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糖葫芦的噩梦
然后我领到了一套衣服。
但是我不会穿。
而且大热天的谁要和他们一样穿那么长的衣服啦,我只是喜欢看别人射箭,才不要自己亲自上阵呢!
我翻了个白眼的当儿,糖葫芦在我手上突然非常不安地哀叫起来。我当它是要解决个狗问题,于是弯下腰将它放在地上。
糖葫芦不是撒欢跑掉,而是躲在我的双腿间瑟瑟发抖。
我一吓,该不会是糖葫芦生了病?我连忙将衣服还给日下先生,用手护着糖葫芦。它哀哀地低声唤了几下,死命往我腿里钻,就像是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糖葫芦怎么了?”日下先生蹲下身,此时糖葫芦的喉间却发出了“呜呜”的威胁声,这是我从没听过的声音。
我又再次抱起糖葫芦,焦急地看向日下先生。花子在我脚边也焦躁地踱着步子,这时,一个穿着西装但却没打领带的男子出现了。
看样子他只有二十多岁,眉目间却已经带出上位者的气势,我习惯性地露出营业性微笑,就听到对方直接无视了我,对日下先生道:“日向君,别来无恙?”
“哇,是早乙女君!”
比日下先生更高的个头,似乎让这个男人更受大家的欢迎。日下先生倒是松了口气,心情稍稍好了些,向对方问好。
我一心想着糖葫芦,用手悄悄拉了拉日下先生的衣角。
早乙女眼尖,立刻笑道:“日向君真是艳福不浅……”
“这是家妹。今天我们还有些急事,就先走一步了。”日下先生也清楚我很着急,就在这时,糖葫芦突然凄厉地大声尖叫起来。
我看向早乙女,他尴尬地将想要摸摸糖葫芦的手缩了回去。
在恍惚间,我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熟悉,熟到名字就在嘴边,堪堪被我咽下去。我低下头,装作不认识他。
糖葫芦的声音实在是让许多在场的人分了心,纷纷用平和的目光来表达不满,我一边向他们道歉,一边跟着日下先生一起出了道馆,就想看看糖葫芦到底怎么了。
见了早乙女后,我只想着早点离开。我本来想说几句还在鬼叫的糖葫芦,怎么可以在公众场合大声嚷嚷影响他人呢,却看到糖葫芦那被黑色瞳孔占领的眼珠子里,慢慢地滚落出豆大的泪花,毛被蹭得乱七八糟,怎么看怎么可怜。
“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日下先生碰了碰糖葫芦,它只是微微地颤抖着,浑身僵硬,鼻子动了动,整只狗就像死了似的。
“它一直被我抱着,哪儿都没去啊。”
“它小时候受到过什么人为伤害吗?”日下先生帮我系好安全带,将糖葫芦交给后座的花子照顾。
花子温柔地将糖葫芦叼起来,让它窝在自己的胸口,一大一小相拥而卧,我看着它背上那已经快痊愈的葫芦状伤口,道:“它曾经被人用烟蒂烫伤过。”
日下先生有些疑惑,“那它刚刚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
我想了想,很确定地告诉日下先生:“是早乙女先生来之后。”
看到那个人,我浑身也很不对劲。
日下先生一边开车一边道:“但是早乙女从不抽烟……他以前是这样告诉我的。”
不管怎样,我是不会再带糖葫芦去人多的地方了。
它可是一条流浪狗,一条被人类伤害过的小狗,怎么能让它同时面对那么多的人类呢。是我这个主人不够细腻,才会让糖葫芦那么担惊受怕。
我以为它已经敞开心扉了,其实,它的心病依然在。
糖葫芦还在不停地抽搐着,我将它交给医生后,就只能守在门口等着。日下先生在我身边等了一会儿,直到糖葫芦被一位女医生温柔地抱出来。
“是受惊了,我们给它喂了点儿安神药。之后主人只要好好安慰鼓励它,小朋友慢慢就能恢复了。”女医生轻声细语地告诉我它的状况,生怕吵醒怀里的糖葫芦。
日下先生看着糖葫芦,道:“小小,我知道这个提议对你对糖葫芦都有些残忍,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事实上,薛骁和叶骏的处境并不容乐观,我们需要寻找新的突破口,而现在,我应该已经找到了。”
他看向糖葫芦,我下意识地将正在熟睡的糖葫芦抱得更紧了些。
“你知道薛骁在哪儿?”我问。
日下先生抬起头,不解道:“他失踪了?”
呃,应该没到失踪的地步吧。
“我只是联系不到他,他一直都没有回我短信报平安。”
“……”
“日下先生,你准备做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从兜里拿出一根香烟,摆在糖葫芦的鼻尖,让它闻了闻。
糖葫芦睡得香甜,并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道:“狗的鼻子会带给我们答案,虽然这对它而言,只会是重温一场痛苦的噩梦。”
我对日下先生的话一知半解,但我看着在我怀里虚弱到仿佛一吹风就会夭折的小生命,只能无奈道:“糖葫芦或许无法胜任这样的工作,它看上去那么脆弱。”
“我们一直都在怀疑,‘那位先生’的最终目的,是入侵这个国家的烟草业。”日下先生无奈道,“而早乙女一直是我们重点排查的对象,而他,和你的闺蜜交往过密。”
我扯开嘴角,拉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谁说不是呢。因为他是林芸的前男友啊。就算外形变了很多,但记忆中早就模糊不堪的脸庞,因林芸而一次次被重新记起,我早就恨死这张脸了。
“我得和糖葫芦商量商量,而且它的身体……”
若是糖葫芦不愿意,那就找其他办法。我不想让糖葫芦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它只适合被宠爱才对。
但一方面,我也清楚,这件事非常的重要,重要到可能会将“那位先生”驻扎在这里的力量一举铲灭,彻底断了那人的空头大梦。
“如果跟着早乙女的话,若是失败,那就是打草惊蛇,若是因此错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不管是谁,都会觉得遗憾。”日下先生虽然同意了我的要求,但还是讲出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让我好好考虑,对糖葫芦进行劝说工作。
我点点头,抱着任务回薛骁的租房里。
由于找到了一条新的线索,日下先生难掩激动心情,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之后的行程,自然被新发现打乱了节奏,我不得不回到只有我一个人的屋子里,看着安睡在软塌上的糖葫芦。
小小的头没精神地耷拉着,就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慢慢抚摸着它背上已经结疤开始长毛的皮肉,却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长大后,我遇到了太多的选择题,可我总是想选择明知道是错误的答案。
“如果你的主人是薛骁,是不是就不会被迫面对那些过去?”我摸着糖葫芦软软的耳朵,轻轻地问它,“可是,薛骁一直都不回来啊……”
我把装糖葫芦用的软塌整个儿抱在怀里,然后下了楼,去找我的父母。在我无法做出抉择的时候,我想,我需要有一个依靠。
爸妈一如既往的精神,在得知我下周一要出差去日本时,他们立刻拿出清单,让我给三姑六婆都买点礼物。
我推着狗笼子出现的时候,我妈眼睛一亮,我爸化成了一道风,吹过来。
我妈大嗓门儿就这么毫不客气地揭我的短,“这是啥狗,怎么那么小,你这孩子,连自己都不顾上,还想照顾小狗?”
“它叫‘糖葫芦’。”我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而我爸已经开了狗笼子,将依旧在熟睡中的糖葫芦抱起来。
“就知道吃。”我妈继续不遗余力地说我坏话。
在他人怀里的糖葫芦还是保有警觉心的,此刻拼了狗命睁开眼睛看着我爸,有些惊恐。我连忙摸摸它的头,它蹭着我的手心,特别的乖顺。
我爸用温柔得能滴出酱油来的声音,道:“乖,叫外公。”
我爸我妈特开心地眯着眼睛,围在糖葫芦面前,左一个“叫外公给奶吃哟”,右一个“叫外婆帮你烧肉哦”,比我得宠多了。
有了糖葫芦,我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是绝壁不可能的。我妈随便炒了几个菜让我应付应付着吃掉,这时,一通电话打到家里的座机上。
我接了电话,就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从电话那头流泻出来。
忍住要挂断电话的冲动,我听着对方很欢快地说道:“伯母,你好呀!”
我装着我妈的声音,问:“请问您是……”
“我是叶骏的那个朋友,小颜。今天,我想和来跟您道个歉。”
我眉头一扬,我妈从厨房探出头来就想问是谁打来的,被我一个健步冲过去,捂住她的嘴让她别说话露馅拆我台。
折回去的时候,“小颜”已经很焦急地问:“伯母、伯母,您没事吧?”
我故意憋出一口气,道:“在上厕所,不小心手滑,呵呵呵呵,你是来干啥的?”
我妈扬起锅铲,就想给我这么一下。
“……呃,我、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之前我误会您家闺女儿了,其实都是叶骏不好。我也想亲自和她道个歉,不知道……”那头的声音,有些古怪。
咋地,她对上厕所听手机型群众有歧视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