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指桑骂槐
朱修文见李德全不动,不耐烦了:“还不去?这几天凡是白瑶华登门,都给本王拦在外面。”
从此不见白大小姐了?白大小姐哪儿得罪他了?李德全疑惑着,赶紧出去传话了。
白瑶华听说朱修文不肯见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奇怪,不过她也没回去,就坐在了兰陵王府的大门外。
兰陵王府门房的小厮都是人精,知道白瑶华是和兰陵王一起出去的,回来还是坐的兰陵王府的车,必定深受器重,因此没人去赶她,任由她从白天坐到了晚上。
这样违反常态的事,自然早有人报到了李德全那里,李德全眼瞅着天色晚了,担心白瑶华挨冻,只得硬着头皮,给朱修文送了一盏热茶进去,劝他道:“王爷,夜深露重,白大小姐女孩儿家,身子骨弱,只怕会受凉,要不,您还是见她一面吧?”
朱修文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看着李德全,没作声。
李德全赶紧解释:“王爷,白大小姐还在大门外等着见您呢。”
“她还没走?”朱修文惊讶万分,皱起了眉头,“京城的冬夜,是可以冻死人的,她不要命了么?她这样守在本王府邸的大门外,是等着见本王,还是等着以死威胁本王?”
这话有点重了,李德全没敢接。
朱修文像是极不愿见白瑶华的样子,背着手,在炕前走来走去。他踱了好几圈,终于下定了决心,把镶着五彩玻璃的窗扇一拍:“叫她进来,本王还怕了她不成!”
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啊……王爷这到底是在担心什么?看着怎么有点像是做贼心虚呢?李德全顶着满头雾水,派人去大门口把白瑶华请了进来。
白瑶华身体很好,且年轻并不怕冷,但等她从寒冷的北风中,走进温暖如春的室内时,还是由于温差,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朱修文背着手,站在窗边,脸上带着些许嘲讽笑容:“有本事就别抖,不然本王还以为你不怕冷呢。”
白瑶华上前行礼,却是笑眯眯的:“民女没抖,王爷眼花。”
大言不惭地当面扯谎,也真是本事,朱修文愣是不知该怎么接,只得哼了一声:“你有何时要禀?赶紧说。本王公务缠身,忙得很。”
公务?炕桌上的确摆着一本书,但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是一本《山海经》吧?多大的人了,还看《山海经》,这就是他的公务?白瑶华暗自腹诽了几句,道:“民女就只问王爷一个问题,不会耽误王爷太多的时间。敢问王爷,今日斗菜,您真的买通了评委,内定民女为第一名吗?”
“当然不是!”朱修文回答得斩钉截铁,“白凤娇污蔑本王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质疑?”
白瑶华舒出一口气:“那就好,民女想着也不会是王爷,王爷没有这么蠢。”
蠢?!这事儿很蠢?!朱修文差点就瞪眼,好半晌才压下心头的火,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去,走到炕边坐了:“哦?怎么蠢了?你倒是说说看。”
白瑶华振振有词:“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内定第一的事万一传出去,我的前程就毁了。此人既然有本事买通评委,那么让评委秉公评判,别让他人做手脚便是,何须留下隐患?难道他就这么不相信民女的厨艺?不相信民女能凭着自己的本事,拿下第一?”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似的!朱修文暗哼一声,端起茶盏,慢慢地吹:“京城能人辈出,非昙华府可比,此人担心你的厨艺,也很正常。”
“的确正常,民女感谢他。”白瑶华看着他,勾唇一笑,“但倘若让民女知道他是谁,从此以后,一定不给他做菜,反正他不相信民女的厨艺,何须勉强自己品尝。”
笑什么笑!不给他做菜,他还不稀罕呢!朱修文气得把茶杯一顿,杯底磕到炕桌,发出清脆地一声响,这才让他反应过来,白瑶华并没有指名道姓,他此时若是发脾气,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可恶!可恶!她肯定猜到是他了,这跟指桑骂槐有什么分别!朱修文攥着茶盏,险些憋出内伤。
白瑶华仔细瞅了瞅他的脸色,关切问道:“王爷,您怎么了?王爷,民女说的不是您,您可别朝心里去。”
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偏偏她说得又挺有道理,倘若信得过她的厨艺,命评委秉公评判便是,何须内定她为第一?毕竟这种事传出去,是不太好听的。朱修文才不会承认自己思虑欠妥呢,把茶盏端起来,朝炕桌上一摔:“给本王滚出去!”
白瑶华马上行礼:“民女告退。”
她退出暖阁,心情愉快,步履轻松,只是寒风吹得有点冷。
李德全拿着一顶斗篷赶出来,追上了她:“白大小姐,天冷,把这个披上吧。”
这是一顶大红猩猩毡的斗篷,但边角上却绣着玩毛球的小猫,俏皮又活泼,一看就是女人的款式。白瑶华便没有拒绝,把斗篷接过来,穿上了。
李德全喊了侍女过来,帮她整理斗篷的缨子,道:“白大小姐,您不要怪……不要怪今日为您买通评委的那个人,也许,他只是关心则乱,担心您一个不慎,就要回老家去。”
“我没怪他,李公公放心,我没那么不知好歹。”白瑶华说着,想起一件事来,道,“上次王爷借我戴的彩珠,还在我那里搁着呢,回头我来还斗篷的时候,一并拿来。”
李德全摇摇头,道:“白大小姐不必白跑这一趟,凡是王爷送出去的东西,都不会再收回来的,您留着便是。”
不愧是王爷,真是大手笔,白瑶华摸了摸身上的斗篷,道:“那就劳烦李公公,替我谢谢王爷吧。”
“不必谢。”李德全笑得很开心,“吉祥坊的外围,王爷押了白大小姐赢,赚的钱,够买一车斗篷了。”
原来是这样!!她还是太小瞧朱修文了!!白瑶华拽了拽斗篷,向李德全告辞,回白虎桥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