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说来,也不能怪刘凡无耻,都说“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这话不管是放在古代还是现代,缺钱总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儿,更何况刘大侯爷还顶着少府卿、寿亭侯以及楚朝巨富之子等多重耀眼的身份,若说他身上只有几十两散碎银子艰难度日,旁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所以,这也就怪不得刘凡为了捞钱,无所不用其极了。
尤其让刘凡郁闷的是,姣靥堂开张到现在小半年了,生意之火爆,就是瞎子都能知道。而身为大股东的他,到现在却连一两银子的分红都没拿到过,萧姐的手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天衣无缝的保险箱,刘凡从未从她那里讨得半分便宜,唯一一次死皮赖脸的要钱,也只要来了三十两银子,还是让他打了欠条的无息借款,股东混到他这份上,没羞愤得挥刀抹脖子,真得亏了刘大侯爷顽强的生存意志。
在享受了一顿萧姐的少妇粉拳后,刘凡终于冷静下来,他坐在萧姐旁边的石凳上,开始苦口婆心滴跟萧姐讲道理。
“萧姐,你看啊,古人云:‘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个道理是千古不变的,你说对吧?”刘凡打算先从浅显处入手,然后再慢慢往深处说。
萧姐美目半眯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说话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似的:“那得看欠的是什么债,杀的是什么人了,法场上的刽子手砍的脑袋多不多?也没见有官府找他们偿命呀。”
刘凡闻言一窒,这头一句话就被她否定了一半,后面的思想工作恐怕很不好开展了,讨血汗钱的大业任重而道远呐。
“萧姐,咱们当初合伙开这家店的时候,不是说好了一人一半嘛!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好,小弟来支取点分红,这不算过分吧?!”
萧姐气咻咻道:“怎么不过分?我上回不是跟你说了嘛!店里的银子确实有,而且不少,可那是留着准备开第三家店的资金,眼看店铺的事儿就快谈妥,别人只等着我送银子过去,你若把银子领走了,店铺怎么办?一说你是大股东,平时老不见个人影儿,也不说过来关心下生意,一缺钱就没皮没脸跑来要银子了,有你这么当股东的吗?”萧姐似乎对刘大侯爷漠不关心的态度颇有怨言。
刘凡顿时叫起了苦:“萧姐,我还当着官儿呀,兼着差事呢,哪有时间关心生意啊,再说了,咱们当初不就说好了吗?我只管分红,你负责经营,白纸黑字,都写了协议的呀。”
萧姐瞪了他一眼:“那我不管,反正你不关心生意就是你的不对!而且眼下要开新店,所以现在没银子分给你了!”
“你……你这不是不讲道理么?那咱们签的协议还有什么用?”
“别跟我提协议,我不听!”萧姐此刻像个在与男友赌气的小女人似的,捂起了耳朵、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
刘凡深深叹了口气:我错了,额真滴错了!跟女人讲道理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枉自己还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竟然还不懂得这个道理,活该在此受气!
现在刘凡可以肯定的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个方案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给钱,”刘凡干脆摆出了一副无赖的嘴脸,拍着桌子语气却很平静道,“不给钱,本侯就直接开抢!”
既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行不通,就施之以威,无论如何都不能弱了刘太岁这个名头。
萧姐听罢,竟仍气定神闲滴坐在石凳上,还好整以暇地提醒道:“店铺的银子都存在街斜角的钱庄里,你去那儿抢吧,哦,对了,那里的打手颇多,好心提醒你,去的时候多带点人手去抢比较靠谱。”
“……你太坏了!”刘凡悻悻地怂了,委屈地数落着萧姐,“我只是要拿回我该得的分红而已,你怎么能私自扣着股东的红利不给呢?这是不道德的!我要上衙门告你去!就告你抢劫!”
这回换萧姐苦口婆心跟刘凡讲道理了:“你家那么有钱,又何必老打姣靥堂的主意呢?”
“我家有钱那是我爹的钱,我这么大的人了,还好意思朝我爹伸手要钱吗?”
“你们高门大户里不是每月都有份例钱吗?”
“切!一个月才几十两,我去外面吃顿饭就没了,那钱能管什么用!”刘老爷家教甚严,从不给刘凡太多的零花钱,如今刘凡当了官,而且有了自己的生意,刘老爷认为他已经长大了,更是连那份月例银子都给停了。
萧姐为难道:“可我这儿也确实腾不开呀,你想想,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这么几万两,店里请的伙计、帐房每个月都得给银子,最主要是还要开分店,这些全都除去,哪还有得剩呀!”
“你开分店的事儿可以缓缓嘛,你还这么年轻,干嘛这么拼命赚钱?”
“不能缓!”萧姐果决滴一挥手,眼神中露出一股子的英明,“这是我早就定好了的,现在的势头不错,所以一定要加快扩充的速度,等咱们再多开四、五家分店之后,到那时再想分红的事吧。”
见刘凡脸上一片失望颓然之色,萧姐柔声做着刘凡的思想工作:“你还是再去想想别的办法吧,我这儿实在是没子,你想想,这么多开支算在里面,但银子却只有这么多,这就好比是四个人分一个馒头,换了是你,你又能怎么办?”
“掐死另外三个!”
“……”
刘凡悻悻地回去了,空手而归,他像个讨血汗钱未果的农民工一般,满怀的悲愤与无奈。
世事总是这般,让人无可奈何,萧姐有她的道理,因为她确实拿不出银子,不能因为自己的要求,就打乱了她事业上的全盘规划。自己当然也有道理,没钱了去拿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这是天经地义的,谁都不能说自己做得不对。
算了,本侯爷还是想想别的法子吧,既然当着官儿,就不怕弄不到银子......心事重重的刘凡只顾着埋头走路,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长没长眼啊?我这么大一活人站在这儿,你当我是透明的啊?”刘大侯爷心情不太好,头都没抬,张嘴就骂。
“怪我咯?!你眼睛长肚脐上了?自己走路不带眼睛,又怪得了谁?!”被撞的人显然也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主儿。
刘凡一听就怒了,嘿,这孙子是谁啊?说话竟敢这么横!本侯爷今儿心情不好,非得好好抽他一顿!一抬头,却见那人正龇牙咧嘴、捂着左肩不停地揉着,看起来颇为怪异。
而一群行人则围在他们四周,含着期待的目光望着他俩,似乎在等着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他们就可以免费观看一场热闹了。
刘凡一见那人就乐了,敢情还是个熟人——呃,或许只是个半生不熟的人:“哎呀!原来是柳兄,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