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过去,有些无所事事的花青衣终于是知道了,这身体的前主人,不,应该是前灵魂还真是没有什么朋友,据说在他快要死的时候都没有人来看到。啧,难不成这人缘真的很差?难不成是跟家里人因为意见不合而断绝了关系,富家公子孤身前来创业,父母暗中阻挠?
越想越觉得有些怕的时候大街上的一声叱喝声打断了他的妄想剧情。
“肮脏的东西,还不赶快给我离开这里!”只见街道一边站着几个官兵,地上坐着几个乞讨的人,还有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小孩。随着这一生叱喝,边上围上的人越来越多。
“求大人给条生路,我们只是在这里乞讨并不会惹事的!”见到官兵有些强势,乞讨的几个人只有跪地求饶。
“走走走!本地乞讨的人都不会这样嚣张,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跑到我们这来撒野!”其中一位官兵说着就一脚踹了出去,只见被踹的人倒在地上剧烈咳嗽了咳出了血。边上站着的乞丐小孩突然像发疯的小狗一样扑上了他们。
“啊!!!”小孩咬住了那官兵的手,死死不放脱。
“臭小子,你给我放口!”边上几个人都围了上去,一人将小孩提起来用力的摔出去,愤怒的小孩倒在地上痛的动弹不得。
畜生!连小孩子都不放过,还吃老百姓的粮食而生!真是谁进小偷!
花青衣正要上前去打抱不平的时候却被宁远人给拦住了
“可别生事啊主子,这些狼都是官府的,惹上了对我们来说可是不好的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花青衣只好作罢。
看了一会,几个官兵围着乞丐拳打脚踢了一番才离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纷纷散去,官兵在这里也只能只字不提,不敢乱说。
“你去打点吃的给他们几个吧。“花青衣见有些可怜,心软下来,吩咐给宁远人。
说起来近些日子乞讨之人貌似真是多了许多……
宁远人听到就马上进客栈去准备了些饭菜送到门口。
“这些都是我们主子的宅心仁厚给你吃的。”说实在的,这掌柜的还真是一直都很善良,虽然现在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谢谢,谢谢主子!谢谢主子!”领到了饭的几人又跪又拜。
“来,娃儿,快吃!”刚被踢的老人招呼着那小孩,小孩酿跄了几步前来,稚嫩的声音说道:“爹爹,你吃吧,我不饿!”刚说完肚子就传来一阵的抗议,老人心疼的摸着孩子的头,眼里泛起了泪水。
花青衣寻思着前些日子端木夏说的话,覃省洪水大发,百姓不得安生,看来还真是有什么事。自古王家拨粮发银两到各地方,却还这样民不聊生,那只能说明,地方官肯定是个贪污的人!现在帝王亲自下省,还不得惩治了那些贪官!
他寻思着来到城门口,果然挤满了外省前来避难的人。世风日下,无论什么时代百姓都这般待遇,哎。
花青衣觉得有些郁闷起来,回到客栈沉默的穿过客堂,然而被身后稚嫩的声音给叫住了。
“你就是掌柜的吧!”
转过身见是刚才的乞讨小孩,他觉得有些意思。
“嗯,我就是。有什么事吗?”小孩的眼睛里瞬间就散发着光彩,其中还有些不确定的犹豫。
花青衣看了看还在门口吃着饭的人,说道:“是不是给的饭菜太少了,还没吃饱?没事,我叫人再给添点。”
小孩使劲的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有个请求,希望掌柜的可以答应。”说着他回过头看了眼门外的人,用力地擦了擦脏兮兮的脸不等花青衣询问又继续说道:“我叫狗蛋,今年已经8岁了,一直跟随爹爹,今天我来是想请掌柜的答应,让我在这里帮你做事,我什么都会!只要掌柜的给我跟爹爹饭吃。”小孩毕竟是小孩,再显得坚强有些时候还是会变得胆怯,认真的看着花青衣。
“哦?可是……”
狗蛋又立马打断说道:“我不要银两!我只要你能给我爹爹一口饭吃,我什么都愿意!”他是怕花青衣不答应,毕竟他是一个小孩,还是一个脏兮兮乞讨的小孩。
花青衣听后轻笑一声,想了想后他招呼宁远人过来,说道:“你去给他准备点水,再准备套衣服给他换上,对了,还有给他爹爹也准备下。”
宁远人有些不解,掌柜的为什么要给这两人准备这些东西?难不成是要留下他们?
转过脸对这小孩说道:“以后你就和你的爹爹住在我这里。”
狗蛋一听就很高兴,他马上就转过身跑到门口去跟爹爹说明,他爹爹一听更是热泪盈眶又一次跪在地上叩拜,嘴里叨念着再生父母。花青衣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了,又吩咐了下宁远人便回了房。
而单临渊一行人正慢悠悠的游山玩水似的往单临枫那里去。
刚至初夏,沿路的枝叶嫩绿褪去,焕然成深,路边的夏花盛开,偶尔飘来几缕香,让人心旷神怡。路途中的几人不紧不慢的赶着步子,一路观赏,偶尔听听路过的人的听闻,也是觉得其乐无穷。距离暑热还有些时候,不过长时间的赶路还是让人觉得有些闷热,索性路过路边的茶摊便坐下喝了壶茶。
“鸢凌,你病刚好就赶路,会不会觉得有些不适?”
“公子不必挂心,鸢凌没事。”
“那你呢?少华。”好像是随口一问一样,显得不经意。
欧阳少华也是一句没事便作罢,待茶尽便又起身踏上路途。远处的山峦渐渐清晰,弯弯曲曲的道路似乎没有尽头,一直探到前方任看不到终点。
婉转经过了几个时辰,已到覃省境内的梧桐山县。此处也是依山伴水,景色尽收眼底。如果没有连绵不断的雨那时更好不过了。路上的行人打着伞匆匆路过,淤泥尽湿,月白的双靴不知不觉溅上了些泥,也拦不住前去的步伐。沿着街道几个转拐便到了一户人家,木质的门有些陈旧,深壑爬满,台阶两侧无人踏及便长满了青苔。头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第二次来的时候才细细的打量着。门上的把环青漆脱落了些,触碰上的时候感觉到粗粗的嶙峋感。
把着把环敲了几下便听到里屋传来的碎碎的脚步声,嘎吱一声门开了个细缝,里面探出个小脑袋。前来开门的是上次见的小童王二,大大地双眼盯着眼前的三个人,歪着脑袋想了想只觉得有些眼熟。单临渊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的说道:“小家伙,上次我们可是见过的。”见他还有些犹豫又补充,“夜里。你那会还觉得我欺负你呢。”
话落才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便撅着嘴将门全部敞开,三人便进了屋。
院子里种了些简单的花花草草,连接里屋的小道用小石子铺盖而成,两旁已经被精心打理过,隔个几寸便可看到一盆素花亭亭玉立。进了里屋,一方黑色的小桌映入眼帘,两侧放着两把椅子,屋里两侧由镂空的木门隔离,木门前便是供客做的四张椅子,清雅不失大方。
小童来回忙了几下,端上茶水,奶声奶气的说道:“我家公子还在学堂里没回来,你们在这里等会。”说完便站在一旁,低着头抠着小指。
梨花巷尽头左转一道弯便可看见一座老旧的院子,这便是这桐山县的私塾,听闻是前两年的时候来了个人前来将这个院子买下,做了私塾,为的是让那些农人家的孩子学字识文。两边两座石狮镇立,院前用正楷写着‘香书院’三个大字,学院内传来熙熙攘攘的读书声。单临枫便是在这里教学,作一个夫子,过得也自在。待日落西山时候,学院子的孩子一翁而出,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回个各自的家,几个调皮的孩子会嬉笑着不顾家人的催促往街道上溜去。学院夫子等孩子都离开了才缓缓的从里面出来,手里夹着几本经书,脸上带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容,锁上院门,便结束了一天的课程。
单临枫回到家中的时候,夜幕四合,阴沉的天际将夕阳遮了个干净,只留下厚厚的云层,遮得一点光线都没有,门户前早早的点上了灯笼,给路过的人指上路。进了门便看见三三两两的人坐在厅内小声说话,见了他后露出熟悉的笑容。
“三哥。”单临渊从椅中起身,收了扇子站在跟前,望着他笑,身后的人也同望着他。
青落早已叫了请来的厨娘做了顿饭,端在了八仙桌上,饭香传来,几人都坐了上去,谈论着近日的奇谈趣事。
饭后才留下兄弟两人进了书房。单临枫双手负在身后望着天际,一缕清风吹进,扰乱了他的发丝,神情黯然。
“今后你将作何打算?”
烛光摇曳,暗夜寂寂,暗黄的光线照得人忽明忽暗,看不清是什么情绪。小雨淅沥沥的洒下,屋檐上积的水滴咚的一下滴在了窗台上。
想起那客栈的掌柜,嘴角微微上翘,心口如一,“想来也是做个一堂东家,过上悠闲日子再好不过了。”其实在路途上的时候他就有想过这个问题,寻一处小城,开家小店维持生计。无事的时候可以看看书,写写字,画些画,或者出门游历,再认识几个朋友走动走动,打打趣,纵然平淡,过的也是舒心闲情。
单临枫挑了下眉,目光流转,免不了一丝愁容。
“这也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也好,逃离祸乱纷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家中可好?”数数时间,离家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家这个词觉得有些陌生,像根刺扎在心里,触碰时刺痛传遍全身,却也拔不掉。
“安然。”两字简单,两字意足。沉寂了会两人都默契的绕开了话题。
“今后的打算呢?真想做一堂当家?”
“嗯,倒是有这个想法。此次前来是想跟三哥好好叙个旧,停留时间不长。在安定之前应该会闲游四海吧。目前也没个具体的打算。”
“你呀,一直都是随心按照自己的性子来行事,什么时候才长大。多留几日也好,待你有去处的时候告知我一声,得空我就过去串串。要是没了去处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好。”
夜已深,墙外传来打更的声音,叨叨着往事的人都散了开去,终于都沉浸了在黑夜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