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堪回首
越漓永安五年三月初。
和风送暖,柳絮如烟。帝都已开始展现出一片早春春色。去年的繁枝枯叶已经纷纷掉落,里面娇嫩的心蕊已细展张开。
卫宁是南方人,生活环境喜暖而畏寒。这越漓国和隅凉城正好相反,冬季漫长,夏季短促。所以两个月颠簸下来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而且未来的命运她也无法掌控,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目前自己最好的写照。宇文夜是要一辈子把她打入牢狱吗?还是要……人在外面天高地厚什么都不怕,再豪言壮志都说得出口。真的到了眼前,你要说不怕还真的骗不了自己内心的忐忑不安。
既来之则先安之吧。
两匹油光水滑的枣骝马迈着的小步稳稳地拉着马车,穿过皇宫内院,慢慢地停在一块地方。只听见外面的声音渐渐靠近,帘子拉开是一个宦官打扮的内常侍,他领着卫宁往前又走了好一段路,虽说已是乍暖还寒之季,但越漓地处北部到了黑夜是异常寒冷。卫宁只穿了隅凉城里面的那件白裙而已。一路上幸好马车里面有暖炉和被褥,现在真下了地,全身被冷风吹得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龙阙殿?”好歹也在这边这么多年,自己识字能力又提升了不少。宫门一开,转过几个回廊那边灯火通明的九头凤鸟灯下端坐着的男人就是自己爱恨交织的当今越漓国国君宇文夜。
为什么兜了一圈她还是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掌心。她又想起五年前她生死瞬间的场景。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临死的本能让她紧紧抓住速坠的机箱不敢松手。龙卷风的风速压力实在太大,不但头晕目眩而且觉得胸口都要炸开一样。她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从机顶钻入箱体之内,然后一动不动的趴在里面等待死神的降临。没有想到一百多年前制作的机器竟然这么精密抗压,她的箱子随着风转来转去,但是一点都没有给压力压爆。而且东撞西颠后竟然缓速往下开始坠落……她往下一看,立即觉得万念俱灰,万丈悬崖近在咫尺。它这个箱子即使没有给风力的气压给压爆,这种速度下去立马摔得四分五裂。先是在树上压了一下,然后迅速的翻滚往下继续坠落,一路不知道滚了多久,等她头晕脑涨张开双眼的时候,觉得这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恐惧啊。她卡在悬崖峭壁的当中一棵树上,这棵树下面就是不见底的深渊,而那棵树现在也是不停颤抖,只要她动一下随时都有立刻被压断的可能。
卫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玻璃已经开始有碎裂的痕迹,发出咯吱的声音。外面风很大把树上的箱子挂的哐当直响。正当她绝望的时候,头顶突然有一个声音,虽然很轻很轻,但是她认识这个声音是宇文熠。
“我在这边,我在这边,我在这里。”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拼命呼救。
没有一会儿上面探出了一个好看的脑袋。
“卫宁,你,你还活着。本王马上来救你。”宇文熠欣喜若狂。刚才他都已要离开,但是听见一声惨叫似像卫宁之声,再转回就看见一股旋风带着什么东西往南面而去。他心骇知道可能出事,立刻快马加鞭的赶往南面。
宇文熠顺着绳子晃晃悠悠的下来,别看这点距离风速很大,他好几次也差点滑手。终于到了半腰的老树上面,还没有停稳,就听见咔嚓一声,树承受不了宇文熠的重量竟然折断。带着载有卫宁的箱体继续向下而滚下。撞击在一个峭壁口的地方给拦住,一半在外面,一半在里面。外面的一半往下探望是更深的深渊……
卫宁吓得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喷嚏她就失去平衡继续下坠。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你根本不知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慢慢移动身子往靠近峭壁的箱体后面靠坐。宇文熠在上面看见还想继续下来,无奈绳子已不够长度。
怎么办?他拿出身上的灵犀剑施展轻功,一路向下滑一路把剑插入峭壁内减缓冲力。他靠近卫宁了,只差一点点,石头稀稀拉拉的滑落下来打击在箱体上,突然又晃了晃……卫宁吓坏了以为又要滑下去了。宇文熠一手抓住靠里面的箱架。但是他的位置很尴尬,竟然没有很好的落脚点,完全靠灵犀剑在上面撑着。
“你要抓紧——出来,本王坚持不了多久了。”箱体很重,宇文熠的力量逐渐不支。
卫宁马上从入口这边慢慢爬出来,箱子给撞得有些变形,她的身形竟然不能完全而出。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刚把手递给宇文熠,箱子开始往下倾斜。她拼命蹬着箱子往上跑,千钧一发之际终于从箱中逃出贴在宇文熠的身上。
看着箱子哐啷啷的滚下深渊,然后发出四分五裂的声音。卫宁终于知道什么叫九死一生的感觉。
刚稳了下神,宇文熠的灵犀剑竟然支撑不了两个人的重量硬生生的从石缝里面弹了出来。两个人还是从高高的山崖上一路坠了下来……
宇文夜看着卫宁站在那边瞠然自失的不知在想些东西。她的脖颈上系着一条白色的帕巾上面还有留着殷红的血渍。裙子上点点滴滴都是血斑,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了这么一件裙子,风一吹忍不住一阵的哆嗦。
“你过来。”宇文夜恨不得现在就把她捏碎。掏出心肝来看看到底里面藏着什么竟能如此胆大。
卫宁一动不动处在那边,内心极度极度的憎恶之情竟毫不加掩饰的表露无遗。她的眸眼瞥到一边看都不曾想再看他一眼。
“过来,孤不想说第二遍。”宇文夜看到她眼中的怨恨之色竟如此之重。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么多年了他的戾气不减反增。卫宁慢慢的踱过去,站在宇文夜的跟前眼睛紧闭一声不语。
“你见王不拜?”宇文夜声色俱厉道。这些年她野在外面性格竟然如此桀骜不羁。
卫宁硬生生跪下来,双眼依旧还是阖目,这亏礼废节乃是大不敬之罪。
宇文夜手刚触碰到卫宁的脖颈想看下伤口,竟然没有想到她啪的一声,一手把他打掉。
“拜托不要碰我,好吗?”卫宁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眼泪千万不要滴下来。她不想在宇文夜面前落泪,再也不要了。
他恨得忍无可忍。没有人,很久都没有人敢如此的忤逆他。卫宁,你想死孤王偏不让你如意。孤王要让你慢慢的看着自己如何折磨宇文熠。总要一天孤王要重新拿回你的心,捏碎,再让你去赴死。
此时他满脸阴鸷看着面前的女人,鹰隼般的深眸一瞬不瞬的凝住她许久。倏然他想起自己隅凉镇时和她所言,你只是孤王王府一个婢女有什么资格十八顶大红轿?此刻她如此愤恨的表情,莫不是为了这句话伤心欲绝在生自己的气?当下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脸上的怒意竟收敛几分。
“只要回到孤身边,前尘往事一概不再追究。”宇文夜冷枭的目光在试探她的所有表情和反应,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尤其当她知道你还爱着她时。他们曾经有过美好,他相信自己这句话一定能打动她。
“有第二种方案可以选择吗?”卫宁终于睁开双眸,转过视线依旧带着不屑一顾的看着他。
“你何意?”宇文夜觉得自己给赤罗罗的挑衅了,她竟然敢和自己讲条件?她没有如自己所想像的那样,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好像给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他心里顿起激怒,刚欲抬起手,卫宁竟似有防范,快速往后一跳。两个人眼神一碰触,瞬间电光火石。
“君子动口不动手。”她以为他又要动手打人。立即处于防御状态。像一只猫一样,背拱毛竖,眼神紧紧盯住他闪烁着对抗的光芒。
宇文夜给她这么一说,竟心中一时又气又逗。随后看着她那个张牙舞爪的模样,不知为何顿觉十分有趣。给她这么一撩拨,心中的火焰上蹿下跳,弄得自己一时也不知要如何是好。怎么办,她就是这么一个不安常理出牌的女人。突然灵光一闪却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自己当初如何征服风驰的,那现在也一样。先好好给她做做规矩。
“既然你是婢女,那就还是去做婢女吧。”
“谢陛下。我,嗯,奴婢可以跪安了吗?”宇文夜话音刚落,卫宁就马上谢恩了。她现在就是想回去睡觉然后最好这辈子就不要再让自己看见眼前这个刚愎自用的暴君。
宇文夜沉默了,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宁愿去做婢女也不愿意回到自己身边?宇文夜觉得自己的心给狠狠的锤了一下硬生生的痛。
“好,既然如此,你就跪安吧。”宇文夜的冷眸中射出刺骨的寒冽。卫宁你这个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婢女是这么好当的妈?从马未都到自己的王府,他宇文夜哪里真心舍得把你当婢女对待过了。现在既然你这么的不识好歹,那就去体验下人间疾苦吧。
马车又重新晃动起来,现在卫宁将要去一个全新而陌生的地方。迎接她的是福是祸都是未知。卫宁心里又想起了宇文熠,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现在这个宫殿的主人应该是他啊。她又重新忆起他们坠下山崖的情景。
灵犀剑吃不住两个人的重力,竟然弹出石缝中。两个人如断线风筝般的向谷底坠去。也真是命不该绝,崖边竟然有一棵参天大树,两个人落在上面再弹起,减缓了不少冲力,再往下翻滚了几圈竟然已经到了崖底。
两人昏死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宁先转醒过来。身旁不远处的宇文熠满头鲜血,脸,身上遍地擦伤。卫宁把他翻转过来,一看其他还好,就是脚骨骨折了,骨折端已外露在外。她身上就一件T恤如果撕下来就太难看了。抬头一瞧灵犀剑竟也掉落在他们身边,就顺手把他自己的衣袍下襟撕成宽布的形状,在其大腿中段放置了衬垫加以绑固,简单给他止了下血。然后附近找了一些树枝用宽布绑成夹板形状,内外腿侧放上夹板,上端到膝关节,下端到足跟处,再缠绕固定。
宇文熠看着她熟练的包扎手法心里想还好她在那个时代是大夫,否则今日自己这条腿估计要废了。两个人相互搀扶走了大半里路,找到一个山洞后,卫宁里里外外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停当下来可以好好看看宇文熠的伤口。
“还好不是最严重,你放心,不会变成瘸子的。”心里想安慰宇文熠,但是眼泪止不住落了下来。“对不起,害你变成这样。”
宇文熠捧起她的脸柔声而道,“那本王变成瘸子的话你是否能照顾本王一辈子?”
“这个点还有心思开玩笑?你还真的是奇葩。”卫宁觉得宇文熠的心态真不是盖的,这个时候还在寻她开心。
宇文熠没有看见卫宁为何会坠下,只当她是碰见了意外。卫宁也不想把这件事情重新倒转再加深一遍记忆。她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是留在这里也并不是自己的初衷。而且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宇文熠而不是宇文夜,多少让她心里有些失望。失望的同时又更加增添对宇文熠的愧疚和自责之心。
“太子殿下,你这又是何苦。你明知我心意,却这样——”
宇文熠心里不敢对卫宁说出实话,怕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在自己喜欢的女人你面前坍塌。从一开始她说要【月瞳之眼】之时,宇文熠其实轻而易举的就能给她。但是他有私心,就是想留她在身边多一日是一日。他根本没有指望这小丫头能一路打拼到秀魁。但是她却信任他一路认真过关过来。非但如此,还激发了自己根本不为人知的一面。她的舞技竟能天下无双,引得各路诸侯纷纷竞相折腰。如果她今日回家也算了,问题是她还留在了这边。
看着眼前的卫宁对自己一脸无以回报的模样,心里是越发不敢多言。
两个人合衣而眠,直到第二天天亮。继续沿着山脚行走大约停停走走到了第三日方才找到出口。两人疲惫不堪,找了一家很小的庐馆暂时住下准备休息到明日再入帝都。宇文熠腿脚不便而且还有发肿化脓现象,所以卫宁让他在庐馆里面静养,自己去镇上给他请大夫去。
途中竟见一张皇榜,她不识大越文字,但心里总觉得似有事发生。前面有一家茶水店,她进去坐着想歇一歇脚。正好茶刚泡好,隔壁就来了两个穿大越兵服的男子。他们就在她背面而坐,然后一边喝茶一边聊开了天。
“太子还没有找到吗?”
“别太子太子的,国君在到处通缉他呢。”
什么,卫宁心里大惊。宇文光为何要通缉自己的儿子?难道他知道宇文熠和自己在一起吗?
“国君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看这几天我们兄弟几个都忙成什么样子了?”
不对啊,老国君这么疼惜这个儿子,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卫宁越发的奇怪。但是又不便上去询问,只能按捺住性子继续偷听下去。
“那找不到怎么办?”
“找不到就惨了,你不知新国君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以前就是那鬼见愁的王爷,现在做了国君看来我们兄弟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哐当一声,卫宁手里的杯子应声跌落,茶水顺着桌脚扑洒一地都不知。
什么?宇文夜真的称帝了!那就意味着老国君已经崩殂。卫宁心里如坐针毡又怕又惊。他那日是看见自己如何被风吹走的,那他也一定知道宇文熠是去找自己了。他现在还要通缉他?想到这边她心里一阵绞痛。果然是一个无情之人,皇位和权利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也罢,事到如今还是快点想法子怎么保全宇文熠吧。这新仇旧账,宇文夜是绝不会放过他这个兄弟。
想到这边她匆匆离开,在附近的药铺自己配了一些药。回到客栈的时候又问了下附近的居民这皇榜上写了什么,原来宇文夜连城门都给封住了。她回去后给宇文熠上了药后就让他早点入寝。自己一个人坐在那边一晚未合眼,都在计谋着如何逃出此处。
住了两日,等宇文熠的脚伤稍微消肿后,她把事情经过告知了宇文熠。没有想到宇文家兄弟真的个个都是奇葩。他哥那是没人敢能和他谈条件,而他是天下没事能让他惊异。就这样天大的事情他竟然还能一笑置之。让卫宁一度以为他掉下来脑袋都给摔坏了。
“宇文熠,你还好吗?我在给你说这么正经的事情,你还能给我放电?”卫宁把手放在他额头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他。
“那让本王现在如何?难道在你面前哭泣不成?”从小到大他就是一个温良而随性的男人,这做人无为而无不为。对于皇家这样外表风光里面残忍的本质早就看透。所以他一直就这样我行我素,潇洒独立的做事风格。但毕竟一直是在老皇帝的精心爱护下长大,他皇叔宇文洵要害他背锅,他回宫只要和丽姬娘娘暗示性的一说,这边宇文洵的族就差点给灭了。多少人在背后替他遮风挡雨,才有他现在的逍遥自在。但是以眼前来说宇文熠并还未体会到这点而已。
“我想好了计谋,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卫宁心里打定主意是绝对不会让宇文夜抓住他们的。
“我们,你说的是我们吗?”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给我严肃点,再这样我把你另一只脚也给拧断了。”卫宁实在受不了他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是把世界想得太美好,还是真的当宇文夜是吃素的?“以前他是在忍你,忍到现在你觉得他会轻易的放过你吗?”卫宁一想到这边就全身冒冷汗,她似乎看见了宇文夜拿着刀砍掉宇文熠脑袋的血淋淋场面。
“你对什么东西过敏告诉我。”卫宁心里已经有计谋了。
宇文熠想了想道,“本王好像对牛奶过敏。曾经母妃带我回南浔,不小心喝了点奶,全身竟就会起症子,红肿了好几日方才退掉,当时可吓得本王的母妃不轻啊。”宇文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第二天,他们就换了粗布麻衣打扮成夫妻的样子。大越地处北域,北方人几乎从不喝奶。无奈她找了好久才在一农场里讨了一些过来。她把牛奶涂满宇文熠的全身和脸上,没有一会儿,他的脸就肿的连他母妃都认不出来了。
“为,为何,要这么——”宇文熠嘴唇肿的都不能说话。
“谁让你长得这么帅裂苍穹,还好意思说。”卫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自己在眼皮上涂了点米糊,等干了她的双眼皮大眼睛就变成了一条眯缝眼,还在脸上点了好多麻子。最后把两人的头发弄得乱糟糟好似乞丐一般。
就这样走出把守严格的都城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再认得那个蓬头垢面,满身浮肿,又烂了脚的男人竟然是曾经的太子宇文熠。卫宁那是更加好蒙混过去了。
他们赶了半个月的路到了大越边境发现大问题了。边境竟然比都城更加防守严密。而且看得出马未都这边做了很详细的工作,他们的画像不说百分之一百的相像,但是九成是没有问题。而且更加让自己没有想到的是束脩竟然亲自把守马未都。束脩和自己太熟悉了,无论怎么乔装打扮都很难蒙混过去。而且马未都这一关的边境竟然都不是小兵,他们都是有军衔的人,也意味着很多人是见过宇文熠的。宇文夜为何要在边境放置重兵把守呢?
卫宁当时不知宇文夜是要保护她。一旦出了国境,他们后来的日子确实天天过得像拍谍战片加武打片这么精彩纷呈。每次和死神擦肩而过之时,她都在想自己如果是在做梦该多好,只是这个噩梦怎么一直都醒不过来呢。
想了各种办法,但是卫宁都觉得没有万全之策可以顺利过关,风险都太大。但是她也知道宇文夜这样耗费财力物力不是长久之计,最多也就大半年的时间。
于是她要想一个找落点的问题。
宇文熠随着文宁第一次来到绮凤娘娘在马未都的一处旧居。心里别有一番感受。这时想到了自己的母妃丽姬娘娘,也不知道皇兄是不是会为难他母妃。
“你怎么找到这边的?难道不怕我皇兄会来吗?”宇文熠心里是很明白卫宁在宇文夜心里是什么位置了。绮凤娘娘后期病重一直就住在这边郁郁寡欢而终,这边对宇文夜来说是一个装满痛苦回忆的地方,是他心里一块最无法触碰的软肋。如果不是最信任和爱护的人他怎么可能带她来这边呢。
“我赌他半年内不会来。”卫宁凭着对宇文夜的了解,知道这边对宇文夜来说是一块触痛心境的地方,所以除非拜祭一般他是不会过来。“我知道你记忆力非凡,所以从我们进去开始你要帮我记住所有位置上的东西摆相,等我们离开的时候要做到不留一点蛛丝马迹可以吗?”
“卫宁——”宇文熠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她到底为何要这么做?如果自己皇兄知道,以他的脾气,卫宁可能连性命都不保。“你这样为本王值得吗?”
“你那样救我值得吗?”
两个人相视而望,久久不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