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利益均沾
这日卫宁帮宇文夜做了一碗甜羹端在他面前,一脸的笑容。宇文夜吃过她的亏,现在吃她做的东西之前,都会让她先吃几口自己再吃。
正值夏季,这碗甜羹,香香糯糯又非常冰凉爽口。当下就把调羹把里面的东西盛出来一看,里面竟然有红豆,芋头,仙草,花生,芒果,西瓜,糯米圆子,还有加了糖水的刨冰。卫宁有一次给都烨吃了这碗加过牛奶的甜羹后,宇文都烨竟然和宇文熠一样全身过敏。所以卫宁估摸着他们宇文家的人都带着牛奶过敏的基因,故此也就很小心翼翼的没有在给宇文夜的甜羹中加入牛奶。
“好吃吗?”卫宁看着宇文夜盯着碗里的样子,噌噌几下往前跪了点,把头凑到他的鼻尖下问道。
虽然她脸上蒙着一层面纱,但间隔这么近宇文夜还是能看见她的脸蛋因天气炎热红云一片,让原本就清秀的小脸更添几分艳丽。小小的鼻尖上细细的沁着一层汗珠,宫服下柔软细巧的胸脯微微起伏。
“好吃。”宇文夜盯着卫宁的眼睛,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王府时一样。他伸出一只手想揭开卫宁的面纱。
“陛下,【凤求凰】我学会了,奴婢弹给您听听怎么样?”卫宁这几天一直在寝室里面苦练这首曲子,虽然还是不及宇文夜的十分之一,但是她很想让宇文夜给自己指点一二。
宇文夜回过神来,看着卫宁兴奋的去抱琴而出,席地而坐。他心知自己又有点自作多情,她对自己现在的兴趣远不如手里的曲子重要。
一曲下来,竟然也有他六七成的功力。
“不错,不错。你最近都在练琴吗?”宇文夜想她进步如此之快,定是非常努力的在练习。
“卫宁最近去陪皇后娘娘了。然后得皇后娘娘指点瞬间琴艺就突飞猛进了。”卫宁听着宇文夜竟然表扬她琴艺,心里显得尤为高兴。
“哦——”宇文夜想你还真没脸没皮的,自己只是看她认真的样子安慰一下而已。还有野利穆兰压根就没有听过此曲,指点你卫宁什么?
“嗯,皇后娘娘说想念陛下,但是陛下日理万机,所以不便打扰。”卫宁偷偷抬眼看下宇文夜的表情。其实也不单是为了还野利穆兰帮她把红芍调到延华殿的这个人情。还有毕竟只有她们两个人是从王府出来的人,何况她现在的身体真的是病入膏肓。
“孤王有时间自然会去看她。”宇文夜放回凤来琴,自顾自的竟然看起书来。卫宁碰了一鼻子的灰心里有些难受,但是也不敢逼着宇文夜硬去那边吧?可是自己答应野利穆兰的事情她不能不守信用啊。卫宁坐在那边抓耳挠腮的心里却一时也没有了什么主意。
“孤晚膳后会去见皇后的。你退下吧。”宇文夜心里明白卫宁绕着圈子就是要自己去一次野利穆兰这边。看来自己的皇后最近和卫宁走的很近啊。
傍晚的清宁宫特别的清幽。偶尔会从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咳嗽声。野利穆兰独自一人坐在后花园里,看着满园子的奇异花草在微风中颤抖。
“娘娘,快点进去,莫着凉了。”雀儿看自己家主子坐在那边已经有大半会儿,虽说现在是盛夏但是她身子太弱,所以连忙帮她披上一件外衣。
“无妨,还有多少时日能再看看这些花花草草呢。”野利穆兰握紧了帕子,里面有自己刚咳出来的鲜血。她心里无限悲凉,却不言语表。
雀儿在刚起的月光下望着她单薄的身影,心里顿时感到一阵悲伤。自小跟着公主在西夏皇宫长大,她是西夏国王的嫡长公主,千般宠爱于一生。在西夏国的时候她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直到公主见到陛下那天起,她就对他一见钟情。日日思念,夜夜牵挂,终于求得自己的父皇硬是向大越国国君主动提亲。但是,但是,看到今日的场景,她雀儿为公主的痴心一片深感不值。从前有个卫宁,后来卫宁走了,又来一个绿漓。她的公主殿下为何就这么命苦,偏偏喜欢了一个冷血寡情的帝王。
想到这边雀儿刚想上去安慰几句,就听见外面传,陛下来看皇后娘娘了。雀儿一阵欢喜,心里想卫宁算你还有良心。
她搀扶着野利穆兰回到宫内一看,除了宇文夜,卫宁竟然也在。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金安。”卫宁看着野利穆兰的脸上增添了不少喜悦之情,但是又看见自己也在场稍感有些意外。
“皇后,身子可好些了吗?免礼了,床上休息吧。”宇文夜穿着一件深紫色的锦服,眼神看似温柔却有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味道在里面。
野利穆兰刚想请安,宇文夜已经让她榻上去休息。虽然话说的挺好听,但是为何有一种不耐烦的感觉。
“皇上,怎么今日来这儿了。”野利穆兰坐在宇文夜的右边,眼里有所期待的望着他。
“不是皇后说甚是想念孤王?”宇文夜嘴角勾出一丝冷笑,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道。
卫宁瞬间石化了。慌忙看着野利穆兰打眼色。
野利穆兰明显觉得这气氛不对,和宇文夜做了这么久夫妻,他在感情上是一个不擅于掩藏自己的人。“哦,只是和,和卫宁闲聊的时候偶尔说道陛下最近日理万机,好久都没有见到陛下了。”
“卫宁说最近一直在皇后这边学习琴艺,得益匪浅。孤也知皇后在西夏国的时候琴艺也算是一绝。不知皇后指点卫宁的是哪首曲子?”
卫宁觉得自己见鬼了。宇文夜今天是几个意思?看着野利穆兰的表情非常尴尬,她马上跪着地上道,“谢谢皇后娘娘前几日指导奴婢【凤求凰】一曲。”
卫宁想自己不过是好心牵线搭个桥而已,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三个人包括雀儿都一时间冷在那边。
“原来皇后也听过【凤求凰】吗?”宇文夜的眼神犀利起来道。
野利穆兰眼中忍不住冒出一些泪光,原来他在责怪自己利用卫宁。当下也有些心冷,处在那边也不出一声。
卫宁不敢啃声,跪在地上心里小声嘀咕,穆兰啊,你就说听过就是了,否则我怎么接后面的台词啊。
“臣妾,臣妾没有听过此曲。”野利穆兰心里又羞又悲,耿直的性子一起,硬生生的就直接回了宇文夜一句。
我擦,什么情况?卫宁头上的汗都快要滴在地上了。
“皇后如果有病请御医多来看看。孤王有空自然也会来看望皇后。”宇文夜说这番话之时,眼神冷得让人心寒。他不喜欢野利穆兰利用卫宁来迫使自己做不愿做的事情。说完把卫宁像只小鸡一般拎起就往殿外而去。
野利穆兰双手紧紧抓住帕子,嘴唇颤抖,一直忍着没有掉下来的眼泪现在终于潸然泪下。心中又气又悲,人一站起来,竟然头晕目眩,差点晕倒。雀儿慌忙扶她去床上躺着,也不知要怎么安慰她,只能陪着一起垂泪哀叹。
卫宁被宇文夜手臂拉得生痛,她这边脱臼过。现在一挣扎,宇文夜又使了些力气,竟然听见咯嗒一声响。
“啊——”卫宁一声惊呼,痛的她差点没有昏死过去。自己的胳膊竟然给宇文夜又一次弄得脱位了。
宇文夜知道自己没轻重把她以前受过伤的手臂又弄得脱位了。慌忙把她一把抱起匆匆赶回龙阙殿。
“为何要让娘娘如此难堪?撒谎是我,奴婢不对,但是,但是——”卫宁心里着急,这件事因自己而起,她怕野利穆兰气急攻心病情加重。
宇文夜缄口不语,只是加快了脚步。
两人并没有看见在走过的华清池假山后面还有一双极美的凤眸在望向他们。碧绿的湖面倒映出一个风姿绰约的身影。
回到龙阙殿宇文夜把卫宁放在龙榻上,准备帮她复原脱臼的胳膊。
“等一下,等等等,”卫宁连连惊叫,“别,求您了。让御医来。”
宇文夜朝她瞥倪了一眼,“腰带松了。”
她慌忙往下面一看,就听见咯嗒一声,她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汗滴顺着脸颊而下都打湿了衣襟领子。
“好了。”
看着宇文夜云淡风轻的这么一句话,连一点歉意都没有,卫宁不由悲从心来。头埋在两腿上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他看卫宁竟哭得如此伤心,以为她一定痛的很厉害,心里自责怎么就下手没有轻重,她根本就不会武功,自己刚才大概用了五六成力气就把她弄成这样,当下也一时处在那边不知所谓。
“可以不要哭了吗?”他想说几句安慰的话,没有想到硬生生的冒出这么一句。
卫宁抬眼看了他一眼,只觉得这货儿简直就是没心没肺的冷血动物。终于忍不住咆哮起来。
“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吼完后才突然想到他是黑魔刹宇文夜啊,而且好歹他是一国之君,你竟然敢吼他?一时间也停止了哭泣傻傻的一头汗水,满脸泪水的望着他。
他看着她吼完后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顿感一阵好笑。确实这辈子还没有人敢吼他宇文夜。但是如果这个人是卫宁,他不会觉得惊讶。这辈子很多用在自己身上的第一次都是她给予。他拉下她的面纱,从胸衣里面掏出帕巾帮她极仔细的一点点擦拭干净。那眼中潜藏的温柔竟如一抹幽香牵起心中的无限情愫。
“可以不要哭了吗?”他声音放柔了很多。
“奴婢胳膊给陛下拧断了,是不是可以得到一声对不起。”卫宁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还不依不饶的不懂得见好就收。
宇文夜的手悬在空中停止,心里暗想如果不是她自己找麻烦,今天怎么可能自己把她手臂又弄得脱臼呢?当下就冷了脸道。
“如果不是今日你自己多事,孤怎么可能会弄伤你。”
卫宁竟一时语塞。她和野利穆兰真得像和红芍那般真心的在帮着彼此吗?她们之间只是在做一种交换。这种相互的利益一旦破裂?……她静静地安下心来,思考了下这个问题。从进宫后穆兰就想利用宇文夜对自己的感情和她做利益交换。她并无恶意,但是她们牵涉的男人是宇文夜。这整个皇宫里面的女人都是环绕这个男人而来。如果这种利益崩塌,或者损毁了,朋友就是敌人。她们最终想要的都是眼前这个男人的恩宠而已,哪来的友情可言。
卫宁没有想到事会这么复杂,她不应该趟这个浑水。现在红芍要给调出来了,自己却把这事给办砸了,如果野利穆兰去和宇文夜随便说一句话,她自己也算了,红芍说不定又一次要身处险境了。
“卫宁,卫宁,”宇文夜不知眼前这女人魂魄又飞到哪里,看着她一脸失神迷茫的样子。心里又觉得对她过分了些,“对不起,是孤不小心弄伤了你。你可以原谅孤吗?”
“呃——”卫宁抬起惊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宇文夜,他竟然道歉了?虽然口气如此生硬和高傲。但他毕竟是帝王,他的一声道歉有多少人可以承受得起。
看着他严肃又有点不自在的样子,卫宁心里竟然有些发笑,竟还有一丝小小的欣慰。
“原谅你了,哦不,陛下。”她抬起另一只手握了握宇文夜的指尖,表示和解。
“别再干傻事了。明白吗?”他轻柔的抬起卫宁的下巴,眼神中流露出的纯粹之情,不言而喻。
卫宁心中豁然有些明白,感情真是独一无二。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纵使穆兰再哀怜,但她爱上的那个人若无心,这段感情终究是要被辜负。现在她或许可以理解宇文夜今日的行为只是不想再让野利穆兰对他抱有任何幻想而已。这段婚配从头至尾都不是他出自自愿,又哪里来半点温情可言?况且,关键他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性格使然必将让人寒彻心扉。
绿漓玉手轻挑银弦,双手在古琴上拨动着,声音宛然动听有节奏,宛如天籁之音。她穿着上好的锦缎蓝衣色泽艳丽。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梅花妆,原来就殊璃清丽的脸上更显丝丝妩媚,勾人心弦。她不动声色的在观察宇文夜。过了许久,结束了这首曲子的弹奏,缓缓站起。
“陛下,如何?”她的声音宛若黄莺清脆圆润。
“美妙的很。”宇文夜敷衍着脱口既出。其实他还在想着昨夜卫宁和他讲解的什么叫习惯性脱臼的后遗症。竟然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脱臼还能这么麻烦。这样想来他们习武之人大半都有这后遗症。只是男人硬气,脱臼了自己咬个牙再接上不就行了。但是现在给卫宁这么一说,心里也有几分害怕,想着还是按照她的话多注意一下。
“哪里美妙了?”绿漓想你的魂儿今天根本就没在这边。
宇文夜一听脸色略显尴尬,正不知如何回答。
就看见绿漓马上趴在宇文夜的身上撒起了娇。
“臣妾和陛下开玩笑呢。”这个男人她哪里舍得让他有一丝一点的不开心。但是最近她的男人确实有些变了。这怅然若失经常失魂的样子和以往截然不同。他要的东西自然一定会得到,得到了又怎么会如此患得患失。看来她绿漓这次不能放任不管了。该出手的时候还是要出手。
“陛下,再过数月是不是要十二国君主宴了?”绿漓端了一杯茶给宇文夜娇声问道。
自宇文夜称帝后,原来的六国同盟会他嫌麻烦全部撤了。而原来十二国金钻同盟会他霸气的全部只邀请各国君王出席,再也不要什么狐假虎威的使节过来惹自己生气了。想到上次巴蜀国的那件事,他就还在耿耿于怀中。这次是他在越漓国第一次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故此同时也请了梵音的修仙者一同出席。
这个朝代除了分据的各个国家外,还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方叫梵音。这里全部都是修仙者的圣地。所有国中皇位继承者都会有一位梵音出来的圣者仙人带其修行。所以梵音之人在这个天下中的地位是非同一般。宇文夜的师傅灵洞真人是梵音的三代长老,地位尊贵。所以众国敬畏宇文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世间众人对修仙者也是充满了敬意。这次宇文夜把梵音的仙人都请出山了,各国的君王自然知道他越漓国不可小觑,纷纷赶来聚首一宴。
“臣妾的舞似乎还缺了点什么,能问陛下借个人过来吗?”绿漓舞技闻名天下,所以这次很多人过来也是为了一赏其卓越的舞技和一睹其倾国之姿。
“问孤要人?”宇文夜倒是好奇,今天这个绿漓倒是怎么啦,从来这种事情她都是自己一手安排,自己也从来不干涉她。怎么今日竟开口要问他借人了。
“爱妃要孤王怎么助你?”
“那您答应还是不答应吗?”绿漓妩媚细长的凤眼往上一挑带着狐狸般风情万种的媚态,手却渐渐滑入宇文夜的裹衣之内肆意游动。宇文夜倒并无多大性致,用手欲按住绿漓挑逗的玉手。没有想到,绿漓整个人竟勾住他的脖颈,娇艳欲滴的双唇启开了他的唇齿,极尽缠绵之意。宇文夜甚少看见绿漓今日之样。但依然不忍让其失望,于是横抱着她曼妙的浴体到凤榻上,缓缓放下了帐幔。
“我倒了八辈子血霉认识你!”
“原谅你了,哦不,陛下。”
他这是怎么啦,满脑子都是卫宁音容笑貌,时而是她发怒的吼叫,时而是她破涕而笑的娇容。越是想集中精力,却越是心浮气躁滑向那边不能自已。草草的结束了战役,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身下的绿漓。当绿漓再一次在他怀里撒娇要人时。宇文夜马上说道。
“这后寝之中除了皇后殿里的人,其他你要谁都不用再向孤王禀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