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军驻营,帅营之中,风玄正站在模拟沙盘前,与李蜜儿、土肥、毛猴、文健、南宫晟云五人正在商讨攻伐舒州城的策略。
忽然,帐帘被掀开,云山河不经通告便大步走了进来,显得甚是无礼,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傲然道:“风帅,本将想领兵前去攻打与舒州城东西互应的桐陵城,开辟另一条进攻路线!”
风玄抬起头,看着挺拔如松的云山河,不急不缓的说道:“双线作战需要大量的军力、财力、物力支持,咱目前还不具备这样的条件,还是将兵力集中起来比较好。”
云山河笑了笑,似乎料到了风玄的态度,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纸文书,满脸傲慢之色地说道:“早就料到你不会同意,所以本将在发兵不久之时,便写了一份奏折,向瑶国君表达本将的恳求,这是瑶国君的谕旨,你自己看看吧!”
说着话,云山河见将手中的谕旨递了过去,风玄接过来一看,沉默了半响方才开口道:“即然你那么急着去送死,那随你吧!”
说完,风玄便不再理会对方,接着低头看沙盘,旁若无人地与李蜜儿等几人继续商定对策。
被晾在一旁的云山河不禁觉得有点尴尬,有点郁闷,随即冷哼一声,甩手走出营帐。
“老大,云山河那小子如果开辟另一条路线,恐怕其他几个兵团都会跟着他混了,那我痞子营岂不是要孤军作战了?”土肥确定云山河已经走远,方才开口说话。
毛猴闻言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大气十足地说道:“孤军作战怎么了,咱痞子营兵锋所指,所向披靡,没了其他兵团的那些废物拖后腿更好呢,老大你说是不是?”
风玄双唇紧抿,半天不说话,随后,他忽然露出一个与他向来正派作风迥异的笑意,语气轻蔑地说道:“他想分兵就让他去分吧,他还真以为自己能够在杞国的领土上攻城略地、建功立业吗?”
“的确不能!”李蜜儿深表赞同地说道:“杞国的综合实力本就比瑶国高出许多,加上有四大能征善战的名将坐镇,一旦他们发起反击,我们将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云山河此时分兵,冒进攻伐,别说是攻城略地,能保住小命就算好的了!”
“即然情况这么危险,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自处?”文健眯着眼,笑着说出自己的建议:“与其在这硬撑,等着以后吃苦头,还不如趁早撤退,让云山河那傻逼自己折腾去!”
“知我者文健也!”风玄看向文健,露出一丝阴笑,淡淡地说道:“云山河要分兵,必然会带走除痞子营以外的所有士兵,咱正好借机脱离瑶军大部队,让他领着其他几大兵团的瑶兵孤军深入送死去!”
“妙啊,老大,看你平时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想不到居然这么腹黑,看来以后千万不能得罪你!”毛猴笑着调侃道,引得众人一阵大笑,连向来不苟言笑的风玄,也跟着笑出了声。
第二日,云山河果然带走了除痞子营之外的其他兵团的所有将士,向着杞国东边的桐陵城进攻去了。
这个结果自然令痞子营的几个高层领导很是开心,不过为了小心起见,他们还是坚持等了一天时间,待到确认了云山河真的远去了之后,才开始在第二日的上午时分动身,回撤嘉陵关。
想要回撤嘉陵关,自然就要经过刚刚占领的阜阳关,当初在偷袭阜阳关的时候,由于铁凌云受了重伤,所以便留下了几千他原来的嫡系士兵,一边负责戍守阜阳关,一边负责照顾铁凌云的伤势。
这样一来,风玄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便非常顺利地带着痞子营的一万多将士回到了阜阳关,他入关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铁凌云。
当看到伤者的时候,风玄等人吓了一跳,因为前几天还伤得接近死亡边缘的铁凌云,此刻却正趴在桌前,大鱼大肉地往嘴里塞,哪里有半点重伤者的样子,倒像极了一个三天未进食的饿死鬼。
“铁哥,你他妈很是铁铸的啊,前几天受那么大的伤,现在好得跟妖孽似的!”毛猴冲到铁凌云的跟前,将他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露出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
铁凌云吃的很专心,一直未曾注意到有人进来,直到听见毛猴说话,才抬起头,一看来人有风玄,连忙站起身,行了个军礼,道:“参加风帅!”
看见铁凌云这么快就恢复得生龙活虎,风玄也不禁为他感到高兴,微微笑道:“铁将军,你的体质真是令人不可思议,那么重的伤,竟恢复得如此迅速,非常好,战场和本帅都需要你这样的猛将!”
“末将已经完全没事了,风帅若能允许末将此时上阵厮杀,保证杀得敌军闻风而逃!”铁凌云捶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忽又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迷惑,问道:“风帅,您不是在前线攻城略地了么,怎么返回阜阳关了,莫非遇到了杞军非常棘手的防御?”
“你以为什么样的军事防御能够挡住我们的老大呢?”文健走到铁凌云的身旁,语气玩味地说道。
“这话倒也是,嘿嘿!”铁凌云挠着头憨憨地笑了笑,依旧打破沙锅问到底:“那究竟是什么情况呢?”
“唉……别提了!”土肥义愤填膺地说道:“云山河那牲口太他妈没素质了,他为了争夺战功,竟然将其他所有兵团的士兵都带走了,说是去开辟另一条进攻路线,剩下咱痞子营只有一万多点人马,还怎么去攻城掠地?”
“什么!”铁凌云虎目圆睁,怒然道:“这云山河是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分兵另辟战场路线,风帅,您身为全军元帅,完全可以治他的罪,怎可仍由他恣意妄为!”
“正常情况下,老大确实可以治他的罪,”毛猴也是阴沉着脸,气冲冲地说道:“但云山河有瑶国君的谕旨,他另辟战场路线,事实上,是瑶国君指使的,为的就是防止老大功高震主,独揽军权之后造反!”
“瑶国君是老糊涂了,还是脑子进水了!”盛怒之下的铁凌云,心里早已没有了忠君的概念,怒容满面道:“这么弱的兵力,还想着双钱作战,连我这样只知道直来直去的莽夫也明白的道理,君上怎么就犯糊涂呢,至于说风帅造反,那就更是无稽之谈,想当初,云烟城危在旦夕,风帅率属下三千将士,星夜奔驰、马不停蹄地赶来解救,其忠心日月可鉴。”
“谁说不是呢!”一直未曾发言的南宫晟云也似乎难平心中的不满,一脸愤懑地说道:“瑶国君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对老大百般不信任,上次在兰考城,若不是南宫玉先生解围,恐怕瑶国君早就将老大问罪了!铁将军,有些事说出来也许连你也感觉匪夷所思……”
南宫晟云话说到一半,非常不厚道地闭上了嘴,这对于性子急躁的铁凌云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折磨,连忙焦虑追问道:“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你小子倒是说啊,年轻人别墨迹!”
南宫晟云与土肥等几人相视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瑶国君任命老大为此次征伐杞国的大元帅,就是想不留口舌地除去老大!”
“这是何解?”铁凌云不解地问道:“大元帅之职尊崇无比,应该是信任的表示吧?”
“信任?”南宫晟云发出不屑的冷笑,漠然道:“这次的征战,如果老大胜了,那么他的威望必将达到空前绝后的高度,以瑶国君的气度,会容得下这样的臣子吗?倘若输了,那么瑶国君就认定老大是故意输的,会给老大扣上一个‘通敌叛国’的帽子!”
“瑶国君当真昏庸无道到如此地步?!”铁凌云的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他内心已愤怒到的极点,缓缓转向风玄,恭敬地行了个军礼,单膝跪地道:“老大,这样的国君,不效忠也罢,只要你一句话,我铁凌云立刻为你杀入京都,取了那狗国君的命!”
铁凌云不再称呼风玄为“风帅”,而是改口称为“老大”,这意味,他终于将自己的人和心,完全交给了风玄。
一直等待的就是铁凌云明确表态,然而,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风玄竟忽然有种莫名的愧疚感,对方以一颗最坦率磊落的忠心来对待自己,而自己却只不过给了他一场表演精湛的戏而已。
曾几何时,那个光明磊落、千金一诺的无双剑客,却变成了一个满腹心机、城府深沉的奸诈枭雄。
莫非生在了不同的时空,便成了不同的人么?
看来,时空真的很可怕,可怕得能令人变得面无全非,变得甚至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一朝踏上枭雄路,从此萧萧空寂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