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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天出现在君行云眼前,君行云眼里划过一丝讶异,他脸色泰然地承认,“回皇上,臣弟认识,他是阴魔教的左护法擎天。”
“哦?”对于君行云的大方承认,君御邪挑起浓眉,“二皇弟倒是说说,你跟擎天是怎么认识的?”
“回皇兄,血凤执掌的阴魔教近年来行事作风猖獗,势力日渐扩大,势有威胁朝廷之意,臣弟为了替皇上分忧解劳,用计除掉血凤,接掌了阴魔教的教主之位,为了不引起江湖人士的过多揣测,也为了不引起阴魔教众对臣弟身份的怀疑,臣弟对外宣称天魔。”
想不到君行云竟然会这么说,那么,在擎天手上能证明行云就是天魔的信涵等于变成了一堆废纸。
祁王果真不是简单的角色,欺君犯上的举动在他嘴里竟然变成了为国尽忠!
君御邪脸色铁青,擎天面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皇上,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天魔曾跟属下说过,说静待佳机,等候他日一举推翻朝廷!祁王爷野心勃勃,还望皇上明鉴!”
“臣弟从没这么说过。”君行云平静冷傲的目光与君御邪深邃邪气的眸光在半空交汇,君御邪清楚确实是擎天冤枉君行云,可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铲除祁王,不管什么理由,能利用则利用。
君御邪勃然大怒,“大胆君御祁!你原先抢了朕的帝位,朕以仁德之心放过你一回,你竟然再次图谋不轨,岂图篡位。朕今日就要废除你的祁王头衔,治你的罪……”
“慢着!”一道清脆明润的嗓音阻断了君御邪未完的话,随即,身穿宝蓝色华锦长衫的靖王君御清带着一干大臣走入庭院,止步在君御邪三步远处。
君御清一掀袍摆,气度潇洒地单膝跪地,“臣弟参见皇上。”君御清身后的一干大臣也同时跪下,“臣等,叩见皇上!”
被君御清阻断了话,君御邪的脸色异常阴郁,“都起来吧。”
君御清没动,“臣弟不起。”他身后的数位大臣也异口同声地说道,“臣等不起。”
君御邪微眯起眼,“你们想做什么?”
君御清不卑不亢地进言,“回皇上,二皇兄自从皇上您赦免他的篡位之罪后,再无野心,并且感念于皇上您的仁德,对皇上您忠心耿耿,擎天在江湖上的为人是众所周知的阴险狡诈,请皇上莫听信小人谗言,臣弟愿意以靖王的身份为二皇兄担保,皇上明鉴!”
靖王语毕,他身后的一众大臣亦同时进言,“臣等也愿意以项上人头为祁王爷担保,请皇上明察秋毫!”
君行云深沉的眸光淡淡看了君御清一眼,君御清回给他一个似有若无的冷笑。
注意到祁王与靖王交汇的目光,君御邪绝俊的脸上阴气沉沉,他双拳紧握,邪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愤怒,“既然三皇弟与各位大臣都愿意誓死为二皇弟担保,朕姑且信你们一次,若然,他日让朕查出二皇弟真有叛乱之心,你们通通要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
众臣齐应声,额上虚汗直冒,“是,皇上!”
君御邪一甩袖摆,大步离开庭院,他身后的一干官兵与擎天立即跟上。
众人齐开口,“恭送皇上!”
行云愤怒的眸光盯着擎天离去的背影,擎天一回头,对上行云欲将他碎尸万段的眼神,他双腿一软,颤抖地走出庭院大门。
靖王对着仍然跪在地上的一干大臣一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是,王爷。”
行云瞥了眼身边的几名亲随,“你们也先退下。”
“遵命。”
待所有人都走后,靖王君御清与祁王君行云并排走在庭院内,君行云缓缓开口,“多谢三弟出手相救。”
君御清环顾了眼院落四周,“二皇兄在这院落周围布满了亲信暗卫,即使臣弟袖手旁观,二皇兄也不会有任何闪失。”
“可是,若三皇弟不伸援手,本王的祁王之位便不保。”君行云一脸的不在意,“介时,本王就只好逃离驿馆,回阴魔教。”
“臣弟出现时,见二皇兄你连一丝诧异都没有。这不是证明皇兄你早料到臣弟会出手?”
“同住驿馆内,皇上要对付本王,三弟你定然知悉,若皇上除去了本王,要对付你便毫无顾忌,为了不让自身势单力孤,试问,三弟你又如何会袖手旁观?”君行云冷然一笑,“况且,皇上昨晚半夜已然找过三弟你,你与皇上当面撕破脸,皇上对付你也是早晚的事。”
“原来,昨夜臣弟与皇上在院中对饮,二皇兄你躲在暗处。”君御清笑着承认,“臣弟出手救二皇兄,确实出于私心。相信二皇兄你,也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好,够畅快。”君行云点破隐情,“三皇弟既然出手帮了本王,就证明三弟你愿意与本王连成一气。”
“二皇兄果然是个明白人。”君御清一脸深沉,“二皇兄你与臣弟单独跟皇上斗,胜算太小。若二皇兄与臣弟联手,便可与皇上势均力敌,介时,推翻朝廷,指日可待!”
“原来三弟也想当皇帝。”君行云淡淡地瞅着君御清,“若真能胜过皇上,二哥可以将帝位让给你,二哥唯独只要一个女人……”
君御清知道君行云要的女人是谁,他截断君行云的话,“可臣弟必须知会二皇兄,唯独那个女人不能让给你。因为,皇上乃一代明君,臣弟要推翻皇上,为的也是那个女人!”
“是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君行云潇涩一笑,“本王当过皇帝,贪恋那种至高无上的感觉,却也厌倦了背负江山社稷的重担,当不当皇帝对本王来说,无所谓,本王却不能失去她。以皇上宠爱她的程度,若要得到她,只有除去皇上。”
“张颖萱,她能让臣弟与两位皇兄倾倒,这就证明,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值,不是么。”君御清的话里多了丝无奈,“臣弟多想独占她,哪怕没了靖王头衔,只要能与她比翼双飞,逍遥自在,臣弟此生足矣。”
“不错,颖萱她值。”君行云看着君御清的眼神多了丝情份,那是斩不断的兄弟之情,君御清对上行云深邃的眼眸,随即,他二人无奈地双双移开视线,静静地望向远处的景致。
一直暗藏在庭院一角的任轻风与他的亲信程远,见行云与君御清不再多言,随即转身离开。
任轻风走出了驿站别馆,程远叹息着摇摇头,“想不到当今皇后张颖萱竟然能让皇上与两位王爷反目,并为之倾倒,真是不可思议。”
“皇上与两位王爷都是人中龙凤,他们认为值,就是值。”
“原来候爷也认为皇后值得。”程远点点头,“属下只知,候爷做的事,不管是什么,都是对的。”
任轻风好听至极的嗓音再次吩咐,“记着,今日所见之事,不得对外张扬。”
“是,候爷。”程远恭谨地回话,随即,他的眼中又浮上一抹不解,“候爷,皇上与两位王爷的斗争,您不插手吗?若候爷力保皇上,两位王爷想篡位,难有胜算,到时,候爷就是皇上身边的大功臣……”
“愚浅之见。”任轻风笑问,“知道三年前祁王篡位,到数月前的皇帝夺回龙椅,靖王为何能置身事外吗?”任轻风淡雅的笑容如和煦的晚风般令人心神舒畅,程远看痴了,他甩甩头,回过神,“属下不知,还请候爷示下。”
“那是因为靖王懂得明哲保身,处事圆滑。不参与争斗,那么,就不会有胜败。”任轻风平静地下了结论,“皇上与两位王爷不管谁胜谁败,都与本候无关。本候只希望好好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
程远讶异地挑起眉,“候爷有心上人了?属下怎么不知。”
“是啊。本候深深爱上了她,爱她之深,比本候的性命更重。”任轻风美得如诗如画的俊颜上多了抹轻愁,但那抹愁绪很快自他绝色的俊脸上消失,程远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任轻风的话语虽然清淡如水,程远却深深感受到了任轻风的用情之深。
程远还想问什么,任轻风清雅绝俗的身影已经走出了数步远,摆明了不愿多说什么,程远只得跟上任轻风的脚步。
皇帝君御邪带着擎天与一干官兵离开驿站别馆后,回了思萱苑。
思萱苑华美的庭院中,擎天快步走到君御邪身后,一边跟着君御邪走,一边鉴言,“皇上,小人不甘心,就这么放过祁王……”
擎天急于想置行云于死地,就是把自身断了左臂的帐算在行云头上,而不是反思自己是因为贪心才被蟒蛇咬断了臂膀。
君御邪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擎天,“你不甘心?朕比你更不甘心!”
擎天一脸的不明白,“皇上您贵为万盛之尊,区区一个祁王,想废就废,何须顾忌靖王与一干下臣的感受?”
“一干下臣?”君御邪冷笑,“那岂止是一干下臣,那些个老匹夫都是先皇在世时,乃至太上皇在世时的两朝甚至三朝元老,他们功在社稷,利在百姓!如此数人同时鉴言,朕若不给他们三分薄面,岂不是沦为天下笑柄,被骂为千古昏君?”
“这……”擎天仍有点犹豫,“皇上说的极是。”
“朕做事还用你教?”君御邪那双邪气十足的眼眸轻蔑地扫了擎天一眼,“适才在驿站别馆周围,祁王与靖王已经事先布下了天罗地网,若朕不作出让步,祁王岂会束手就擒?介时,必将有一场血杀。纵然朕带去的全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亲信,可是,靖王,祁王必将联手对付朕,血拼起来,朕的胜算并不大,何不见好就收?朕要铲除他们,不急于一时。”
“原来如此,”擎天颤抖地抹一把虚汗,“想不到事情如此严重,小人竟然不知道周围早有埋伏……”
“所以,你跟废物雷同!”君御邪的话毫无波澜,擎天却吓得跪倒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朕从没说过要你的命,也不打算要你的命,不必向朕求饶。”
“皇上曾说过,您需要的是人才,若皇上认为小人是废物,就是不再需要小人为您效命。小人失去皇上您的庇护,不是被祁王诛杀,就是被血凤害死,小人不想死……”擎天不停磕头,他的额头很快渗出血迹,“既然皇上不想小人死,请皇上继续留小人在身边,为您效力,哪怕小人只做皇上您身边的一条狗,也甘之如饴……皇上开恩!皇上开恩!……”
擎天的求饶,激不起君御邪的半丝怜悯,他冷哼一声,“朕身边的狗太多了,不差你这一条。朕没有不想你死,只是任你自生自灭!”
君御邪的这句话,如同地狱里的勾魂索,将擎天打入万劫不复之地,擎天脸色惨白,心知君无戏言,他不再求饶,君御邪冷然下令,“来人,将擎天轰出思萱苑!”
“是,皇上。”
一直静静站在君御邪身后的一队官兵中走出两名护卫,一左一右拖住擎天的肩膀,将擎天往思萱苑外头拽。
擎天回过头,森冷怨恨地瞪着君御邪,可惜,他再怒恨的眼光,丝毫伤不到君御邪,单是君御邪那天生就邪气十足的眼光,如同万事邪物的主宰,还有什么能伤他?
我静静地站在长长的回廊上,看着擎天被拖出去一幕无动于衷。
君御邪回眸,他盈满邪气的双眸对上我清润的明眸,我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交汇,我平静的心湖仿佛被投入一颗石子,激起了阵阵波动的涟漪。
现在大约是早上十点左右,阳光不是很强烈,却很温暖,思萱苑的庭院中是很古典,很优美的,皇帝为皇后准备的专属院落,只有最好。
缕缕金色的阳光照耀在君御邪颀长的身影上,无论是君御邪俊美得过火的外表,还是他邪肆尊贵的气质,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我的心无法不为他憾动。
与他对视了几秒,我淡淡别开视线。
君御邪轻摆了下手,他身后的一干亲信精兵立即退下,我悠悠叹口气,君御邪大步走到我跟前,心疼地问,“萱,为何叹息?”
“我叹息是因为擎天丝毫不知道他自己错在哪里。”
“哦?”君御邪讶异地看着我,“你倒是说说看,擎天错在哪?”
我撇了撇嘴角,“皇上你将擎天带回了思萱苑,就证明皇上本无心驱逐擎天。若皇上您有心驱逐擎天,早在刚出驿馆,就命人把他轰走了,何需带他回思萱苑?擎天错就错在他不该质疑皇上您的做法。今日治不治祁王的罪,你君御邪做事,何需他擎天教?”
君御邪揽过我的肩头,“萱萱说得对。”
我淡笑,“这只是其一。其二,擎天傻到承认自己无能。他竟然不知驿馆周围早已布下埋伏,这种没用的废物,你君御邪又岂会留?你不杀他,是因为你不愿脏了自己的手。你告诉擎天不治祁王的理由,是因为你早知道我站在回廊这里听你们的谈话,你知道我担心祁王的安危,故意告诉我,祁王没事,让我安心。”
君御邪欣慰地看着我,“知朕者,莫若你张颖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