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离秋没有理会他,仍是一言不发,鲜红的血浸湿了墨黑的衣蓝眸中无波无澜,仿佛感觉不到痛。萧奇看到他的神情,顿时怒火中烧,举起的手正欲落下,却被一个声音生生止在了半空。
“舅舅为何不卖本侯一个面子,就此作罢。”南宫历不疾不徐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看到地上跪着的人,眸光一闪,他怕是很少这么狼狈过吧。凌乱的青丝,血染的黑衣,似乎都能滴出水来。
萧奇看到南宫历冷冽的目光,愤愤的扔下手中的藤条,“今日就算了,老夫告诉你,这件事老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定要你偿命。”
离秋看了眼地上蹦跶了两下便不再动弹的藤条,沉默的披上厚重的披风,脚步不稳的朝门口走去。“你的伤口需要处理。”离秋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仍是向前走去。他抬起头,今天的天空很蓝很蓝,可是他的心底却很灰暗。
大街上路人纷纷侧目看着这个怪异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单薄的坎肩,再看看他身上厚实的衣服,忍不住的摇摇头,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离秋。”南宫月急急的冲上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一早听说他去了萧府,没想到却仍是赶不及。
“好冷。”离秋毫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句,竟这样昏了过去。南宫月小心的为他裹好披风,戴好帽子,横抱起他想医馆走去。看着他身上裂开的伤口,心里一堵,萧奇那个老匹夫竟敢下这么重的手。
大夫捋着他的山羊胡须,沉吟半晌,才开口,“这位小姐,中过毒,又三番两次的受了皮肉之伤,元气大伤,想要调理好怕是很困难。”
南宫月愣住,他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却清清楚楚的听见“小姐”二字。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说,他是小姐。”
“是啊。”大夫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把面容遮掩在披风宽大的帽沿下的人,“这位小姐脉象阴柔且虚弱无力,想必中毒已久,所以……”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停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一锭金子,眼神里是比金子还闪的黄灿灿的光。
“赏你了。”南宫月兴奋的抱起离秋,心里忽然充满了希望,他就知道上天不会如此薄待他的。
大夫手颤抖的摸着沉甸甸的金子,他要看多少病,卖多少药才能赚到这么多钱啊。而且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居然就有一锭金子。抬起头,看到走到门口的人,忙不迭的说道,“公子,再来啊。”
南宫月抱着离秋,急急的往君府走去,在小布惊愕的目光中,把他轻轻的放在床上,“尹雀,去请所有御医到这里来。”
南宫月手轻抚着他苍白的面容,嘴角挂着浅浅的幸福的笑容,“爱儿,上天终于把你送到我身边来了,这次是我先遇见你的,我绝不会再放手了。”
小布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手里的脸盆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南宫月不悦的盯着他,“还不再去打盆水来。”
小布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她实在是需要时间来消化她刚刚看到的这一幕。
房间里,南宫月寒着脸看着围在一起商量对策的人,一个个又不住的摇头,终于忍不住了,“各位爱卿,究竟想出对策没有。”
“国主恕罪,敢问,这位姑娘是……”
“是君大人的妹妹。”
那位太医点了点头,“国主,这外伤只需调养加上益气补血的药,便可痊愈,但是这毒,臣等真的束手无策。”
“混账,孤要你们这些饭桶何用,竟连个毒都没有办法。”南宫月拍案而起,对着一班人咆哮着。
“国主恕罪。”太医们惊慌的跪下,心里不住的祈祷能躲过这一劫,看国主的态度,这君大人的妹妹怕是日后要飞黄腾达了。
“只会让孤恕罪,还不给孤滚。”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小布小心的看了眼怒气冲冲的人,腿忍不住的打了一个颤。
夜,渐渐沉了,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是熟悉的摆设,没想到自己还能走回来,真是不容易。转眸看到床边玉颜仙姿的人,轻唤了一声,“尘。”没想到他一直都跟着自己。
楚尘殇含笑的看着他,黑眸中有着淡淡的雾气,是止不住的心疼,“醒了?先吃药吧。”离秋乖乖的吃下药,心里多了些温暖。
看到他的样子,楚尘殇忍不住的数落道,“早已嘱咐过你,好好照顾自己,为何又受了这么重的伤,你……”
“尘,”离秋打断他的话,定定的看着他,“为何我的眸色越来越深?”
楚尘殇一怔,瞬间换上一贯温柔的笑,回避着他探究的眼神,“你多虑了。”
离秋不理会他的逃避,仍是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澄澈的黑眸,这绝不可能是他的错觉,他知道他一定知道原因,楚尘殇被他看的无处可逃,不得已回视着他,“药已经送到了,我先走了。”
“有什么原因是不能和我讲的吗?你究竟在逃避些什么?”离秋叫住他,他不明白这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楚尘殇回过头,淡淡的说,“是因为彩璃珠,你现在是靠彩璃珠续命,你的眸色越深,说明彩璃珠的能量越弱。”
离秋勾起了唇角,他还真是能避重就轻的说,既然他不说,那就由他说好了,“等到我的眸色完全变黑的时候,就是我命数已尽的时候了吧。”
楚尘殇垂在身侧的手抖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他的眸子,已经由天蓝变成了幽蓝。
离秋轻笑,“现在是幽蓝了。”又笑出了声,那眸色真是一刻不停的提醒着他,快要活到尽头了。
楚尘殇看到他有些落寞的神情,温言安慰道,“你放心,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说完,又学着他的口气说了句,“船到桥头自然直。”
离秋配合的笑笑,摇着头说,“我没有担心,只是有些累了,想要休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