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大病初愈的弱柳扶风。叶芷莜终于在周四的下午出了院。
直到把她安全的送到家门口,印亦枫才安心的离开。
这次车祸,叶芷莜一直让艾莎他们守口如瓶,没有让颜丽琴知道,怕她受刺激。
晚上没回家有艾莎帮忙抵挡,加上这几天调养得也比较得当,所以没有引起颜丽琴的怀疑。
“莜莜,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颜丽琴戴着老花镜,锁着毛衣的领口,抬起已经布满鱼尾纹的眼睛关切的问道。
看着在颜丽琴手里已经成形的毛衣,叶芷莜既心疼又觉得十分幸福,亲情、友情、爱情是不是都集齐了呢?
“妈,谢谢你。”叶芷莜没有再劝颜丽琴放下手里的活,而是简单的道出了心里一直藏着的话。
或许这就是父母的伟大之处吧,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一切,不惜一切,也许当他们为儿女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才是他们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刻。
“傻丫头。”颜丽琴摘下老花镜,将已经织好的毛线衣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捧起叶芷莜的脸贴到自己的脸上:“莜莜,妈妈老了,不能一直陪着你了,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疼你的人,给你幸福。”知道艾辉结婚的时候颜丽琴就愈发的关心叶芷莜的终身大事。
感受着颜丽琴面部传递过来的温度,叶芷莜心里不由得又涌起一浪热潮,轻轻的答道:“会的,莜莜一定会幸福的。”
亲情就像一个永远也不会干涸的泉眼,漫出的水总是带着温暖,保留着余热。
和颜丽琴谈了一会心,然后进到房间,打开衣柜,从衣柜一角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怀旧的蓝色布料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这里面是她曾经的梦,为了逃避那痛彻心扉的伤,她已经五年没有碰过它,但是这次,她决意拾掇起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埋葬那些幼稚不堪的过往,让自己重新开始。
蓝紫色的柔缎面料,很曲线的收着腰,长度直垂脚踝,雏形的领口,高耸着,背部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口子,高贵又不失妩媚,腰间左右上三分处微微的起着褶皱,添了份精巧的别致,左胸口距离肩膀大概五厘米处,镶了片青色的叶子,上面金色的纹路显得十分的逼真,叶子中间用浅绿色的丝线很富艺术的勾出了“LOVE宣”的字迹。一段回忆又涌现在眼前,为了镶这两个字,叶芷莜整整在布莱恩的住处的门口呆了一个晚上,回想起来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可悲和幼稚。
其实这件衣服叶芷莜当年根本穿不了,因为布莱恩特意缩小了尺码,所以她打算在订婚的前瘦身抽脂来给贺廷宣一个惊喜,却未曾想到那不过是自己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出悲剧,
犹豫了一会,叶芷莜终是从工具盒里拿起一把剪刀,沿着那些浅绿色的线,一下一下,小心翼翼的将两个字迹除去,直到只余下那些耀眼的金色纹路,接着又挑了几个浅色的珠花镶了上去。
看着这件被改造的晚礼服,叶芷莜心里升起一丝物是人非的伤感,将礼服放入衣柜,缓缓的出了一口气。过去的终于成为了历史。忽然间想起了叶新光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爱情就像两个人在拉橡皮筋,受伤的总是不肯放手的那一个。忍不住在心里慰藉一番,现在她真的好想告诉自己的父亲:爸爸,女儿终于放下了,你可以放心了。
星期五,整天印亦枫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脑子里幻想着叶芷莜穿着晚礼服的样子,思来想去都无法模拟出那件神秘晚礼服的模样。在他看来,现在的叶芷莜仍旧像一个没有入世的高中生,保持着乖乖女的特性,穿上晚礼服的她会有怎样的气韵和娇柔呢?想到这些他心里突然不自学的腾起一份淡淡的担心。
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印亦枫开着车子马不停蹄就往美乐餐馆驶去,本来昨天出院叶芷莜就想开始工作,最后终是敌不过印亦枫的施压才放弃了。
丁鸿昌知道他们经过那样一场浩劫终于有了发展的苗头,更是喜上眉梢,叶芷莜的工作仿佛也在瞬间改变了性质。
“外公,芷莜呢?”印亦枫一进餐馆,单凤眼从收银台里上一扫,没有看到叶芷莜的身影,焦急的问。
丁鸿昌眨巴着两只老眼,眼角一翘,很不上的心答道:“我哪知道,不是交给你小子了,一进门就问芷莜,连外公都忘到脑门后了”。
印亦枫带着点点的羞愧,不再作声,只用眼睛扫视着餐馆里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小子,别看了,这里没她。”
丁鸿昌带着奸滑而满意的笑容指着马路对面的理发店说道:“在那里面呢。”自己的外孙终算是没有让他失望。
顺着丁鸿昌的指尖,印亦枫立刻朝着理发店走去,行至门口,回头对丁鸿昌说了句:“外公,谢谢你。”
“你小子今天晚上看着点,别让我未来的孙媳妇给别人抢走了。”丁鸿昌集中精力朝着正往外迈步的印亦枫喊道。
“知道了。”声音在空气中拉出一个长长的线条,回荡在正坐满宾客的餐馆里。
理发店里,橙色的灯光焕散出和煦的暖意,深秋的萧凉和秋风的肆意被挡在了透明的玻璃门外。
“请问先生,你是吹、洗、还是剪?”一个顶着爆炸头的服务生客气的问道。
印亦枫不予以理会,单凤眼来回的寻找着叶芷莜的身影,可是环了一圈又一圈,却没一个目标,哪一个也不像。
难道是外公在骗自己?不由自主的朝着餐馆的方向望去。
“小姐,好了,您看看还有哪不满意的?”发型师将叶芷莜脖子上的围布拿下,看着镜子里的她,禁不住又加了一句:“如果我没有猜错,小姐今天晚上应该是要去参加重要的宴会吧。”
“嗯”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叶芷莜差点都认不出自己来。
理发师捏着下巴,一副十分惊叹的样子:“我想今晚你一定会成为宴会主角的。”
“呵。”叶芷莜瞪着一双大眼睛,浅淡的笑了笑,两个酒窝轻闪在含红的面上:“谢谢。”
成为主角,她没有想过,她只是不想让印亦枫尴尬,毕竟他是个有身份的人。
叶芷莜的声音像划破时空的长鸣进入到印亦枫的耳朵里,转身的一瞬间,正碰上叶芷莜迎面走来,看到穿着晚礼服的她,印亦枫惊得失了神。
蓝紫色的礼服成功的勾勒出她身材的完美曲线,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法国著名的油画家阿道夫。威廉。布格罗笔下的少女。头发绾起,竖在离脖子约五公分的位置,左右两侧各留着一束微卷的鬓发,将她略显尖瘦的脸拉得圆润了许多,散发着撩人的妩媚,原本清丽的面容经过这样的装点的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魅惑和成熟。
“怎么这样看着我?要是你觉得不好,我马上让发型师改过来。”见印亦枫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看不出是喜还是怒,木然的模样,叶芷莜连忙低头看着自己。
“不,不是,这样很好,不过我现在还真得听外公的话了。”印亦枫突然有了些许担心,虽然宴会上出现的女宾都是如花似玉的女人,可是她们都是火,热辣惑人,而叶芷莜却是一滩水,气静幽远,可以浇灭所有火的温度和热度。
叶芷莜眨巴着清澈的眸子,不理解的问道:“外公的话,什么话?”
“没什么?我们先上车吧,时间快来不及了。”印亦枫上前揽住叶芷莜的肩,像护着一个宝物般把她挪至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弄丢了。
刚推开玻璃门,一股冷风吹来,打得叶芷莜禁不住缩了缩背,印亦枫这才发现她的背部开了一个口子,虽然是礼服设计的需要,但印亦枫还是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那块裸露在外的肌肤,心里不禁生起几丝醋意,试想着许多男士盯着那块吹弹可破的玉肌,他就觉得心里冒着火,也不知道布莱恩怎么会给她设计这么件礼服。
将叶芷莜安在副驾驶上,坐到驾驶座上,从身侧拿出一个粉色的礼盒送到叶芷莜的面前:“出席宴会得有件像样的手饰。”
这个叶芷莜也知道,本来她想以假乱真,但考虑如果一旦被人家看穿了可能会让印亦枫失面子,毕竟能进那种场合的都是有身份有眼光的人物,而且女人都喜欢攀比,不排除有那种喜欢捕风捉影的好事者。
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打开,叶芷莜的眼睛一沉,说不出是激动、感动,又或者是哀伤。
里面躺着一根白色的手链,材质不是陶瓷,换成了玉,白色的玉,很润很滑,一瞧就知道价格不一般。叶子的形状由先前的樟树叶变成了枫叶,一共二十片,树叶上除了先前的“有容乃大,无欲则刚,心如芷江水,叶落草莜莜”之外,还有‘枫叶’两个字,枫叶上的脉络非常的清晰,看着他些细小的条纹,小小的晶珠湿润了叶芷莜的眼角,紧紧的将手链握在掌心,将脸侧向印亦枫,目光里装满了各种无法言表的情感,感谢,感动,感激……不论是什么,这种细节的感情已经足够将她融化。
“喜欢吗?”印亦枫操纵着方向盘,温和的问道。
“谢谢。”此时最简单的话语才是心底最真挚的情感释放。
“真傻。”
突然印亦枫把车停在了一座百货大楼前:“在车里等我一会。”
叶芷莜狐疑的看着印亦枫进入旋转的大门里,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约一刻钟左右,印亦枫终于从百货大楼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MINI的纸质袋子。坐到车里,将东西送到叶芷莜面前:“呆会披上它。”
接过袋子,打开,是一条浅灰色的披肩,毛绒绒的,透着季节的味道。叶芷莜微微一笑,立刻将它披在了肩上,她知道印亦枫的想法,这种在乎尽管显得有些小气,霸道了一些,可叶芷莜心里却是暖暖的。
第三次进到蓬莱大酒店,叶芷莜脑子里不禁放映出五年前的景象,下了车,抬头望着仍旧反光的蓝色玻璃砖,心里滑过几许莫名的失落。
“两位是来参加布莱恩先生宴会的吗?”一身穿红色旗袍的营业员带着职业的微笑很礼貌的问道。
“是的。”印亦枫回答。
“请出示你们的请帖。”依旧是职业性的微笑。
印亦枫将一张大红色压花的帖子放到了台面上。
“谢谢。”营业员将请帖递还给印亦枫,伸手右手:“往前走,右转,上电梯,十五层。”
电梯升至十五楼,气派的大门外站着几个很有气质的迎宾,门口陆续有宾客进入。
看着前面的人成双入对,叶芷莜思虑了一会,然后主动的挽起了印亦枫的手臂。
这突如其来的待遇着实把印亦枫吓了一跳,不过却非常的受用,手臂不由得夹紧,怕这难得的幸福会瞬间流逝。
“小姐,请留步,我们需要检查一下你的礼服。”一位迎宾很客气的说道。
叶芷莜放下印亦枫的手臂。很识体的走到其面前,但见迎宾轻轻的翻动了一下叶芷莜的领口,接着微微的点了一下头:“谢谢你的配合,祝你们今晚愉快。”
叶芷莜默默的感叹,这个宴会还真是特别,竟然和找恐怖份子差不多,帖检,身检,一个都不落下,也不知道布莱恩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芷莜,是你吗?”叶芷莜刚和印亦枫踏入大厅,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响起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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