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而入，一只茶杯迎面而来，他头一偏，杯子打在门框上击得粉碎。

　　“听不懂姐姐的话吗，叫你不要进来。”卫宁以为卫影担心自己，偷偷开门而窥。

　　“是孤王。”她怎么这样了？宇文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卫宁躲在床后，两条铁链一头拴在床头的柱上，一头捆在她自己的双脚和双手上。头发凌乱衣裳不整，身体瑟瑟发抖连声音都变得扭曲而陌生。

　　“请你……，麻烦陛下不要进来。让奴婢一个人待会儿。”卫宁极力克制自己不要立刻陷入疯魔之中，至少请不要在宇文夜面前。

　　“让孤王看看。”宇文夜刚想上前，又一个杯子飞过来击碎在他脚下。

　　““快点出去，我中毒了——”卫宁被逼急了。

　　“什么毒？”宇文夜眉头深锁，面色如铁问道。

　　卫宁使劲用手扒住床沿，露出一双涣散的眼睛，她知道如果自己今天不说清楚，宇文夜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离开。“陛下，我中的应该是紫癜曼陀罗，有听说过吗？”她也不等宇文夜回答继续道，“此药无色无味分两种，直接服用或者涂抹于身。微量使用增加夫妻闺房之乐，适当使用可以做麻醉醉剂，长期使用，呵呵，它还有一个名字叫致癫合欢散。需和男子交合方可解一时之毒。但是这毒不仅仅害人失贞，每一次交合就会加深毒性。开始每几月，然后加重到几周，几日，中毒之人慢慢丧失心智最后完全疯癫。”

　　宇文夜面色渐沉，心里暗惊，此毒确实从来没有听说过而且又阴又狠。“无解吗？如不交合会怎样？”

　　“看，看个人意志——未必没救。只是没有特别的解药能完全解除此毒而已。陛下请帮我把红芍叫来吧，我这边只要有女眷即可。请务必把卫影也带走。”卫宁已经汗如雨下，湿透了衣襟。全身每一个地方都开始发痛，这种痛连和对方说话，或者呼吸都感觉锥心刺骨。

　　门被轻轻的带上了。卫宁躲在床后终于舒了一口气。我是骗他的，其实这种类似的毒在医疗这么发达的1世纪都很难断除干净何况是这边。现在只要把后事交代给红芍就行了。然后心里又想到了宇文熠。这些年和宇文家兄弟纠纠缠缠，现在也该画个句号了。

　　约莫一盏茶功夫门又开了。

　　卫宁只当是红芍来了。她不想让小丫头看见自己这个可怖的模样，所以依然背靠床后。

　　“红芍，我的那个珠宝盒里面有个暗层，里面有我这些年所有的积攒，够你用一辈子的了。我找过束脩让他帮你找到了你姐姐。如果我不在了，找束脩去他会助你。”

　　寒颤一个接一个，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在一旁。只能把自己紧紧裹成一个团才能保持一些舒服。脚步渐渐走到自己身边蹲下。卫宁抬头一看，随即轻轻一笑又摇了摇头：“这——又是何苦呢？陛下。是来看我笑——笑话的吗？奴婢现在这个——鬼，鬼样子陛下还想要什么？”

　　“孤王帮你。”宇文夜拨开沾满卫宁汗水的黑发，露出一张双眼血红，面无人色的脸来，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和脸颊滚落下来，胸前的衣襟全部被浸湿，衣衫早已松懈不整，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陛下能帮我什么？”卫宁无力的举起手来耷拉在宇文夜的肩膀上，“等一下——就会看见一个心智全无的疯妇，我会连我自己都不认识，到时候大小便失禁，还有——”卫宁想起了在她的时代吸毒的瘾君子，自己马上就要和他们一个德行了。“求陛下，离开吧，让我保持一点尊严——和体面不行吗。”

　　宇文夜把卫宁揽入怀中，脸贴着她的头上，缄默不语。心里想她连遗言竟然都交代好了吗？

　　卫宁一阵一阵的哆嗦，她的指甲慢慢嵌入宇文夜的肩胛。突然一把把他推到在地，扯开他的紫袍和里面的裹衣，人俯其身上吮舔胸前，宇文夜浑身突如触电一般麻酥。

　　“卫宁，卫宁——”

　　宇文夜紧张的抓住她的双手，但是卫宁力气大得吓人，竟然能挣脱宇文夜的手，继而把嘴往上游动转移到他的耳垂和脖子，一路再细吻下来……宇文夜的大脑开始空白，他的身体被这种强烈的欲望给燃烧起来。

　　“卫宁——”他的声音低哑开始回应她炙热的身体。突然他发现她在粗暴的解开自己裤腰，手探龙洞，整个人翻坐在他身上，就差一点……他脑子开始清醒过来，一把推开她。

　　她的眼瞳已经完全涣散开来，继续扑到在他身上，“宇文夜，你不要我了吗，你不想要我了吗——”然后扯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衣裳，双臂如蛇缠上他的身躯，挑衅索取。欲想和共赴极乐之巅。

　　卫宁像一条藤蔓般缠上他的脖子，自己竟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宇文夜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她，但是如果再继续下去，他怕这样会没完没了。于是脱下自己的紫袍迅速裹住卫宁，一把反过来紧紧抱住她，卫宁手脚被铁链拴住，竟然无法挣扎。

　　“夜——杀了我，杀了我。”剧痛从头顶到脚尖，从皮肤到骨头，一直到每一个细胞里面。她痉挛般停的抽动，眼睛往上翻白。突然宇文夜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卫宁发疯一般用尖尖的牙齿死命的咬住他，宇文夜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殷红的血像一条蜿蜒着的蛇顺着他的手掌流了一地………突然下面感到一阵温热的感觉。她失禁了，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们的裤子慢慢铺开和血混合在一起。

　　她竟叫他夜？多久了她再也没有如此的亲昵唤过自己。宇文夜闻之一惊，她对自己应是有情，否则怎么可能在这样丧失心志境况下，竟能把曾经闺房枕边呢喃时轻唤的名字在此时脱口而出呢？

　　“别怕，有孤在。”他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那不断在颤抖的身子渐渐缩成一团被他裹在怀中。

　　“如果——当真，为我好，就应该——应该仁慈一点结束我的生命。”卫宁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只是这撕心裂肺之痛让她无法忍受。求你了，结束我——的生命。此毒无解，我要受——碎心断肠之苦，你就忍心吗？

　　“你的苦孤王和你一起承受。但是，不要放弃，孤不准你这么放弃。”宇文夜牙齿紧咬，竟然红了眼眶。

　　那种挣扎的程度，若她不是一个不会武功之人，宇文夜估计都很难制服。她的极端痛楚超越了人体的极限，那力量之大是平日里的好几倍。

　　渐渐天色快要发亮。疼痛稍稍减轻几许。

　　“银针——拿过——来。”卫宁知道宇文夜是一个什么样子的男人。他若是不想让你死，阎王也要排队候着。“内关，合谷太冲，支沟阳陵泉，气海，外关，还有梁邱公孙处帮我扎上去——”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因宇文夜的命令，没有人敢进卫宁的房间半步，只能整晚听见卫宁凄厉的叫喊声。直到第二天，宇文夜让内常侍和红芍进来的时候，两人都目瞪口呆。房间中充斥着作呕的呕吐物，尿液的味道，酸臭的汗味，还有浓浓的血腥味。一脸憔悴的宇文夜抱着蓬头垢面的卫宁两个人就在那里坐了一个晚上。

　　“在东宫腾出一间房，里面所有摆设都撤掉，只要留下一张榻。另外地上准备软垫若干，绑带，绳子——”他看了看卫宁被铁链拴住的地方全部磨出了一道道血印。“绳子要粗一些的。准备好这些，帮孤王把她挪过去。”

　　他又对红芍道，“红芍，帮卫宁擦洗干净换一身衣裳。暂时搬到东宫这边住几日。”

　　宇文夜一夜未眠，又匆匆忙忙去朝殿处理公务。

　　幸好，卫宁这个毒并不是时刻发作。折腾了一晚她开始陷入昏迷，但是依然冷热交替不断打寒颤，吃进去的东西几乎全部都吐出来。脸全无色，脸颊内凹，看上去人模鬼样，十分可怖。

　　第二个夜晚，宇文夜简直见证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的场景。

　　卫宁涕泪交纵而下，满地打滚。毫无尊严撕烂自己的衣裳，偶尔清醒以后除了要求宇文夜杀了自己就是用头撞击所有坚硬的物体。极度的疼痛已让她的意志完全摧毁。情况比第一日来得更加严重，如果不用粗壮的麻绳捆起来，宇文夜怕自己吃不起痛，一个失手把她弄伤。看着自己肩上，臂上，背脊到处都是她指甲的抓印，牙齿的啃痕。脸上热辣辣的五条抓痕是刚才一个失神为了防止她撞墙而被偷袭。

　　她又创造了宇文夜生平的第一次。原来给打脸是这样的感觉。

　　“杀了我，杀了我，你是个混蛋！你故意折磨我，故意折磨我，我恨你，宇文夜，你给我下地狱去。——求求你，杀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为了求一死，她把生平都没有做出来过的无耻之事都干了一遍。从求饶到谩骂，一直骂到喉咙沙哑再也出不了声。

　　给卫宁施了针灸后她稍微安静了一点。宇文夜大汗淋漓一刻未能休息坐在地上刚喘了一口气就听卫宁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要梳子——梳理下可以吗——”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眼神，宇文夜心软了，让外面的红芍递了一把梳子进来给她。看着手脚都被捆住的卫宁，宇文夜实在熬不住打了一个瞌睡。醒来之时血已染红了一片床单。她竟然用梳子的尖刺割脉自杀。

　　宇文夜大叫该死，慌忙封住她的穴道止血，幸亏几天没有吃东西，力气不够没有割断静脉，但还是失血过多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卫宁恍惚转醒，看到晨光照在自己的脸上，坐在一旁的宇文夜双眼阖目，脸色憔悴充满倦容，满脸胡渣，脸上竟还有很深的五道指甲血痕………

　　宇文夜，你这是何苦？卫宁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涌上眼眶。她伸出指尖慢慢移到宇文夜的手背上。自己都干了什么，他手背上简直是伤痕累累，手腕缠着纱布…….

　　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熬过了两日，大部分时间她还是能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但是控制不住，她无法控制自己做出激烈的事情，比如自杀。看着自己手腕上还缠着浸透着血的纱布，心里的痛比肉体上更为严重。各种声音在耳边扩大，外面的鸟叫，风吹，水滴声，心跳声，所有的声音都会让自己无限的烦躁，进而无法忍受而进行自残。她明白这种症状到了一个临界点，如果过了今明两天，说不好还真的出了奇迹。在这边没有药物的辅助，自己竟然在宇文夜的陪伴下奇迹般的还活着………

　　看着熟睡中的宇文夜，她又想起了古树林山洞的那一晚上。这些年他那时候的样子依然在自己心里这么的清晰。

　　“你醒了。”他真得是一个高手，卫宁头来回转动几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立马就惊醒过来。他见卫宁恢复了神志，忙让外面的内常侍递了一杯水进来。

　　“奴婢，”这么久了，还是不习惯叫自己奴婢啊，这几天疯癫中一定对他口出不敬的厉害，“奴婢——奴婢——

　　“你喜欢叫自己什么就叫自己什么。”宇文夜竟然倒了嗓子。

　　“这，这是我，打了陛下了吗？”卫宁近距离的看着宇文夜，这头脸到手臂还有其他可能没有见到的地方，简直可以用遍体鳞伤来形容。

　　“难不成还是孤王自己打的。”宇文夜也很惊讶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人，打起人来的力量真得超乎自己想象。不过以她曾经在屙房一人挑战二十个人的记录来看，在卫宁身上只有想不到，绝对没有做不到的。

　　“不好意思，——但是，今天陛下还是回避一下吧。放心，我不会再做蠢事了。”卫宁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可能要面临最煎熬的一日，实在不想再让宇文夜为自己伤痕累累。

　　宇文夜没理她，这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他是早就领教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