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孕三胎
转念一想,大概她从来都是如此真心的把自己当成普通的男子,唯一的夫君来看待。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被这样的她所吸引。纯粹的爱,恨,陪伴,甚至离开。没有任何的动机,也从来不管你的身份,地位,开心不开心都这么的肆意放纵。就是这样一种纯粹竟能让自己如飞蛾扑火一般跟随她,倾护她,纵使粉身碎骨却也想抓住眼前这个女人。
“如果我回宫后,麻烦陛下答应我一个请求可以吗?”她垂眸咬了下唇瓣,整理了下心中已经打了不下数十次的腹稿。
“说。”他惜字如金,语气倒是轻柔几分。
“我要得到我应有的尊重,可以吗?”
他眉梢微挑,轻哼一声说道。
“你在和孤王讲条件吗?不过无妨,你告诉孤王,你要怎样的尊重?”
“尊重包括如下,你不可以以后莫名其妙的打我,把我关进牢中,甚至是禁足,还有,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强迫我啪啪啪。”
他强忍不住胸中的笑意袭来,嘴角浮现出一丝似有若无的弧度。啪啪啪,她这种随意的言表有时真得让自己十分抓狂,却又有一种细微的愉悦。
“你继续——”他轻轻咳嗽掩盖自己的失态。
“我要有一定的自由空间,包括我可以出宫,也包括我可以有自己个人的隐私。”
宇文夜听到此处,起身踱步到她面前,蹲下身子,咫尺间距,鼻息可闻中,利眸紧锁她漆黑的瞳心。
“出宫干嘛?还有孤王不明白什么叫个人隐私?”
他身上有一种天生迫人的气息,即使这么波澜不惊的声音下,她都能给看得身上一热,鼻尖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子。
他想了想,这女人真的十分大胆。随后试探的问道。
“如果孤王都不允呢?”他越是平静无涛的口吻,却越是让人感觉不安。
“只能,只能一拍两散了。”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原来细细的汗珠现在额上竟沁出了一层薄汗。
“你昨夜还枕在孤王臂弯下,今日翻脸竟比翻书还快?”宇文夜俊容陡然阴沉一下,凛冽的目光如刃射向她去。
“那是为了将来的一辈子,现在狠一些还是值得的。我不想现在爱得天崩地裂,以后恨的藏怒宿怨的。毕竟感情这种东西越是走下去,愈是趋于平淡,那我们的协调性,包容性,以及相互的成全就尤为重要。”
不容易的一番话,看得出她额头一层密汗涔涔,就知其实她心里有多么的害怕自己。却依然选择了诚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当然她也是极聪明的女人,乘着自己此时对她眷恋极深之时提出这般条件。
昨天的对手是神,今日的对手是穿越而来智商极高的未来人。宇文夜心里顿觉十分有意思。这戎马半生挣得大半个天下,现在还要和这两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斗智斗勇,着实有趣的紧。
他眼中深邃而广远似包容了万物,却又空茫的一无所有。卫宁的内心在焦灼的等待他的答复。须臾间他唇畔轻柔的一笑,叫卫宁心头暗自一紧。
“允。”
“允了?真得吗?”卫宁忍不住笑意荡上眼角。但又觉得不太放心的样子。“慢着,基于陛下的一贯作风,麻烦回宫后请给我一道圣旨,把这些细节都写上了。”
他袖子拭去她头上的薄汗,随后手臂一紧,含笑倾身而下,她以为他要吻她,羽睫随着闭紧的双眼在眸底投下一抹淡淡的翦影。却只闻彼此间的呼吸纠缠,迟迟不见那人滑舌润吻。
“连命都不要的人,才是最可怖的对手。你不会让孤王的下辈子过得了无生趣。同样,你也不会后悔自己的眼光。”他在唇锋停在她耳畔低声耳鬓私语。
多年后宇文夜还是为今日自己的这番话付出了一些代价。他还是低估了卫宁,这个世间只有他想不到的,却没有这女人做不出的。
江水依依岸边柳,白帆顺水轻缓走。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他们一路行舟,到了东瀛之时,宇文夜因离开越漓许久,国事积压繁多。他只能换了千里良驹带着一行顶尖的影卫先行回宫。而卫宁则由东瀛国君派出一支护军继续水路行往月支,再由月支大相亲自护送其从境内月支江到漓水河楚再转马未都。一路上层层重兵,每到一个驿站锦衣玉食以最尊享的待遇款待,甚至半里之内都不允闲杂人等靠近。
卫宁并不知宇文夜和帝女之间的缔约。只是觉得他如此小心翼翼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于小题大做。而且当初若从中山开始在月支江一路行舟的话,他们至少能提前数周就能到达梵音。卫宁一声叹息,果然他做事城府颇深,心思缜密。为了当初拖延时间,竟然多花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越漓永安十年丙申腊月末。
夜幕中,月色如水,灯影摇曳,人影流转。
案前一纸玉笺,只见那人敛袖执笔疾书,笔酣墨饱,龙飞草书一气而成。其笔锋苍劲有力,极具气势。短短盏茶功夫,一道圣谕已然玺印封缄。接着又是第二道,第三道……
诏书从越漓帝都发布全国,掀起史无前例的历史巨浪。先是废黜陋行国规。再散尽后寝三千嫔妃。谕礼部奉皇手谕加封宁良妃卫氏为皇后。从此越漓皇宫后寝无一妃无一嫔。
三道手谕环环相扣。陋规已破,从此男女婚嫁自由,再也无需刀剑相峙。他应诺了对卫宁曾经的所有承诺,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即使朝堂上为了此事争论不休,他依旧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之姿,无人可撼其心,无物可夺其志的压下了此事。
诏书下了不到五日,他的影卫就五百里加急带着卫宁的口信来到宇文夜的面前。非但让他连日尽快赶去马未都同时还呈上三件襁褓小儿的兜肚衫。他一见大喜过望,只当是卫宁喜做人母,忍不住心中的激悦让他第一时间得知喜讯。但同时送上三件他有点迷惑不解。当下也顾不了这么多,马不停蹄的夜以继日的赶往马未都将军府中。
黎明之际,天色将明未亮。外面大雪纷飞,他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入将军府中,只见黑压压的禁卫军站满各个角落。他现在后悔不该答应她这么任性的要求留在马未都。但若现在要带着她回宫的话,一路上车马劳顿他怕这样的颠簸会影响她腹中胎儿的平安。
一入桃池她的寝屋,一缕馥郁又雅致的炉香顷刻钻入鼻孔,让闻者有安心静思之感。他知道这是西域兰斯特有的安神梵烟。价值名贵,仅供皇族之用。因制作极其繁琐,即使重金也求之不得。看来这必定是燕城生为了答谢她而专程相赠。
宇文夜透过幽暗的光线看见屏风里面的人骤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惊,是自己看错什么了吗?她现在的睡姿还真是独特创新,仰面弯曲着双膝竟也能入睡?等他伫足在她软榻边时,那娇颜之下盖住的锦褥被他轻轻掀开,那一刹那,他睁大了惊眸感到一丝寒意袭来。从梵音回来不过两月有余,但是她的肚子竟有五六个月的大小。
她的皮肤看上去苍白的有些透明,眼下有些乌色的浅影,说明睡眠并不太好。宇文夜将目光缓缓下移,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乱了……她微敞的裹衣随着呼吸的轻微起伏,里头一对春盎双峰竟隐约的呼之欲出。他许久没见她,此次小别后她的身材竟因怀胎而变得圆润不少。青丝散泻下的粉颈浮现,带着让他不可抗拒的媚惑。喉头一紧,体内沉睡了数月的原始野兽被瞬间激活。微冷的唇竟忍不住覆上她的脖颈细吻起来。那大掌探入裹衣覆在软香之上,盈盈一握竟然刚好。
“好玩吗?玩够了吗?”卫宁幽眸锁住他燃着一簇细小火焰的瞳心恹恹问道。
“呵呵,为夫来看你了。”似有尴尬的笑容,手却还在那边玩得不亦乐乎。“孤王发现你这边竟大了好多,为何会如此?”
卫宁翻了一个白眼。看来他后寝确实从未有嫔妃怀孕过,所以显得大惊小怪。
“我要和陛下说个事,陛下有发现我的肚子不正常了吗?”她有些艰难的坐起身来,神色并未有想象中的喜悦,反而脸上带忧夹杂着一些复杂的情绪。
“是啊,刚才吓了孤王一跳,为何才两月多竟有五六个月的模样?”他厚实的掌心覆上他的腹部,轻柔的一圈又一圈的抚摸着,还是藏不住初为人父之喜。
“因为里面有三个。”
“什么?”
他眼中虽有惊但更多隐藏的还是惊喜之色。卫宁知道他并没有发现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陛下不要高兴。我想告诉你的事并不太好。帝女的灵魄因你毁缔后就变得十分虚弱,在梵音仙山还好,一旦到了山下几乎微不可闻。人也好神也罢都有求生的本能,她急于要你开枝散叶为她供养最纯的地灵之气。但是却没有一点科学知识。你有看见过这边妇人能一口气同时生下三个孩子的吗?别说是在这边如此落后的医疗环境下,就是在我们另一个世界里,要生下三个孩子也是一件很危险之事。孩子一般都不会足月就下来,需要有相应救援的暖箱来维持他们的生命。非但如此,以我的身体能力是无法顺利一口气顺产三个孩子下来。陛下是否听明白我的话了?没有相对的医疗救援,孩子无法存活,非但是他们,连我都活不下了,那帝女就更加不要说了。”
宇文夜惊闻此言,先是心跳猛然漏跳了一拍,随后一阵绞痛袭来。他万分自责这事又是自己没有考虑周详。他不懂妇人生子之事,但万万没想到这帝女虽是女儿身,但她终究是神灵,哪里有这方面的经验。现在事情变成这般棘手模样,他恨得握拳的手发出咯咯的厉响。蹙眉深思中他眉宇间深藏痛苦之色,却不得不做出决定。
“打掉珠胎吧。”
卫宁未曾想到他竟会做出如此决定,心中一时竟也说不出来的滋味。微微张嘴想说什么,却不料心头一紧,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潸然滑落。
“陛下——”
宇文夜把她揽入自己的臂弯中,薄唇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痕。无处宣泄的悲伤自心头而起。那深深的自责让自己面对眼前之人竟无法原谅自己。她才刚刚小产过后,几月的时间身心都还未完全恢复。自己为了一己私利要留她在自己身边,急着和帝女互换利益。现在非但留不住皇子,连她的性命又一次给自己推入了万丈深渊之中。
“对不起,卫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你受苦,甚至危及生命,孤王真心无颜面对你。只要你活着,孤王只要你好好的活着,有没有皇儿对孤而言都不重要。请你原谅为夫这么自私的待你。”他眼眶一红,卫宁觉得他搂住自己的手臂徐徐收紧,一点一点,仿若只有这样才能抓住自己的生命不让离开。
“这是神赐的孩子。若是能打掉,帝女估计自己早下手了。害我没命,等于她也没命。所以她知道自己闯祸了,而今天天躲在我身体里面在忏悔呢。你们都不需要这般的模样,虽然瞒着我这个医者做出如此的蠢事确实有些过分,但既然这是天意,我们就顺天命,尽量想法子了。”
卫宁和宇文夜的眸子轻轻一触,轻启朱唇道。
“陛下麻烦你再去一次梵音,必须要在我五个月之时把玄帝请到马未都来。我仔细询问帝女,这些日子自己又查了不少书籍,玄帝的前生是护诸童子陀羅尼转世,虽然我曾经是一个绝对的无神论拥戴者。但自从到了这边后,我也只能入乡随俗了。既然是用神力让我孕珠结胎,也只能请神仙来保驾护航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