多人,特别是那些从战场上好不容易活下来的老兵,都是值得敬重的。可是我们国家现在对待退伍军人的政策并不十分完善,有多少从战场下出生入死下来的老兵,最后从国家那却连一分钱都领不到……甚至连尊敬都没有……
我也不是抱怨什么,现在即使是在末日里头也还能看到有军队和警察维持秩序,虽然还不完善,但我觉得政府已经努力了,而且做得比大部分国家都要好。所以才更希望他能更好一些。
不过……谁知道呢……或者以后连“国家”这种概念都不存在了。今天无聊的时候我调收音机玩儿,又听到了那个宣扬末世宗教的电台。我有点佩服那个宗教了,现在这种情况还能保持电波传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他们一直在传播着所谓的福音,宣扬要打破国家、人种和性别的界限创造出一个乌托邦一样的宗教新帝国。我听着觉得更无聊,可惜再也调不出来别的电台来。
我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只好又缩进空间里面整理田地。昨天下的水果种子已经发了一堆芽,长势很旺盛。如果没什么意外而且蜜蜂工作勤劳的话,估计没几天就可以一边开车一边吃水果了——就是这水果不太能拿出来跟大家分享。
傍晚的时候我们终于又走上了省道。汽车开上公路的时候我差点没感动得哭出来。终于不用再在调头都转不开的田埂路上走了。那边都是泥地,被雪浸过又冻住以后坑坑洼洼的,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被颠得骨头碎了。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我们车队开过了一个收费站,意外的看到有小兵哥在站岗。天上的雪一直在下,已经快要没过小腿肚了,天气简直是糟糕至极。而且那雪里面还有不知道什么物质,碰到皮肤就痛得厉害,而且会红肿起一片。就是这样,两个小兵哥还是站在收费站里头守着。
看到我们开过,他们就伸手拦车,然后往车里头打量了一下。
那两兵哥看上去年纪就不大,应该比我还要小一些,脸冻得通红的。一边检查一边给我们解释,说在这站岗是上面的命令。最近有人在路上拦车,所以部队专门抽了人手在省道国道上站岗维护秩序。检查也是例行的,以保证车上没有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在发生……
他们两还特地叮嘱我们尽量不要偏离大道。说是现在部队也分不出这么多人了,只能在大道上设关卡,小道就变得更不安全了。而且,他们讲,大道上毕竟原本就有些收费站什么的,这种天气里也不太好在露天里头站岗。
然后其中一个看上去比较小的兵哥就腆着脸说,我们可不是怕苦。
我跟李啸锐就都笑了。李啸锐跟前后打招呼,说就在这休息吃晚饭吧,旁边有两杆枪也安全些。所有人都同意了。我就私下问李啸锐说前天我们被人撵得像狗一样你怎么就想不起来鸣个枪什么的。他说格老子的,忘了。
还是和之前一样,大家把吃的集中起来,让我用电磁炉做饭。我大概猜得到李啸锐的意思,特地炖了锅土豆杂菜,汤不汤水不水的,让李啸锐舀了两大碗给那两小兵哥。
菜啊土豆啊这样的东西不能放久,其他车上拿过来的干粮我先放着,直接用我们自己车上的蔬菜做些热的让大家吃一顿,早早消耗掉,以免浪费——借口都是现成的。我把这些话教给李啸锐,让他去讲。我发现他这人跟部队那头的人打交道很不错,有些时候却太直,也太硬,原则性又太强。大概当兵出来的人都有这些毛病。再圆滑的人也会偶尔转不过弯来,用部队里面的方式做事,就容易得罪一般人。
那两小兵哥本来笑着拒绝,说他们连里面有发吃的,让我们留着路上吃。我就过去说反正吃不完,留着也不好放,都吃了吧,我们还想借检查站里头休息一晚上。
小兵哥说可以,留出来一个通道就好。
这是借口也不是借口。这么大的雪,不太好走路,干脆先休息一下。有人旁边站岗,也算可以睡得安稳。我跟李啸锐说你以前有没有这么辛苦过。他笑了笑说他在新疆边境守过一年。我惭愧得无地自容。
我们就停在检查站里头睡觉。不知道明天雪能不能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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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T、最近都没涨收藏呢……但是每天推荐还挺稳定的感觉……
多谢来看我打滚给我推荐票的各位。我我我……我以身相许(谁要!)无以为报……努力码字嗯嗯……我会加油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