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9 小事

　　晚上叶安回到家，童晓蕾将自己今天的发现告诉了他。

　　叶安想了想，笑着表示去找大舅哥吃个夜宵。

　　童时伟与叶安的关系很好。

　　哪怕是在最艰难的那段时期，他都没有和叶安翻脸。

　　所以在接到叶安的电话时，童时伟二话不说就结束了手头繁杂的工作，下班出公司直奔夜宵地点。

　　在两人常吃的那家大排档。

　　一盘猪头肉，一盆素拼，一把烤串，一瓶普通白酒。

　　二人边吃边喝。

　　酒过三巡。

　　“几天没见怎么老了这么多？生意还是没好转吗？”叶安接过童时伟递的烟点上，呲着牙间残留的肉和菜。

　　“好转了啊！”童时伟笑着说：“销量提高了十几倍呢！多亏了你的那笔钱，最近实在太忙了没顾得上谢你，回头一定正正经经请你吃个饭。”

　　叶安拿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呼着酒气说：“我在东区。。东边有些朋友也开厂子，听他们说最近一些小手工作坊圈里发生了有趣的事情，说是有个小代理不听话，几家厂子联合起来搞他。”

　　童时伟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这听上去，好像是在欺负人？”

　　叶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他们拿这事当茶余饭后的笑话聊，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原本没往心里去，这次看到你的样子，我突然有点怀疑，那个不听话的小代理，不会就是你吧？”

　　童时伟愣了愣。

　　随即给两人的酒杯里添了点酒，拿起自己的杯子一口喝干。

　　长出一口气说道：“做生意嘛，总得经历点糟心事。”

　　叶安不解地问：“有这种事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这不是怕大家担心嘛。”童时伟拿了根烤串慢慢咬着：“上次借的那笔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你和晓蕾过好日子才是头等大事，我的这些都是小事，不能老是去麻烦你们。”

　　叶安抽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熄灭，看向童时伟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些事对我来说确实是小事，小到根本谈不上麻烦。”

　　在童时伟疑惑的注视下，他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几声，接通。

　　叶安开口说：“积分买你一个厂，报个价。”

　　对面问：“要多大的？”

　　叶安看了看童时伟：“能做早教机就行。”

　　“手工作坊？”对面的语气显得很震惊：“玩这么花吗？那么小的东西我这手里没有啊！”

　　叶安的态度很随意：“那我不管，你自己想办法。”

　　对面沉凝一会儿，说：“今天太晚了，明天等我消息。”

　　电话挂断。

　　叶安和童时伟解释道：“如果人家不愿意供货，你为什么不能自己生产呢？早教机这东西又没什么技术含量。”

　　童时伟大惊：“你要开厂！不不不这动静太大了晓蕾会打死我的！”

　　叶安摇头：“又只说对了一半，厂是要开，但不是我开，是你开，我只负责资金投入，具体事项一概不管。”

　　童时伟惊得连手中的烟都掉在了酒水里而不自知。

　　第二天。

　　叶安带着童时伟去外地“实地考察”。

　　昨晚接电话的那位东区轮回者客气地接待了他们。

　　当然，主要是客气地接待叶安。

　　两人握手后，对方显得非常满意。

　　带着一大群人对叶安说：“不听不知道，一打听这里面还真有点意思? 国内做这行的没几家? 少数那几家搞了个什么联盟? 有些共同进退的意思? 把同样的货物分成几种不同的供货价? 生意好的时候就让高价位的厂子出货? 其他低价位的厂子报无? 这样既不会引起某些部门审查? 又能把价格掌控在自己手里，还能排挤其他零散的竞争对手让别人没有生存空间? 打得一手好算盘。”

　　东区轮回者看了眼叶安身边的童时伟? 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小代理了？那几家厂子要是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么样的人物，估计能把肠子悔青。”

　　童时伟赔着笑了几声? 有些不解：人物？在说我吗？我是什么人物？

　　叶安清了清嗓子? 对轮回者催促道：“别浪费时间，直接走流程吧。”

　　轮回者点头，挥手。

　　旁边的一大群人纷纷动起来，拿出一系列文件让童时伟签字盖章。

　　没带公司章就按手印。

　　反正算个人的。

　　轮回者对叶安二人介绍道：“这就是一家被他们排挤得濒临破产的小厂子? 找到老板时他正准备跳楼，有人愿意接手他激动得使劲哭? 你们呆会儿要是有兴趣可以让他过来见见，看他磕几个头什么的。”

　　“算了算了赶时间。”叶安果断拒绝，回头看到童时伟拿着签字笔迟迟不敢落下，一脸呆滞地看向自己，连忙对他点头道：“放心签吧，就是个小厂子而已，完事就是你的了。”

　　童时伟凑到叶安的脑袋旁轻声说：“我还是觉得有点过意不去，这怎么。。”

　　叶安按住他的肩膀，轻轻放力将他按回签字桌上，轻轻拍了拍他：“你自己说的，不想让家人担心，对不对？只有你这边好了，晓蕾才能放心。”

　　童时伟反手盖住叶安的手掌，脸上满是感激。

　　叶安嫌弃地抽开手说：“赶紧把事办完别浪费时间！”

　　没多久，手续办完。

　　轮回者打了声招呼，收获满满地离开。

　　就这么个小破厂子他几百万收的，转手一千点积分卖给了叶安，狠狠赚了一笔。

　　而对于叶安来说，也没有白当冤大头的感觉。

　　以他如今的积分收获速度，一千点积分用不了半小时就能打出来。

　　花钱买服务，仅仅一千点积分就能让一位中等轮回者心甘情愿地帮自己跑上跑下。

　　这么好的事情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划算。

　　再看童时伟。

　　对他来说，跟着妹夫跑了一趟，迷迷糊糊就有了自己的生产厂子。

　　从此以后供货不求人。

　　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好消息。

　　一件事，能让三方都开心，就是好事。

　　哦，对了，不止三方。

　　那个拦在叶安两人面前不停磕头的也算一个。

　　一箭四雕，天下太平。

　　下午的时间，厂子的老东家，人称郝厂长的那位中年大叔，一直亲自领着二人进厂转。

　　厂子设备很齐全。

　　最值钱的就是两条半自动化的生产线，据说单条的日产量最高能达五千件。

　　以厂子的现状，平时根本用不着两条全开，只开一条就绰绰有余。

　　就是工人量少了点，一些关键部门的熟练高级工更是一个都没。

　　听郝厂长说，厂子后期，人心惶惶，有点本事的都走了。

　　留下的，除了实在没本事跳槽的人之外，都是一些忠心耿耿誓与厂子共存亡的老职工。

　　这些人能力或许很普通，可对厂子是真的忠心，郝厂长希望新东家能够郑重考虑不要裁掉这批人。

　　童时伟在叶安的示意下，在全体员工大会上豪迈地表示，一个不动。

　　说完下台，看着底下一百多名嗷嗷待哺的工人，腿脚有点发软。

　　上百张嘴，就凭他一家刚刚有点起色的旗舰店，怎么养得活？

　　叶安淡定地安慰他：“我那个合作团队里现在有一个大笑话，我警告你，别让我变成第二个笑话。”

　　童时伟还没想明白话里的意思，手机就收到了稀里哗啦得短信。

　　他拿出手机查看，一连十几条到账信息，有十万到百万不等，总金额高达数千万。

　　童时伟吓得手机差点甩飞，连忙举起来给叶安看，指着所有短信里的同一转账方说：“这个什么柳柳柳金融给我转了好多钱！什么情况？”

　　“借你钱啊。”叶安拿出车钥匙边走边说：“放心，这家借贷公司是我们自己人，不用利息，你每年随便还点本金就行，五万十万的也没人催你。”

　　童时伟听完更害怕了，小心翼翼地问：“小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些钱，正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