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迫为人质(番外篇)
“铁堡主我们又见面了。快快请起吧。”墨影见他这样子,心中窃喜不已。这人识时务能办事,果然陛下的眼光很老道毒辣。
“请墨大人原谅草民家奴的莽撞,对陛下说出那样大不敬之语。”他依旧没有起身,心里知道不知者无罪,但这做戏还是要全套都做齐了才行。
“堡主起来吧。陛下和微臣私下说过此事不再追究。相反,陛下很赏识堡主的为人和见地。希望将来铁鹰堡能好好为皇室效力。”墨影开门见山,这样的江湖帮派他不是第一次见面,但寒武鹰还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圆滑老道的滴水不漏之人。
“多谢墨大人。草民能受到陛下垂怜和信任,自当全力以赴,为我大越效犬马之劳。”他站起身来依旧躬身作揖,愈加恭敬起来。
“影卫最近不方便查的事,还想请堡主能协墨某一臂之力。”墨影武将出身,对过于恭敬卑谦之人总是存有非奸即盗的看法。而作为影卫也已经不再根据个人喜恶而判断他人,一切只从皇族的利益出发即好。
他迅速的把卫宁之事和寒武鹰交代了一番。这二王争一女的事情在大越国是闹得从上至下都沸沸扬扬,就是不说他们这私下也打探过一番。这女子能引起宇文兄弟这样的争斗,还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奇女子。
不过这个差事对寒武鹰来说确实个费力不讨好的活儿。如果连影卫都看不住她,自己这铁鹰堡又有什么能力一定能办到呢。这若是追查不到,越旬帝回来后这龙威大怒,影卫能逃过一劫,自己这铁鹰堡又该何去何从?
这墨影果然是个老奸巨猾之人。寒武鹰想想能在宇文夜这样性烈狠厉的帝王身边这么久的人,自然有他更魔高一丈的本领。他们这是小江湖,上面就是大朝廷。同样的尔虞我诈,那里的血腥屠戮远远比他们更要险恶不知多少倍。
他踌躇在哪里,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墨大人,办法是有。但草民不太敢说啊。”寒武鹰论阴险和手段都是不缺。但这也要看是用在何时和何人身上。
“说说也无妨。”墨影让他过来,不就是想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他去处理吗。一听有主意了顿时眼神放出了细微的异芒。
“只能从王爷身上下手了。”他做了一个砍刀的动作,仔细的看墨影的脸色。
“王爷碰不得。除非陛下亲自下旨,否则吾等影卫保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擅自去动他一根毫毛。这要是有闪失,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被砍啊。”墨影马上摇头否定他这个馊主意。毕竟宇文熠是前大越太子,墨影没有圣旨怎么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而且若是给宇文夜知道了,说不定盛怒之下真得会酷刑查办了自己。
“那找不到卫姑娘和王爷受点无伤大雅的轻伤到底哪一个更重要呢?”寒武鹰更小声的从唇中徐徐道来一句。只见墨影眼角微微痉挛,这个老谋深算的寒武鹰怎么又把这事踢回来了?
墨影想了想他的办法未尝不好,但刀剑无眼,王爷毕竟是贵胄,万一有个闪失……他犹豫了大半天还是决定把这棘手之事继续扔回给寒武鹰。
“那就麻烦寒堡主去办了。只是请十分小心王爷的矜贵之躯。万一有个闪失你我都不好交代。”
寒武鹰轻声心里长叹,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让大越大名鼎鼎的影卫总管大人都弄得如此头痛不已。这事他是被逼着接下来,但他也要为自己留一手。别到时候出了事都让他铁鹰堡来承担所有的罪责。
“那请墨大人借草民三十个影卫相助一臂之力吧。”
墨影垂眸一想,也确实要派人去跟着他,万一出个什么幺蛾子还要及时阻止和向自己禀告。于是当下很爽快的把最精良的二十八个影卫跟随寒武鹰一起去办理此事。
这大越国的影子卫。除了墨影为总管,下面分八卦,颜色,花木,鸟兽和二十八星宿。
其中以八卦命名的乾影、震影、坎影、艮影、坤影、巽影、离影、兑影是负责皇族深宫内院的安全以及大越朝臣的所有日常行动,防止官员之间,或和皇族和江湖人士结党营私。下面还有六十四宫辅助。
以花命名的统领为花影。下面有梅影、兰影,桃影,蔷影,昙影,荷影,竹影,桂影,菊影,芙影,杏影和春影十二影卫负责制毒和暗器。
而以颜色开始的绿影负责下面,赤影,橙影,褐影,碧影,靛影,绛影七人,都是容貌秀色可餐的女子或者俊朗的男子负责色诱暗杀。
花木和鸟兽的影卫负责情报的追踪。
而二十八星宿则是他培养出来的顶尖的暗杀者,各个武艺不俗。墨影就把这二十八人一起给了寒武鹰。临走之前再三嘱咐,千万不能伤了宇文熠和卫宁二人的性命,否则他的人头定要落地。
这正月里西夏的隅凉镇却是最凉爽的季节,绿树掩映之中,屋顶上的瓦片压得密如鱼鳞。她住的小院很清雅,墙上挂满吊瓜,篱笆上爬满牵牛藤,绿叶沐浴在温煦的阳光下,给人一种幽美恬静之息。
村中皆是年节的气氛,唯有她这里无亲无故,没有什么可以热闹。屋子里烧着一壶水,她支着窗,在下面看着医书,等着卫影买些过年的窗花回来张贴迎合下喜庆的气氛。
这一等就直等到乌金西坠还不见这小子回来。卫宁虽知他身手了得,一般人绝壁是动不了他。但最怕就是他的同僚前来找麻烦,这孩子心性单纯,怕这样又给拐了回去。故而她心神不安起来,在街口不停的张望盼着那熟悉的黑影。
直到晚上二更十分,他才悄悄跑回了小院,面色有些凝重的却欲言又止。
“你小子买点东西到现在才回来?碰见好看的姑娘了,还是贪玩误了时间?”卫宁见到他回来,这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边忙着帮他准备晚膳,一边却忍不住要调侃他。
“姐姐,王爷,王爷受伤了。”卫影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想告诉她。但却从未有在她面前撒谎过,只能吞吞吐吐的单腿依靠在门上,双手抱胸的对她说道。
卫宁一听心头微凛。盛饭的手停顿了下来。侧首转眸即刻焦急问道。
“伤得可重?何人所为?”
赤影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详情。
“消息从哪里来的?”卫宁放下手里的碗,走到赤影跟前,双目焦灼的凝视他,眼底划过一片冷光。
“丐帮。”
“好。明日再说吧。”
这一夜卫宁睡得自然不踏实。她也已经很久没有联络丐帮了。要知道丐帮遍布天下,里面也总有这么几个被收买的人,她不敢冒险再联系,这是自己最后唯一可以安身之地。但宇文熠竟又受伤,她却不能坐视不理。但要想个万全之计,又谈何容易。
这翻来覆去了一宿,却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她要知道宇文熠的消息就必须要重新暴露自己的身份。
“影卫又开始来了。”外屋的卫影乍然响起了声息。卫宁的彻夜不眠同样影响感官敏锐的他。
“哦?他们没有认出你吧?”卫宁知道卫影天生对声音十分的敏感,她这样转侧不安定是扰得他也心神不定。“你要不到屋顶去睡吧?我怕吵到你休息。”
“你不是让我把耳坠拿掉了吗?而且也让我改了一些习惯。我十岁就跟在主人身边,他们对我是很陌生的。姐姐你良心真好,这么大地方你让我睡屋顶。”赤影跟着她久了,虽平日里不言不语仍由他代替宇文熠被欺侮。但耳闻目染有时一开口也腹黑的很。
“臭小子,还不是怕影响你休息。”
卫宁想自己一片好心就变成了这驴肝肺不成?卫影鼻息里面轻哼了一声,转了个身便唠了一句。
“那姐姐为何不睡屋顶?”
“我——我——”卫宁被气得咋呼呼的一时语塞。
卫影面对着墙壁又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他心里也说不上为什么竟不想王爷能来和他们一起住。曾经他们三人相处的是如此愉快,但为何现在就容不下任何人了呢?
“知道他们是什么性质的影卫吗?”卫宁重新回到正题问道。
“二十八宿中的几人。全部都是顶尖的杀手。”
“是宇文夜要杀他吗?”卫宁顿时心头一阵巨骇。
这下卫宁是真的慌了神色,若是宇文夜亲自下令要诛杀宇文熠的话,那他真得是九死一生。这披衣不眠到了晨曦来临,她便匆匆随便盥洗一番便出门去找附近的乞丐了解详细。
这宇文熠确实受了伤。而且原来说好演戏的轻伤却莫名变成了重伤。这不是影卫的错,也不是寒武鹰的错,因为那轻轻的一剑不偏不倚的正好插入了他之前的旧伤之处。而且他长期漂泊在外,平日里还有卫宁照顾起居饮食,现在变成他一人定无居所,整个人身子非但虚弱又憔悴不堪。
宇文熠下榻的地方离开南浔非常之近,是一个叫渝的封邑归属前南浔沐王爷的封地。宇文熠就住在他其中的一个宅子里。此刻外面却被铁鹰堡已团团围住,就等卫宁现身了。
如果她现身的话,寒武鹰和墨影一致决定把他们幽禁起来,再也不会让这二人牵着鼻子到处再徒劳奔波。他的影卫每个人都是重金培养出来,墨影心疼的不是银子,而是价值。对寒武鹰来说追踪这二人简直是把自己脑袋往刀上放。
日上中天之时,远处走来一个身形矮小似有舞勺之年的少年郎。黝黑的面色上闪动着一双细长的眸子,整个人看上去很肃静。
“哪里来的?”门口站在铁鹰堡的人,少年未曾靠近已经警觉的厉声问道
卫影指了指食盒篮子,又出示了沐王爷的腰牌,但守门的人眼睛十分尖锐,非常仔细的把他还是上下又整齐的打量了数遍。竟突然出手在其背后重重一击,卫影瞬间人就飞出数丈之远,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真得不会武功。”铁鹰堡的人试了下卫影的武功,一看他跌倒在地,脸上像染开了血铺,趴在那边竟一动不动的直哼哼。
“小子,别装死了。食盒给你,进去吧。”他们连食盒的夹缝都一一仔细的搜寻过,才放心的让一瘸一拐的卫影进去。
这一进去,罗帐锦榻之上宇文熠躺在那边,脸色异常苍白无色,身边有一大夫正在给他把脉。卫影眯起凤眸,目光锐扫宇文熠绝辉的容颜,见他气息很弱似有重伤在身。再瞧面色沉睡之下却满头密汗,唇色发灰干裂。
屋内有不少铁鹰堡的人里面都站岗在那边。卫影无法靠近宇文熠,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
“这情况不妙啊,伤口似乎有感染。”大夫抚髯面色一凝。
“银子绝对不是问题,但请大夫一定要医治好我家公子的病。”说话之人紫衣锦服,年约二十六七的模样,大越国男子的标准长相,面目颇为周正,却身上自带有一股凌厉之气。
“寒公子说得哪里话。治病救人本就是老夫该做之事。只是公子伤口化脓一直不愈合——唉——是否可以安排其他大夫再也看一看?”大夫面露难色,这炎症在这个时代就是靠人品。任凭他医术再高超,该用的药一剂都没有错过。
“您已是德高望重的名医,再叫谁来?”寒墨淮眉头一蹙,眼眸中闪出一丝森凉之色。似在责问又迫其不要推卸责任。
韩墨淮是寒武鹰的长子,此次事情重大,他随着父亲全权处理此事,一刻不敢怠慢。这原本觉得也不过是件小事,却不慎变得如此麻烦。他怕父亲责罚,将来对自己继承宏图大业会受连累,故此竟隐瞒了此事。外面的人包括影卫也只当宇文熠被软禁在院里,却不想身受如此的重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