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 收养的孩子们
陆臻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聚光的双眼透露出微微的一丝杀气。陆臻依旧挺着一个严重发福的肚子,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什么?我的妻子死了!”陆臻的表情霎时间惊讶起来,但肖莫还是感觉到他的惊慌失措之中带有几分刻意。“她是怎么死的?需要了解些什么,我一定配合!”说罢竟失态地跌倒在地,双手掩面哭泣起来。
肖莫望了望张震,心里觉得莫名其妙,这个备受小孩子喜爱、推崇的陆臻,怎么一时间如此失态?“节哀顺变,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来调查这个案子的,看到朱慧的时候,她已经死亡了,尸体是在松鹤镇宾馆发现的。她的脸被凶手用针线一针一针缝起来,左右脸的五官是不对称的,显得异常诡异。”张震没有作声,在一旁直直地盯着陆臻,察言观色,想要观察出陆臻每个动作、每一句话的破绽。
“自我们俩相识之日起,我夫人的品性是没话说的。她是那么纯洁,那么善良,是哪个禽兽对她下了如此毒手,警官一定要把那天杀的揪出来啊,还我夫人一个清白!”只见陆臻神情异常激动,炯炯有神的双眼霎时间黯淡无光,面如死灰。
张震双手背着,慢慢踱步到肖莫身后,轻轻地靠到肖莫耳畔,“天了噜,这个死基佬又要对我做什么?!刚刚的壁咚已经足够我恶心好一阵子了,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肖莫心想。可是为了不在犯罪嫌疑人陆臻面前显山露水,他还是故作淡定地站得直直地。“以我的经验,他在说大话,他在撒谎。”肖莫毕竟见识过张震催眠术的厉害,也知道张震拥有读心的能力,他能够通过人的微表情,看出心理疾病患者或者犯罪嫌疑人是不是在撒谎,于是点了点头,默许了张震的说法。
“你先起来吧,不要那么悲伤。”肖莫说着就往陆臻那边走过去,想要扶陆臻起来,等到他情绪稳定后在进行讯问。突然间,只听“呯”一声,犹如万里晴空中的一声惊雷,打破夜的死寂。彩色玻璃渣子碎落在湿湿的、被腐蚀的地板上,乍一眼看上去五彩斑斓,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的美。同时还伴有“布谷”、“布谷”的响声。肖莫缓过神后一看,原来是那个叫阿信的孩子,把一个复古的布谷鸟挂钟给打烂了,他的双手瑟瑟发抖,并不是因为担心犯了错误,反之,他天真无邪的眼睛里透露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好像是在有意图地打断肖莫和陆臻的对话,一不留神又就溜进了阁楼里。
这下子可真的一脸懵逼了,孩子们就像是陆臻的臣民一样,井然有序地围绕在他的旁边,他们都是十岁左右的年纪,无比稚嫩的脸庞,他们和陆臻又有什么联系呢?“这些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呀?早些时候还听到他们唱歌来着,怪好听的。”肖莫试探性地跟陆臻聊了起来。
陆臻平复了刚刚激动的情绪,“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像阿信就是我抱回来的。我和我夫人过去我和我夫人到结婚快几年了,还没有后代,我们都很喜欢孩子,也想让这个家热闹一点,就把失去亲人的、流离失所的孤儿收养了起来。”
“看你的样子挺富态的,有一个词怎么说来着?心宽体胖嘛。”肖莫打趣地回答道。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警察,到今时今日破案嗅觉愈发敏锐的干警,肖莫对于旁人所说的话都持将信将疑的态度,轻易相信别人,随时都会丧命的。不过,这陆臻虽然发际线高的夸张,可怎么看也就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朱慧身亡时也仅仅只有5岁,都这么年轻就放弃了自己要孩子的打算,陆臻真的有那么伟大?肖莫不禁怀疑起来。
在肖莫同陆臻聊天时,张震的双眼一眨一眨地,就像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不停地打探着,无意中察觉到一丝蛛丝马迹。与此同时,他留意到,在茶几旁边的垃圾桶边上,有一粒蓝色的小药丸。张震拿起来一看,原来是西地那非,又称万艾可,也就是伟哥。
肖莫紧跟着试探道:“你这屋里还住着老人?刚刚在房间里看到有老人家的衣服?”陆臻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眼神飘了一下,“那是家父生前的遗物,由于太过惦念,所以我至今还没有把这些遗物清理走。”听了陆臻的回答,肖莫心里直犯嘀咕,刚刚搜查房间的时候,看到的明明就是年近古稀的老妇人穿的衣物,怎么可能是家父呢?不禁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彻底失去了方向。
张震两根纤长的手指夹着刚刚发现的小药丸,虽然肖莫处男之身还没破,但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热血小青年,对于这些东西还是有所耳闻的,“这不是伟哥嘛?没想到你张大师居然是靠这个来...明白的明白的,吃了大力丸才能大力出奇迹嘛”说着眉毛就荡了起来,怪不正经的。不过张震拿着小药丸的这个动作,与兰花指极为相似,肖莫队张震的性取向愈加肯定起来,打趣道:“没事没事,你还是人民的好同志。”张震不以为然,并没有理会肖莫,“这是在你的垃圾桶旁找到的,平时有服用这个的习惯吗?”张震一脸严肃地问陆臻。
陆臻双手环胸,不自觉地翘起了二郎腿,生怕被发现什么似的,看到张震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根本不跟与张震对视。“噢,男女之间,难免的嘛。”陆臻又故作羞涩起来,“别看我夫人朱慧看起来落落大方,无比清纯,在床上的时候,她可厉害着呢。有时候我怕满足不了她,就试着用这个。”听罢,肖莫不经意咧开嘴笑了笑,心想我这金刚不坏之躯可绝对用不上这个,一直时刻准备着跟白薇薇共度春宵呢。不知不觉在z市待了这么久,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也不知道白薇薇近况如何,她清澈明净的双眸,小而挺直的鼻子,小巧玲珑的樱桃嘴儿,白皙的皮肤,关于白薇薇的一切美好,都重现在了眼前。
细想回来,怪不得陆臻收养了这么多孩子,原来是他自己不大给力呀,莫名有点心疼,又觉得这个神秘的男人还有些许伟大。毕竟通过观察,他的家底并不殷实。
“爸爸爸爸,什么时候带我们去游乐园玩儿啊?”突然,一个小孩拉了拉陆臻的衣袖,娇滴滴地问了起来,其他孩子们也跟着应和。看的出来,孩子们十分依赖这个略微发福的男人,他的出现,让原本流落街头的小孩子暂时脱离了苦海。肖莫打了个寒战,在这个阴气及重的城市,一切乱象的出现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热心公益事业的人,也跟命案相关联,真是令人感到绝望。只见那个叫阿信的孩子拿着扫帚和簸箕走了出来,乖乖地把刚刚自己打碎的布谷鸟时钟的碎片扫的干干净净。肖莫走了过去,摸了摸阿信的头,阿信只是怔怔地站着,还稍稍向后躲了一下,似乎对眼前的肖莫充满了反感。
“这些孩子大多是我在乱葬岗捡回来的,他们很多都是被父母抛弃在乱葬岗。这年头,岁数小的基本都往外跑了,不愿意在这穷乡僻壤、没有前途、没有发展的地方待着,更何况在这所城市,每天都在发生着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陆臻的眉毛稍稍放松了下,说道。
“那你呢?”张震突然问陆臻。肖莫这下又不乐意了,你一心理医生老跟着瞎掺和什么,我这么优秀的人民警察连盘问嫌疑犯这种活儿都得你来插一脚?这分明就是压根儿不把我放在眼里嘛。冷静下来想想,乱葬岗居然有这么多弃儿,也是可怕,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令人绝望的时代,被黑暗吞噬的时代。向来开朗向上的乐天派肖莫也不由得情绪低沉起来。
“我是一名风水师,平日里有人去世了,就会有人请我出山,帮忙作法,祈求福报,祈求平安。所以我才多次出入乱葬坟,收留了这么多孩子。”陆臻用极其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这时张震又发现了一个细节,他发现孩子们的手臂上都有一个黑色的、用红色镶边儿的图案,应该是刚纹好的纹身,上面的针口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定睛一看,陆臻左手的无名指戴着的戒指下面,也隐隐约约有一个类似的图案,不由得让张震浮想联翩起来。
自打看到陆臻的第一眼,肖莫就认定了陆臻不是什么好鸟,也的确不是什么好“鸟”。虽然暂时缺少证据,但这一回,他心里却明白得很。难道,这就是王叔以前跟她说的,办案越多之后,随着办案经验的不断增加,警察的直觉和破案嗅觉也会愈加灵敏起来。这次,说什么他都不敢先走一步,让眼前的陆臻逃出自己的眼皮底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