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千年情缘三生伴之——卫宁传

第七十一章、 情绝皇狱

  “娘娘,娘娘,是娘娘——”他们像看到了拯救自己生命的神一般哭中带笑狂呼起来。卫宁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就如同身在地狱一般。那眼前乾宁殿大堂之中端坐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梦魇。

  她停步在殿门之口,白雪飞扬中衣决飘飘,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

  他站起身来向她走来,面容沉寂,眸光不移,来到卫宁身边。似曾相似的场景,他脱下身上的银色狐裘外氅披在她身上。

  “去哪儿了,这么冷的天?”好像外面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卫宁被他紧紧揽在怀里。这短短几分钟,她恍惚中似又来到了夜王府那一日初见野利穆兰……

  “停下来,不要再打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人是鬼。卫宁开始觉得一种残忍正在渐渐的逼近自己。

  他手一挥,外面所有的人如负重释。

  卫宁看着殿内几株色泽艳丽的海棠花,终于明白为何在这严酷的冬季这越漓宫的海棠花竟还能花团锦簇鲜艳欲滴。因为这阴森可怖的宫中,每一株的花枝下面都是森森白骨为料,猩红血液浇灌而成。

  “你喝酒了。去哪儿了?”

  “宝林院。”随口一说,她知道他也不信。但也不愿告诉他,怕牵连了绿漓。

  他从鼻息中轻哼了一声。这酒他一闻就知道是绿漓最爱的西风烈。她还真能躲竟然棋高一招去了他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孤王好久没有和你走走了。”他不容分说捏紧她的纤腰慢慢走向御花园中。一路上,他身息冰冷,卫宁悄悄抬眸而不觉心惊。那是她从未看见过的眼神,仿若冥海,没有波涛,没有惊浪,甚至风平浪静,唯有一片冷漠吞噬万物,透出刺骨的寒意。

  她被他带到姬兰园中。

  路上清冷,雪深路滑。转过小桥流水之间,细润无声。两旁那碧玉妆成的,千条万条垂下的绿丝绦,逐风拂舞。上面积压的春雪与其交错相映,白雪皑皑,青翠摇曳。园中万花含苞,静等开放。唯有这胡兰姬依旧我行我素,不与群芳来斗艳。只见其叶子细长,叶脉清晰可见,看上去像一堆草。虽不失清幽,却过分朴素。掩埋在这雪色之间,竟显得有些其貌不扬。

  “这花是孤王从大越移植而来。当初你在大越父皇的君王宴一舞冠绝天下。孤王就知你是那举世无双的胡兰姬。这花平日里孤兰生幽园的无人相识,一个人躲在暗处孤芳自赏。一旦开花花期甚短,却能倾尽国色之美,暗香缭绕久久不去。”他说这话之时,眼中有不舍又有柔情,让卫宁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才好。

  “陛下,能听臣妾解释吗?此事臣妾真心不知——”卫宁心乱如麻,她从未见过宇文夜而脸上浮现如此复杂的神情,依恋不舍却决绝的想要割忘,眉宇间还混着那炙盛的杀气。

  他手指置于她的柔唇一压,不疾不徐的说道,“孤王话还没有说完。但此花还有一个名字叫妖姬花,当初有礼部上书妖姬之花岂可堪当国花之名。但孤王就是喜欢它。觉得它也和孤王有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是,今日看来妖花总是妖花,容易被他人窥探掠取,孤王不放心。”

  这一声不放心,让伊人肝肠寸断。寒意透心。

  “陛下要杀我吗?就为了王爷在南浔称帝吗?”她不明白何宇文夜为何要如此迁怒于她。但是隐隐总觉得很多事情纠缠在一起就变得特别诡异。

  “你若手里的【曲弹赋赞】还在,无论何事既往不咎,你还是孤王的宁良妃。”他刻意试探,抓住她眸子里面每一个细小的神色。

  “陛下请你相信卫宁,我,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她焦急万分,红潮如芙蓉。自己这是莫口难辨。但此时,却真得无法证明自己的心,难道要掏出来不成?

  “【曲弹赋赞】何在?”他语气很淡,却透出森冷的寒意。

  “——”她担心的这一天终于来到。这种沉默在两人之间犹如利刃劈开丝帛,听见那割情断意之声。

  他修长的身影如巨鹰遮暗了光阴,脸色冷冽如霜。终于一把拢紧她,那力量似乎要把她捏碎在自己的怀中。

  “你终究是负了孤王。”那一字一字的话渗出了血。心碎,情断,浮华一世转瞬空。

  这里她并不陌生,但曾经只是冰山一角。阴暗的刑房里面一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味。五花八门的刑具冷冰冰挂在两侧的石壁之上,牢顶上吊满了锁链,镣铐。她被迫着看着刑房里面的每一种刑具,听着宇文夜慢条斯理的帮自己介绍这些刑具:具五刑,烙刑,碾刑,抽肠,刖刑,醢刑,膑刑,虿盆,笞刑,可谓应有尽有。

  正好,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子正在受着烙刑。暗红色的血顺着那人的嘴角流淌而下,身上皮肉被烙铁熨烫过的焦糊气息瞬间弥漫在空气里。那烙过的地方焦成两个铜钱般大的黑瘢冒着黑烟。然后刑卒顺手一把盐抹在他的伤口之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顿时人体排泄的腥臭味混和着刚才的皮肉的烧焦味充满了刑房。

  卫宁扭头弯着腰扶着墙干呕了几下。

  “够了,臣妾不想再看了。”

  宇文夜不依不饶把她已经软绵绵的身子架着来到一处牢房前,里面有个看不清脸蓬头垢面之人,盖着一条肮脏不堪的薄被。宇文夜把她往前一推,卫宁撞在已经有些腐烂的木栅栏上,突然那薄被里面瞬间涌出几只极大受了惊吓的老鼠,它们逃走的地方就留下一片血迹斑斑。那人的腿露出一点,卫宁透着那一束光看得真切,竟然给硕鼠啃得面目全非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她坐在那边吐得翻江倒海,直到连苦胆水都倾倒而出。她抓住木栅栏的手剧烈抖动,那种无以复加的恐惧让她慢慢从头上拔下簪子。她的手停在半空给宇文夜死死攥住手腕。

  他蹲下身子掏出帕巾帮她拭去嘴角的污物和泪水。

  “孤王让你死才能死。”卫宁不会忘记他那时的眸子,那种散发出残酷无情的光能生生将人撕裂开来。

  她被带到曾经受笞刑的地方,惊恐的看着这熟悉的地方。抖簌的样子让宇文夜有些有于心不忍。他心里依旧是爱着眼前这个女人,不愿这样亲手掩埋他们曾经美好的一切。但是如果真得是那样,她也要由自己亲手葬送。这里所有的刑具她撑不住半个时辰,刚才不过是心理术而已。上次给她的那一鞭子,在他军营里面至少都是二十鞭以上,她只受了一鞭而已,第二鞭只在地上打了个响圈,就吓得晕死过去。这样的身子板竟然藏着这样一颗胆大妄为的心。

  “卫宁,【曲弹赋赞】里面到底有什么告诉孤。”他只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然后再看到底有多严重,是不是到了非杀不可的地步。

  “一本曲谱,就是一本曲谱。”今日这刑她必然受不住。但是有几个点她还是没有想明白。她不敢和盘托出。

  “好。来人上刑。”宇文夜眸子灭了光。

  几个狱卒犹豫了一下。眼前的毕竟是王的女人,不是普通的犯人。

  “要孤王说第二遍吗?”他抬高了声音。

  “娘娘对不住了。”他们一人一边拉住她的胳膊,卫宁侧身极力挣扎躲避。

  “不可以,我,我是皇妃,救命啊——”卫宁眸中骤然裂过惊电,睁大眼睛看着宇文夜。

  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狠,这种羞辱她怎么能受得住。

  “这里没有孤王的女人,只有敌人。”他徐徐从清凉的薄唇中迸出几个字。

  冰冷的地面上常年淋满血液,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有一种乌黑伴着那浓烈的血腥之味,不用多说任何言语,就知道这里是暗无天日的地狱。

  她伏跪在地的姿势从侧面看竟如高傲的天鹅一般。双手被左右两根铁链牢牢拴住挂起,双腿同样用铁链拴住脚踝跪在潮湿阴冷的青石地上。咯得膝盖生生疼痛。身体被风吹得冰凉,尊严在这一刻就此彻底粉碎。

  他手里的铁鞭从她隔着衣裳的玉山高处横扫过去,那带着倒刺的铁鞭瞬间就痛得她寒毛卓竖,一道血痕落在上面清晰可见。

  “这鞭子和上次的不同,一鞭下去皮开肉绽,两鞭下去血肉模糊,三鞭下去生不如死,还要孤王说下去吗?”他目光寒冽,薄唇之下的字字句句却能让人心战胆栗。

  卫宁看着他把铁鞭放在旁边盐水盆里面浸了一下。身子忍不住的颤抖。说了吧,说了至少还能死得痛快点。但是宇文熠为何要给她月光华服?他怎会不知宇文夜也认识这件衣裳是南浔国宝。到底他为何要这么害她?地图,名单……她还是想不明白这其间的联系。

  他走到她的背后,那一片白皙无暇的肌肤,透着晶莹的光泽。

  鞭伤彻骨,剧痛阵阵传来,几欲晕厥。她吃不住这样的痛,身子扭曲的厉害。大口大口的喘息声,下唇早被自己咬的皮开肉破。她越来越觉得这里面有蹊跷,为何要把这份名单给自己看见,他完全只需要给自己地图就可以了,何必要这样做呢?难道真得是为了让自己能逃出去中途有人来接应吗?

  还有那份名单上面为何没有那人的名字。自己可以确定她也他的人,但是为何没有?剧烈的疼痛反而让卫宁的脑子越发的清晰。她把这些人的名字熟记于心,一个一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宇文夜看着她噙满泪水的眼睛竟走着神。她的魂呢?魂竟然又飘到其他地方去了。他踱步到她跟前,蹲下身,捏住她沾满汗泪的脸颊,凉唇靠近她的耳畔。

  “最后一次问你,【曲弹赋赞】里面到底是什么?等下孤王的鞭子抽在前面之时,孤王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想看见自己的身子了。”

  “我说,我说。”卫宁知道酷刑之下再坚持任何东西都是无意义的行为。“是地图,是一张越漓皇宫的地图,里面有所有的密道和机关。王爷告诉我如果陛下负我,虐我,折磨我,就让我从这边逃出去。”卫宁看他惊恐之色,嘴角闪过一丝苦笑。看来他这个越漓皇宫的建造者应该是给收买了或者北漓国破之时逃到南浔而去。

  “他竟知孤王越漓宫的所有通道?”宇文夜骇然,这要是宫变的话敌人从暗道进入到他这边,随时可以置他于死地。

  “地图除了你还有谁看过了?”

  “只有我一人而已。”她撒谎了,不能让他知道卫影也看过。不过没关系今日说出他自然会封闭了所有的密道。

  “真的吗?那你为何不逃?”随后宇文夜想到,她不逃或许因为宇文都烨。此外,那时宇文熠还不具备称帝的条件,卫宁可能还要留在这边帮他收集情报也说不定。

  “逃累了哪里都一样。”一阵阵的寒风吹来,疼得她眼前出现重重叠影,身子僵硬的快要死去一般。

  “还有什么,快说。”他更加用力的捏住她的脸。

  “陛下,您想要知道什么先告诉臣妾。臣妾不想挨打受刑了所以您要什么臣妾就编——不是,就说什么给您听。至于相信不相信就看您自己了。”她闭上双眼,身子软了下来浑身开始发烫。

  宇文夜知道她真得会编故事给他听。刑这种东西都是对硬骨头,但是对她这样的完全是浪费时间,你就是折磨死她,得到的消息也真假参半,如坠迷雾。看来他要换一种方式对她。

  卫宁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阴暗的牢房里被折磨和鞭打,她痛苦的想醒过来,但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苏醒过来。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双眼,竟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她真得就生活在这梦魇里面。

  “娘娘,你醒了?”

  她趴在床上,半眯着眼眸看见了熟悉的身影。竟然还在乾宁殿中。

  “我,我活着吗?没在牢里吗?”她想起那噬人的老鼠就忍不住浑身哆嗦。宇文夜就这么放过自己了吗?似乎不太像他行事的风格。

  “没事了。”绿影发现卫宁有些发烧,背上的伤还在流血中。“来,穿上衣裳吧。”绿影帮她把月光华服换上。

  她缓缓的又闭上了眼睛,所有的事情她慢慢的开始梳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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