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收拾烂摊
但他的手法实在是古怪奇特。不杀人,不见血中却让人有毛骨悚然的惊惧之心。他就像钻入你脑中的虫子。你越怕什么他就越能让它噩梦成真的出现在你面前。
“在场诸位,时代变迁,更新交替。撇旧迎新才能百尺竿头,日盛不衰。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使坐在这边各个武艺高强,却依旧是一个个活在地下的暗杀者。若有一日你的孩子问你何业,你敢大声神气活现的回曰他,说自己是一个了不起的杀手?”
卫宁太了解这些人的嘴脸,所以她找到了曾经的不识君,利用他的特殊能力把这些人脑中的一些隐秘之事一一偷窥记录。
“既然龙吟现在能赚钱,生出很多副业,大家就应该屏弃原来的老旧思想,重新考虑下给自己重新换个正当的,响亮的身份。比如玄武堂的刘大哥,虽然你有杀人无形的噬骨针,但同时你还有一手如此灵巧的剪裁之手。凭着这个本事你将来可以为这天下的皇孙贵族,富商大贾开创自己的刘氏成衣坊,成为这以行业的翘楚。子孙后代也受益匪浅。但若非如此,请问等你老了,这噬骨针还能杀多少人?要知道这杀人的债仇从来不会迟到。届时你的儿孙又将何去何从?故而,现在你们做得每一件事,都请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考虑一下。”
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天攘攘皆为利往。她这一番话让所有在场之人都开始自己心中的盘算。美言善语对他们来说都不真实可信,唯有利益才是每个人的最终追求目的。而今既然这上面之人能为他们谋取最大的利益,又把这刀口舔血的日子能就此结束也是美事一桩。当即都纷纷喜笑颜开,嘴脸顷变。
“水润宫旗主你掌我龙吟所有情报。所以和丐帮的关系一定要搞好。还有我们的口号再报一遍给无双听听。”
“信息为本,人才为源。两手齐抓,天下归一。”
“那为何南浔那边迟迟还没有给回复?”她面容亲和,却言语犀利。“我给你一点提示。婉夫人,婉夫人,婉夫人。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南和帝是出了名的妻管严,疏通婉夫人这边就万事俱备。女人大凡独爱珠宝美服。但婉夫人才情横溢,有些不同。公子我这边助你一臂之力,送副字画给她。再给一月,搞不定的话——”
“绝无可能。”冷汗涔涔而起,他的手段水润宫主早有领教。
宇文熠的脸色一阵青白,修长的指骨遮半脸,微微有些颤抖。难得有机会见到以温润著称的南和帝会有面露愠色之时。
“她太放肆了——”宇文熠朝自己兄长轻皱了下墨眉,言下之意你是如何管教她的。另外二人,转头而去强忍笑意。
“朱雀堂温夫人听令。我龙吟旗下梅兰竹菊四馆姑娘只卖艺不卖身,若有强来者绝不手下留情。若有姑娘得了意中人不要为难她们,赠银五百两一人,让她们从良嫁人去。”
五百两一人。下面众人听了那叫一个喧嚣哗然。但整个龙吟有今日的富可敌国,更加超越往昔都是功归这堂上之人。故此众人有想法却也不敢多议论。
卫宁轻扇一摇,嘴角一勾,眉梢一挑继续道。
“但为怕碰见那些以敛财骗色为目的的拆白公子,让她们每个人买一份五百两理财保险,任期为两年,利息1%。届时可以连本带利给她们。”
今日这脑容量实在太大,很多人根本无法来消化她所说之事。听得如坠迷雾一般。别说他们,就是宇文夜他们三人都轻皱眉头,这些术语名词,他们都从未听她说起过。
“若是效果理想,我们的银庄也就按照这个模式来。众位兄弟都要买不测险,如果有个意外死亡,重伤都可以从我钱庄保险这边拿到赔偿的银子。”
这话大家都听明白了,走江湖路吃江湖饭哪里没有个生死意外,陆陆续续,大伙儿兴致勃勃询问了不少问题。来不及一一解答。
“我让金敛宫全权负责此事,若众位兄弟有所疑答请会后去询问。金敛堂堂主慕容复出列。”
只见一而立之年青衣男子恭敬的走出,其人容貌不俗,温文尔雅的气质颇有几分像宇文熠。
“我们家妘鄢可好?听说都快要生了是吗?”
“禀庄主,就下月初。”
“甚好,甚好,你费心了。”
短短数语道出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攀亲带故关系。慕容复是孤儿,却幼年偶遇名师,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其擅长经营和机关术。是龙吟之内少有的和夜倦风同样的侠义之人。虽然他武功确实一般了点,但这么重要的位置,卫宁自然是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力排众议让他取代昔日金敛宫掌事之位。当然慕容复出色的金融头脑确实没有让卫宁所失望。
所以说人才是不可多得的财富,尤其是这样皆俱出色的更为少有。非常难得的是绿鄢跟着自己偶遇一次慕容复,两人竟有眼缘,相同的身世,相投的志趣,慕容复又有几分宇文熠的风姿,而且绿鄢又是龙吟山庄庄主义妹,这门亲事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属于佳偶天成。
宇文夜心里暗道,这死丫头不知何时把绿鄢都给嫁出去了。到底在他闭关这两年还有多少自己不知之事。
只听卫宁继续道。
“另外我发明了一种异地取款的银票。比如夜大哥的家乡在陈国,要携带五万两白银回去就要押镖,一来山高路远时辰长,二来还容易遭遇劫匪。所以本公子想了一个法子。夜大哥在我东瀛总部钱庄把五万元白银寄存,然后我给夜大哥一张五万元的银票,夜大哥只要带着薄薄的一张纸轻松到了陈国,或者临近有我钱庄之地再提取这五万两出来。当然这么多钱我要收10%的保管费。当然数目太小就没有意义,主要做商甲人士。”
闻所未闻之事,又一次在庄内炸开了锅。今日来此一趟,完全超乎了大家的想象。
“若是有仿造假票该如何处理?”金敛宫堂主问道。金敛宫掌管龙吟的经济大权,所有下属皆是这天下财权头脑最灵活的一群人。
“关于你们担心的银票造假问题,我已发明了三套防伪标志,到时要麻烦金敛宫所有各位包括以下各大钱庄的掌柜们再多商议看具体落实情况。”卫宁家里常年经商,从小耳闻目染,在这里确实也能长袖善舞。
宇文夜坐在角落一桌,背对于她,冷眼旁观,心中竟也感慨万千。她现在倒是越来越会隐藏自己。曾经有什么事藏不住都挂在脸面上。自从生了三个皇儿,自己闭关养病后,她倒是越发的成熟稳重,温柔豁达。让宇文夜一度非常的欣慰。
原来这样的气度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炼成。他不是小看她而是眼拙。他忘记了她是越漓的胡兰姬。不开花的之时默默无闻,一旦绽放倾尽天下之能。他再也不能把她当成一普通的妇道人家来对待。束脩曾经说得没错,她骨子里面藏着些经纶。比他朝堂上很多大臣都要能干很多。
大半天的功夫,一本本的账目她都亲自过目,计算,其一丝不苟,细心认真的姿态也让众人心悦诚服。又现场经历几件事后五宫十二堂也心里明白堂上之人比之昔日疯癫的夙寐那是心智上不可同日而语。相比曾经残忍厮杀的刀口生活,如今这人非但不让他们再刀口舔血,还极尽发挥众人的一技之长让其各安生业。
“各位宫主堂主还有事吗?没事本公子就先闪了,有什么事就和夜大哥说。除非有人来灭我龙吟山庄,否则无论何事你们都自行处理。最关键一点,再让我知道有人擅自接暗杀令,或者私下携戟斗殴者——”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看着首桌的五宫宫主,嘴角浅浅一笑道。“我只罚各宫宫主。”
满座又起哗然一片。她下不了手的事情,那些宫主,堂主,以至于香主怕上面责罚,自行就会分级管理的妥妥当当。
“皇兄,让卫宁来我南浔待几个月吧?她这些个奇招我一时记不下来。”宇文熠和她在外也待了五年,只知道这女人鬼灵精怪,天赋聪慧。却没有料到她竟然还有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
“要不你给她个女相做做?”宇文夜面容清淡看不出喜怒,语言却是甚冷一片。
有何不可?宇文熠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也不敢说。看着宇文夜的模样他倒也心里没底,到时他要如何处理卫宁和龙吟之事。这么想来,也觉得甚是有趣。只是这丫头竟说自己妻管严??真是败坏他南和帝的威名。还有婉夫人这边到底何事?为何她也没有和自己提起?唉,这些个女人到底瞒着他们多少事?
“禀告庄主,小人有一事相告。”只见堂下走出一貌不惊人的后生,看着普通,却是龙吟中的鹰眼,所有情报都要过滤到他这边,十分重要一人。“鬼手扁仲在查庄主身份。”
话语刚落,坐在宇文夜身边的扁仲不觉周身一抖,经历过刚才众事,他有些后悔打探龙吟之事。倏然又听见说道自己名字,顿时有了一种不妙之感。
“哦?”果然卫宁折扇一收,眼眸的光泽瞬变。思忖了片刻皱眉道。
“看来给某人洗过脑了?这下事情有些麻烦了——容我想一想——”
卫宁心里有些担忧。说明宇文夜已开始注意到龙吟山庄了,虽然她已十分的仔细审慎,但龙吟的发展势头日渐扩大,要给他注意到也是早晚的时间问题。只是没有想到这打探之人竟是扁仲。这身上还有宇文夜曾经留给他的生死一掌,他扁仲倒也是胸怀广阔之人。
“绝对不可伤他性命。扁仲对本公子有救命之恩。”龙吟之人的忠心程度是卫宁这样文明之人无法想象。他们可以牺牲妻儿包括自己生命都会捍卫堂上之人。这一代代相传下来的某些精神上的物质是强盛的。所以若是他们觉得有人危害到卫宁的性命,必要时刻都会先杀再报,宁可届时自己被杀却也要第一时间保证龙吟之主的安危。
“把他家里藏在后山老梅树下的十八坛萧酒泉全帮我砸了。”卫宁心里想叫你多管闲事,虽不能伤你性命,但自己也要给龙吟兄弟一个交代。
震惊中的恐悚。愤怒中的慨切。扁仲背身而坐,全身微颤,眼中射出难以形容的复杂之色。那种忿然彻骨的寒意竟让宇文夜兄弟俩都为之撼然。他忍受不住,握拳而起。孰可忍孰不可忍。
“孤王赔你二十坛白玉泉。”宇文夜见扁仲似要不顾一切的发作,一把捏住其手腕悄然说道。
一坛萧酒泉要埋地下十年,这十八坛酒是扁仲半条命。
扁仲看见白玉泉三字,火气顿时消去大半,知道君无戏言。只是这女人实在太狠了,就是抓住他抽上几十鞭子,都不能和自己这些酒比。她简直是比宇文夜都要可怖的杀人不见血的黑魔刹。
二十坛白玉泉要埋十五年,醇厚度远远高于萧酒泉。这些酒他不会心疼,只是她这种蛇打七寸杀人不见血的狠招实在让自己也心有余悸。他想起了女和以前的枭将严复。不伤人不流血却让一个极度自负的恶魔作茧自缚,自行了断。他若是一个男人,是一代君主,这般手段谋略,自己和他倒是值得交手的战场劲敌。
他心里冒出一丝寒意,自己竟何时有这样的想法。不行,这个闯祸精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她的身份瞒不了多久,一旦给龙吟知道,或者给申帝发现,这就非同小可,搞不好会触发战局。她确实胆大,仗着夜倦天的保护连易容都省了。这脸上这么明显的藤纹刺青,今日这边的人只要记住她的容貌,绘图出去,自然就有人会认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