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千年情缘三生伴之——卫宁传

第一百零四章、 满月玉狼

  “哈哈哈,凤大哥,你真得是我这辈子见过,这世间最可爱的男子。虽然你长得很彪悍粗犷,但你对你娘子真得——和束脩有的一拼。那个你心心念念的那坛子酒给你娘子藏在猪圈的食槽底下的土里。你娘子其实是怕你酒喝多了伤身,所以才出此下策。”

  “唉,家丑,家丑。给娘娘见笑了。”释凤天的脸刷得一下像抹了鸡血红到了耳脖子处。慌忙弯躬作揖慢慢退到后方。

  永远沉默无语的夜倦风,此刻脸上却露出难得一见的笑意,目光触碰卫宁尽显一武夫的温柔之情。这是一个心中有大义的男人,其人之境界高于这边所有人包括她身后的宇文夜。

  “夜大侠,孤星入命,天意难违。此生可能注定你要一个人走江湖路,可会觉得太过寂寞?”

  “习惯就好。”他淡然而道。

  “但是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他为你关上了所有的门,给了你比常人数倍的磨难,只是为了磨炼你的心智和毅力。在单锋剑这条路上请你务必保持初心。有一天你夜倦风的名和凌霄的枪会名扬四海,流传百世。”

  “夜某谢过娘娘。请娘娘也一路珍重。日后有需要夜某人时,自当竭力效劳。”夜倦风向来话少,只是欠了欠身。但是从他嘴里说出的最后一句话众人皆心中一惊,要知道这个世间没多少人能让夜倦风效劳。包括对于宇文夜来说,夜倦风只是欠了他的一个人情,所以这次才勉为其难的跟着一起来。但是这一路短短三月时间,竟能让他主动和卫宁说出此等话来着实难得。

  卫宁接着一一和余下的数人相赠数语。

  最后她抱住绿鄢,这姑娘心里其实极苦,但是她却从未在卫宁面前表现出任何的薄志弱行,相反她的侠义柔情都让卫宁感动不已。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或许还有机会。绿鄢,等我这次下山后做我的妹妹吧。”

  “娘娘你要多保重。”两人抱头痛哭,众人只当分离当前,主仆情深。

  路遥人去多离别,天长烟远去。徘徊一向几般心,凝泪独沾襟。

  船上步惊雷一人独坐船头,神思恍惚而惆怅。绿鄢心细担心他的异常,慌忙悄声问青蚨为何步惊雷被摄魂一事。从青蚨口中众人得知原来治愈者一面有吞噬黑暗之能,另一方又需要纯洁的地灵之气供养其灵魄。而纯洁的地灵之气就是来自于人类的子嗣繁衍。精灵本身并没有和人类交合的能力。但是她现在和卫宁一体二魂共存,既然有了人的肉身,就会本能想和人类男子进行繁衍而延续自己的神魄。对于精灵来说步惊雷是所有人唯一最纯净的童子之身,自然成为首选之人。

  众人一路各有所思,卫宁对他们的所言意义深刻。神之语的馈赠那是恩赐和指引,每个人的命运多在这一刻或许都得到了莫大的改变。

  梵音仙脚之下有五大丛林。宇文夜他们这一路最先过来的是云蔼森林,再穿过一片奇异全部弯曲成长的松树林,即刻来到一片明艳灿烂的五色之林。赤黄栗树,红叶枫林,白木橡林,铜色榉林,葱青杉木。五色不同树木相互交错,茂密葱茏。此处的树木并不参天,因而视野就特别开阔。日夕下,树木在暖霞的照耀下竟美得不可思议。

  尤其是红似火的丹枫,在夕照下美得极艳,艳中带冶。秋风肆起,满地枫叶弥漫铺地似无尽头。卫宁自从通过他们的手感应其心中所想,脑中所念后就把自己的双手小心翼翼的藏在袖中,竟然中途从宇文夜手中拿水取粮都显得很谨慎,尽量不触碰到其体肤。

  两人在此地小憩片刻。他不言,她亦不语。只闻风吹叶动的沙沙作响。落日余晖下,他的脸沐浴在薄暮中显得分外温柔且带着几分暖意。卫宁凝眸望着宇文夜,几片红叶悄声飘落在他的发上,恍惚间仿若回到了马未都桃花谷中,他狼狈掉水的模样至今忆起来还是如此让人发笑。在他一生威严峻肃中,这是难得的有趣场景。

  他已留心到她盯着自己看了良久,但和其目光相触,又完全没有聚焦。沉醉在自己的臆想中喜不胜收的模样,让宇文夜觉得怪不得能一体二魂,因为这女人魂魄天生就不全。在狱中挨鞭子的当口都能走神,还让他能有何话可说。一想到这边,宇文夜内心又觉得自己有时对卫宁太过残忍,把她逼得离开自己竟如此生疏。他几欲想伸手拂下她的发,或者拢她一把肩,却发现她都在小心的躲避自己。现在只有他们二人,森林阒静美好,但是他却像初次华灯约爱的少年一样手足无措,不知言表。

  “孤王有什么地方值得你这么发笑吗?”

  他的声音让卫宁收回了失神的回忆。很想伸手为他拿下头上的叶子,又怕这样的暧昧让自己的心又一次无耻的沉沦。只能借机避开这样的话题。

  “我,我在想为何会有这么的怪兽来袭击我们?我昏阙以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你们都不告诉我?还有,还有——”她不敢说下去,因为她竟然在握着绿鄢的素手后能窥悉到他们脑中一些心念和所想。最奇怪的是步惊雷,他竟在脑中臆淫和自己共赴巫山云雨之欢。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在失去意识的之时对步惊雷做过什么吗?为何他——”

  “是青蚨救了我们大家,他其实是一名异士,有擒兽之能。步惊雷,步惊雷何事?”宇文夜还是选择了隐瞒。有些事他怕她承受不起。这个梵音到底要不要上,他现在也在非常犹豫中。至于布惊雷当时如此之乱,哪有时间问清详情。

  “你为何突然对众人会说出那些话来,难道你竟能窥探到他们的心思不成?”宇文夜一直想问她,为何突然会对众人说出那样一番话。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是帝女一事?

  “我也不知,醒来后握了一下绿鄢的手,就突然感应到她脑中一些所想。然后每个人都是那样——”她说到此处突然停了下来,对凝宇文夜的眼睛低垂而下,不自觉的手往袖子里面一缩。

  原来如此,宇文夜此时才恍然大悟,为何一路上她都这么谨小慎微的对待自己,尤为害怕体肤相触。

  两人各怀心思中,暮色终于落下了它深沉的影子。他们无法再前行,只能在此将就一晚。

  夜幕荡漾,繁星如玉。密林广阔,篝火明灭。此时他们天为被,地为席。一黑,一白,一躺,一坐,并行的二人在幕天席地的远山近树中宛如一副水墨卷轴绘着地老天荒般的宁静和淡然。

  当宇文夜细鼾声轻起之时,卫宁骤然睁开了眼睛,她清亮的明眸盯着他熟睡的冷颜一瞬不瞬。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耐心竟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心中稍微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人性好奇的欲望。

  “陛下,陛下?”她假意轻唤了两声。他似累了一天身心疲乏,看上去已酣然入梦。她不放心又故意试探。

  “宇文夜,你头上有条蛇?有怪兽?还有一坨大便——”山风轻盈,树叶偶动,她声音渐小,如果他装睡此刻这些话听到必然会睁开双眸。

  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怦怦心跳,轮椅转到他跟前,并无犹豫的俯身,指尖相触……

  为何会这样?卫宁眉宇间有了疑色。凝神静气的集中意念欲想进一步窥探他脑中的心思。猝然那指尖竟变成了手掌,把自己的素手一把攥在他的手心里,猛地一拉,卫宁整个人毫无防备的跌入他的广怀中,一个轻翻把她狠狠压在身下。异常幽深的瞳仁凝住她因慌张而睁大的惊眸,目光相撞激起的风云翻涌似要将她看穿,注视于注视之间藏着彼此不可窥度的心思。

  “你在孤王的头上到底看到了妖兽还是屙屎?”他眼神里充满了兴味,鼻息之间炽暖的呼吸吐在她微烫的面孔上,催快了她的心跳,竟如战鼓在这极其静谧的方寸间清晰可闻。

  她眼中光芒四溢如星辰坠眼,月华光照下肤如凝脂,一抹刺青妖冶惑人。宇文夜的鼻尖轻微摩挲着她的脸,低沉的呼吸渐重,在她耳畔萦绕着熟悉而危险的气息。卫宁一手给他压在身下,一手给他霸道的十字交错竟无法动弹。

  她侧首看了看夜穹,今日竟然是满月。

  “我看见了满月玉郎(狼)欲意轻薄身残志坚的荏弱美少妇。”

  宇文夜一闻此言,须臾间不断的轻颤自他无法控制而逐步变大的笑声中冉冉蔓延直至全身。他放开卫宁,仰面和她并排而躺,那肆意而放纵的声响在这万籁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你这是要笑断孤王的心肠吗?小妖精。”他的手覆住她的柔荑牢牢捏在自己手心里。

  “我可以不上梵音吗?我不喜欢这里。”不知为何卫宁总觉得自己上了梵音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她有瞬间觉得身体不受控制,似有另一人在自己体内一般。

  “好。”宇文夜没有丝毫的犹豫,可能这个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答案。“其实你的腿——”他转念一想,以卫宁的自尊心来讲残着一双腿她是绝对不会去面对宇文熠。但若要现在告诉她真相,一来她定要恨自己为何不早说,二来能跑能跳了估计又难控制了。所以话到嘴边他又吞了下去。转个话题继续道。

  “下山后你要去哪里?东瀛吗?”

  卫宁顿了一下,侧首问道。

  “你早就知道凤哕郡邸是夙寐的是吗?”

  他鼻息中轻轻一笑,未置可否。

  “为何当时不救我?”卫宁眼底倏地闪过一丝责问。

  “你若执意要一个人生活在这江湖中,这些事日后总是要自己面对。孤能护你一时,但无法护你一生。你总是怪孤为何不给你更多的自由,那么你的羽翼长得够长够强了吗?足以能在这乱世动荡中以一己之力生存下去吗?”

  宇文夜的话如石子入心激荡起卫宁心中的一片涟漪。他的话不无道理,乱世荡荡中她这点小聪明又能走得多远?那曾经刻骨铭心逃亡的每一个夜晚此刻徒然浮现在心头,剑锋沾血的窒息日子她没有勇气再重新来一次。而今自己又残腿一双,这将来的日子到底要如何走下去?疲劳中带着眩晕,零零碎碎的在脑中乱成一片。好累……

  卫宁眉宇间的挣扎和小小的倔强都逃不过宇文夜的眼睛。只不过是吓唬她而已,自己怎么可能真得让她一个人独立在世。就算她愿意,自己也绝不可能会允诺。铁鹰堡近年来在越漓的发展势头愈大,其势力已渗透到他地方政权,甚至指向国家中枢。手伸得太长,他就必须要及时砍掉,让其付出代价。而牵制铁鹰堡的最佳人选就是龙吟山庄。江湖的事,用江湖的人来解决最好不过。所以他精心布局让铁鹰堡的人出面救了被夙寐追杀的曾经寅虎堂堂主夜倦风。一来让夜倦风欠了自己的人情,二来铁鹰堡这个梁子和龙吟山庄是结定了。夙寐妖狂,做事疯癫,从不计后果。近几年让老谋深算的铁鹰堡吃尽苦头,他乘机瓦解他们的上升势力。但夙寐对自己女人所做的事,日后慢慢的再来清算。他是从地狱中爬起来的人,迟到的复仇从来不曾缺席。

  卫宁,孤王话都没有说完,你竟能给孤此时睡着?”宇文夜哭笑不得。自己竭尽心力的谋划着一切,她不知何时竟已酣然入梦。“没心没肺的闯祸精啊,孤王能掌别人的生死,却不知拿你如何是好?”

  轻轻的叹息声中化为千般柔情笼她于怀中。皎月如昼,照入他荡漾的双眸,那清如墨洗的色泽中是一种近乎执念的柔情和他平日里肃穆冷漠的模样判若两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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