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1月5日_星期六_阴
晚上1点,离关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可我还是睡不着。我想今天晚上跟我一样睡不着的人一定有不少。就连李啸锐这个习惯了部队作息时间的人也是扯着我小声说话,一直到刚才才睡觉了。他睡了我才找到机会躲进来写日记。今天整天都忙得要命,根本没有时间写日记。我觉得李啸锐说得对,我们必须要离开这个地方。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不能再待更久。
回头写今天发生的事吧。
早上我是被吵醒的,才凌晨5点多不到6点,灯都还不亮,唧唧喳喳的都是人的声音。我坐起来的时候,李啸锐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那个登山包自然也被背走。茫然的环顾了一下之后就看到好多人在跑动。有些人没醒,有些人像我一样坐在那里一脸呆滞的看着那些忙碌的人。
我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灌了两口水,就跑起来拉住一个路过的人问怎么回事。那人外边套着身色长褂子,一看就是个医护人员。那人自己估计也忙得要命,突然被我拉住了就露出一脸不耐烦的神情甩开我。说是一晚上爆出了好多发烧的病人,正忙着处理。我顿时愣了,那人就趁着我愣神的时候转身又跑开了。
等回过神来以后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找李啸锐。
包还在他那呢,而且之前说要走的人也是他。不管怎么说,跟他一块上路还是安全的。
其实我还隐约的担心李啸锐会不会是发烧了让人给抬走的。不过理智上我知道如果李啸锐是被抬走的,我的登山包不可能也一同消失。很快的我就发现了李啸锐,他背着我的包,可真是相当打眼。我自己的包我是知道的,虽然不说有多重,二十斤上下还是有。李啸锐背着它,也不知道背了有多久,看他跟着一群医护跑来跑去的,倒像身上啥都没背一样。
现在我军身体素质实在是高。
我跑过去的时候李啸锐也看到我了,跟那边不知道讲了什么就冲我这边跑过来了,说果果发烧了。我用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不由得愣了愣。他趁着我发愣的时间又继续在那讲。说是果果发烧了,李琪看上去也不大好。胡斌和陆俊杰毕竟是男生,暂时看着还没什么。登记上写的是他们四个和我们一起进来的,所以才有人跑来检查李啸锐和我。我当时睡死了,李啸锐却一下醒了过来。
“好多人发烧。就我看着已经有十几个推进去。”
李啸锐指了指旁边一道门。我跟着看过去,果然看见那边忙碌的人特别多。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隐约能看到不到六点。还没有开灯,很黑,四周墙上有微弱的应急灯亮光。我有点紧张,环视了一圈,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些好笑。我就问李啸锐,现在到底算是怎么样。
他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也同意,就跟着点了点头。到底有些不知所措。
在我站着看的时候,又有更多的人被推进了那道门了。
李啸锐连续推了我的肩膀几次我才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他就问我有没有事——现在想起来还真奇怪。那么暗的环境,他竟然能看清我的动作——我说没事,心里却有点惶恐。我说我们该怎么办。李啸锐想了想,然后说,帮忙。
因为他那么一句话,我,包括许多后来陆续醒过来的人忙了一整天。
我们这些人其实帮不上什么忙,又不懂医疗方面的事情。只不过看到李啸锐这么奔来扑去的就觉得自己不干什么有些说不过去。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很完善的说明来介绍说如何预防这次新型病毒引发的发烧,我跟那些医护一样戴着口罩,也没干什么,就是帮忙派发一下体温计。不过整个救助站大得有些离谱,就算只是跟着跑一圈都耗费了相当多的时间。
这次就算想掩也掩不住。中午吃饭的时候跟李啸锐碰了个头,他说好多人已经筹划着想走。救助站就是有心想拦,不出动装甲车估计也拦不住那么多人。特别是那些本身就有车的,私下都约好了要什么什么时候同时出门,就怕被封锁在救助站里。
“那两男生情况也不大好。”
我第一次看到李啸锐那么认真的看着我说话,虽然我认识他其实也没多久。我说知道了。他就看着我,也不说话。我说知道了,我们现在肯定走不了。他才点了点头。
然后就伸手找我要烟和吃的。我摊手说没有,包都在你身上了。他就盯着我,说哼哼哼哼,劳资明明搬了好几条烟。我没想到这烟鬼居然有数,没办法,装模作样在口袋了掏啊掏给他掏出一包烟来。他说不够,我又掏了两包。
他说要吃的。我说没有,这个真没有。你自己在包里翻。他在那哼哼哼哼,将包扔到我怀里,说你自己的包自己找,我哪知道东西放哪里。
……吃货,猪,饭桶。
我给他翻出来两胡萝卜,他居然擦了擦直接干啃。他不是猪,他是野猪。
一天下来实在累得够呛,坐下以后都不愿意再重新站起来。
就这样,李啸锐还拖着我说话,从10点一直到1点。
说是果果和李琪已经出现了中期的症状,我们两在这可能还要待两三天,真的没事才能离开。他说他会准备该准备的东西,横竖也就是车子跟汽油。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混的,好像跟救助站的管理人员已经相当熟悉的样子。但是这样,他好像愈发有担心的样子。
说这里不好久待。
明天连我也要接受检查。只要是和病人长时间接触过的人,都要检查。我怕明天会暴动。
好累,睡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