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5月4日_星期天_暴雪
(黑暗年代1年5月15日)
今天终于见到了那一批发出救援信号的人。
之前我就在猜测那些人应该是级别比较高的一群。
后来我看了看肩章——虽然我不大会认,不过——那些人里边没有一个是士官以下级别的,全部都是军官,还带了几个据说是博士生的家伙。
见到之后我才理解为什么之后我们发出去的信号没有了回应。
当兵的几个全部都已经受伤昏迷了,醒着的就那几个学生,估摸着抢这种东西也就是在军训的时候曾经摸过,信号弹就算有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吧。
旁边烧着的火堆早就灭了。那些学生七嘴八舌地说烧到一半之后再没有可以烧的东西,又被丧尸堵在一个小房间里边,没法子出去。
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听他们说的话。
战斗什么的我没办法插手,但是他们开始救助伤员的时候,李啸锐就一味地过来找我要东西。据说那些当兵的也没带多少东西。毕竟当时是轻装出来的。
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他们吃的又不带,医药又不带,他们身上带的都是什么玩意儿呀。
结果后来我看了一下熟人的包,我就懂了。他们包里边满满的都是战备。光是常规子弹每人就背了十斤——这还是用了两天以后剩下来的。
李啸锐还相当忧心忡忡地跟我讲,说幸亏已经找到了人,就怕回去的时候火力不够,会被卡在半路上。
我说没这么夸张吧……
结果他就看了我一眼,说,出来以后弹药已经消耗过半了。
他们出门的时候到底是带了多少子弹啊?
不知道从今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雪的。
反正我醒来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吃完早饭,外边的雪已经差不多到了小腿肚子的高度。
还好出来的都是已经变异进化过了的。
而且最让我欣慰的是今天依旧保持着高强度的战斗,但还是没有人牺牲。出来的人加上我们三个一共是二十一个。不是复兴营里边全部变异进化了的战斗力,不过也差不多了。总得留些人在里边看着。
今天好些人都受伤了,他们战备带得不多,差不多都要用光了。我还偷偷给换了点儿出来。反正我这边有三个人,只要不是太明显,他们也看不出来个啥。我们的包都是自己收拾的,跟他们包里边的东西本来就不一样。
现在李啸锐跟只训练好的警犬似的,我一喊他的名字他就噔噔噔地跑过来,一个立正,说怎么,你要什么——就差给我敬礼了。我心里吐槽说我要拿什么难道还找你要么,你什么都没有。可是这话也不能讲出来。
我就说没事,我自己拿。然后从他包里边翻东西出来。
李啸锐还会每次都——咦,你居然带了这个。
嗯,其实我没带,现场变出来的。这可是真话啊。
他们一群战士今天重点还是战斗跟搜索。可惜对我而言,这还是无法详尽记录和描述的一段。因为我今天其实都没怎么离开之前休息的地方,只是在他们移动的时候跟着移动罢了。
我说想要跟在后边看他们战斗,结果李啸锐用很严肃的表情看了看我,就说,你如果觉得无聊,我留下来陪你。
这完全不是无聊或者不无聊的问题——虽然真的是挺无聊的。
我就跟李啸锐说,说我只是跟后边看看,又不会自己冲上去战斗,你这样拦着我有什么意思。说句难听的,我就是跟出来看戏的,你也得允许我看看吧。
李啸锐还是一脸严肃地样子,还挠了挠头,说,你别去。
我其实有点恼,但是看他这个样子,旁边的人都看过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现在又不像在复兴营里边可以动不动地将他拖进厕所去商量。我也想挠头了。我说,你这到底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咧还是怎么着,我都跟出来了你他妈就让我坐着发呆的啊。
他就嘀嘀咕咕地讲话。
我说你有本事你就直接把话讲出来,自己私下嘀嘀咕咕的像个啥样,现在连话都不敢在我面前讲了还是怎样。
他就叹了口气,然后讲,说句不好听的,你就是个仓库,没有必要出去冒险。别没得别人还要保护你。
我被他这句话给哽得讲不出别的话来。
李啸锐讲完以后就跟很不耐烦一样,扯了扯背包,看我没在翻东西,他就拉上拉链给走出去了。
张铁就在旁边抽烟,一边抽烟一边说,也是担心你出事,老实在这里边待着吧。
当时我是真被噎得不行。后来人家看着我,说,你跑也跑不快,射击准度又不够。连警觉性都比他们要差,你说你出去了人家不还得分心看着你。还不如待在后边。
我一想,张铁说的其实都对,就实在不好意思再跟出去麻烦他们。
留着的除了我跟张铁以外还有两个端着枪的小战士,脸看上去跟高中生没什么两样,好像比阿炎跟黄瓜都还要小。不过倒是一副认真又害羞的样子,跟他们说话他们都一脸“我在站岗,不要骚扰卫兵”这样的神情。嗯,也只有刚入伍的小战士才能这么认真。
估计是李世芳那边安排的,留下来保护我的家伙。
而且,年纪这么小,也是故意被留下来的吧。就是伤着谁也不好伤着这些小孩子。
我看现在这年头,也就部队里边还流传着这么点儿尊老爱幼的传统了吧。据说他们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还会打听家庭情况,尽量把独子或者是家里长辈身体不好的条件不好的留到后边一些。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就这么等着简直是穷极无聊。
旁边是张铁跟那俩小战士,我又不好像跟李啸锐在一块的时候那样假装睡觉跑进空间里边干什么。就随便拿了点瓜子花生出来,大家分了磕,也算是消磨时间。
那俩小战士还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说算了吧。反正他们在外边,我们这里你守着门口跟不守着能有什么差别。我就带了这么点儿东西,吃完就没了。
张铁总归是不会跟我客气的。
所以最后我们四个就是一边蹲着磕瓜子一边聊天。
大概是到下午的时候,外边的人传话进来,说终于找到了救助对象。他们路上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就让我们留守的几个人转移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方。
路上他们已经清理得差不多。
偶尔有些重新游荡过来的丧尸,远远地就被张铁跟那俩小战士给干掉了。我每次都还来不及把枪举起来。
这时候我终于清晰地意识到我在这些人面前十足的就是个累赘。啧,超没面子。
一进去那个房间里边我就闻到了强烈的血腥味。
那几个穿军装的散布晕倒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那几个读书的倒还好,身上没什么伤,还用自己的衣服给那几个当兵的紧急处理了一下伤口。虽然就算从我的角度看那处理也是乱七八糟的,但至少血是止住了,李啸锐后来跟我讲,说好歹是有点儿用,不然人早流血流光挂了。
他们发现这地方的时候还是因为那几个读书的在窗口挂了件红色的衣服。
我也没机会跟李啸锐说什么。
大部分人都站在外边,因为他们之前守着的那个房间不大,站不下这么多人。
等他们在处理伤员的时候,我把张铁找了进来,说要么开始弄晚饭。这眼看着就不可能马上折回去。张铁回头看了看李啸锐,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张铁是想马上折返,但伤员不是一个两个,要背回去也得看看情况。
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饭自然是我负责。给大家烧了一锅热的杂煮汤,主食是放在汤上边泡热了的面包片。倒是没有人不识趣地问我东西是哪里来的,估计也是有提前接到命令吧。
那几个博士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自然也没说什么,感恩戴德地将东西吃进去了。
受伤昏迷的那几个直到晚上我睡觉的时候还是昏迷着。他们给架了葡萄糖和生理盐水。没有麻醉药,直接就给缝了针。我在旁边看着那些人从昏迷到痛醒然后再痛昏过去,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幸亏这一帮子都是当兵的,没有麻醉,随便捏一下大动脉也能让人昏迷。不然在旁边听一夜惨叫,在他们挂以前我就好要疯掉。
这一天还在外边,就注定了是过得不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有些将复兴营这个地方当做是“家”,一个可以依靠的地方。出来不过两天,我就已经渴望着回去了。
真的,等我自己出来了我才发现这外边的环境原来已经恶劣到了这个地步。
不停地有丧尸从路上走过,甚至就爬到了房间外边。
那几个昏迷的都是因为火力不足,被围上来的丧尸给抓伤了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读书的说里边昏迷的那一群都是可以在雪地里边赤着上身跑步的家伙。我专门给看了看,的确都是进化了的,不会被丧尸病毒感染。
我也想跟李啸锐商量一下之后怎么办,什么时候回去。但是他一路忙前忙后的,我根本连和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欠奉。
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觉得自己真就只是个拖后腿的。
你说出了当仓库,我还能干什么啊。靠,好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