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莉一下就慌了,在电话里立即哭出声来,对张青云说:“这可怎么办呐,简直丢死人了,看来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要不然今后怎么出来见人啊!都是你,不断的惹我,让我把持不住,才出了这事。你们男人脸皮厚,不怕,我一个女人家,今后怎么活啊?!”
张青云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再埋怨有一点用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日子还得过下去,大好的年华,怎么能动不动就死啊死的,一点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那不是白受这么多年教育了吗!再说了,现在的社会,男女关系说是大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事。那些做老板的,谁没有几个情人哪。那些出事的大官,情人谁不是一抓一大把。比着他们,我们这一点也不过分,没必要那么自责,更不能动不动就轻生。咱这叫两厢情愿,最多算作风不好,又没有搞什么权钱交易,够不着开除公职的错,最多了给个党内严重警告、记过处分什么的,今后提拔难一点而已。反正对当官,我也没有太多的欲望了,就是连累了你,怕你想不开,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赵雅莉说:“我也没什么,和我男朋友,早已经分开了,干脆你离婚,我嫁给你。”
张青云说:“离婚,哪有那么容易,我老婆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一次,更不知道要闹到什么程度了,先这样吧,你做好思想准备,就是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坚强,顶住,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我顶着。我打算先告诉王省长,听听他的建议。我们出了这事,今后在省政府也不好混下去了,我打算还回我的党校去,教教书,避避风头,过几年再做打算。你也下去吧,到东州开发区去,到基层就说是锻炼去了,对外也好解释。
赵雅莉说:“好,我听你的。”
对于一个自尊心特别强的人,张青云觉得,向领导汇报自己不光彩的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启齿。但事到临头,拖是拖不过去了,等领导知道了问到你头上,就更加被动了,还不如提前说清楚,让领导好有个心理准备。看来挨骂是免不了的了,骂就骂吧,自己做了错事,也没有办法。谁让咱是小人物,小人物你就不能出事,因为人物太小,你出的的任何事情在别人看来就是大事,虽然就是**大的事。**大的事,要是出在大人物身上,就是小事了,你看那些出事的大人物,谁的事不是一串一串的,**上的事情,就是有那么十几单,也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琢磨了好几天,张青云都在找机会,看王天成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单独汇报的时间,因为这事情,汇报时有外人在,更难以启齿,大家都难看,况且对自己的影响更不好。
瞅了一个晚上,看王天成心情不错,在东州宾馆的套房里,张青云说:“老板,我有个事情要向你汇报,我自己的事情。”
王天成不解地看了一眼张青云,说:“什么事情?你这么紧张!”
张青云说:“实在对不起,我出事了,我也知道很快就瞒不住了,不如提前告诉你。”然后就把自己和赵雅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王天成不听便罢,一听张青云的叙述,立即气得够呛,手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指着张青云的鼻子说:“你啊,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呢?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小秘书,就可以为所欲为了!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你的,你懂不懂!平时看你还挺聪明的,怎么做出这样没头脑的事情呢!你又不是没老婆,没了女人就活不了,你有家庭,有孩子,有大好的前途,你想过没有,这样一出事,就全毁掉了。你说,我还怎么帮你?我就是想帮你,能帮得了吗?”
张青云:“实在是对不起了老板,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这种程度,我也是一时糊涂,贪图美色,把持不住,才犯了这样不可饶恕的错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我也想过了,这个秘书我也不做了,还回我的党校去,做一个普通教师,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就算了。”
王天成说:“也好,也只能先这样安排了,你先回党校去,可能还要受个党纪处分什么的,小赵也要调走,一个女孩子,碰到这样的事情,今后她也难以在省政府立足了。一个那么好的女孩子,被你给毁了,你罪孽不轻啊,知道不知道?她爷爷知道后,不知道受不受得了。她有男朋友吗?”
张青云说:“原来有,分手了。”
王天成说:“肯定也是因为你。她给你怎么说?有结婚的意思吗?”
张青云说:“她表示愿意嫁给我,但我没答应。我目前这个样子,事业不可能有了,家庭也乱成一团糟,郑丽丽知道后,又不知道该怎么闹了,我哪有结婚的心思!再说了,我比人家大那么多,她同意,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呀。再说了,我也不想连累人家。”
王天成说:“好,你也算有点良心,人年轻时不可避免会做点糊涂事,但知道错了,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勇于改过,就还有希望,你回去吧,先和郑丽丽商量商量,安抚安抚她,让她有点思想准备,别到时候闹翻了天,你更不好过。工作的事情,我会安排。案件也要尽快侦破,你马上到市公安局报案,尽快破案,争取早日抓获罪犯,把影响控制到最小。”
张青云擦了擦头上的汗,答应一声,就走了出去。来到一个僻静处,先给市公安局的局长挂了电话,把情况说清楚,要求对方关照。局长和张青云以前就熟悉,自然答应把一切安排妥当。第二天张青云亲自去报了案,然后回了趟家里,去见郑丽丽。
推开门看到郑丽丽正在看电视,儿子在写作业。
郑丽丽看张青云面色凝重,就紧张的站起来,问:“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到底出什么事情了?”儿子方圆也抬起头来,紧张的看着爸爸。
张青云淡淡的一笑,摸了一下儿子的头说:“没事,没事,做你的作业吧,我有点小事情要和你妈商量商量。”说着把郑丽丽拉进了卧室,关上门,两个人小声说话。
张青云说:“丽丽,事到如今,有件事现在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了,我在外面有女人,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况且现在马上就要受到惩罚了,我还要回党校去,你看怎么办?”随后就把和赵雅莉偷情被人录相敲诈的事说了。
郑丽丽听后,立即精神恍惚起来,脸上的泪无声的流着,怕儿子听见,小声的哽咽着,指责张青云说:“你看你干的啥事!你看你干的啥事!我们娘俩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今后怎么出去见人呀,你说啊!你不要脸,我们娘俩还要脸啊!”说着两手用力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呜呜地哭起来。
张青云说:“好了,好了,哭有什么用!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我也后悔啊,但世界上有卖后悔药的吗?现在你说怎么办?我想听听你的打算。”
郑丽丽说:“离婚,我要和你离婚,你干了这么丢人的事情,我还跟你过啊,我看着你就来气,房子、存款没你的一个,儿子也归我,你爱去哪去哪,爱和哪个妖精偷情随你便,反正今后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张青云说:“好,就这么办吧。钱和房子我什么也不要,都算你的,算我的补偿。儿子你带好,我有随时看的权利,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郑丽丽点点头。
看看已经没有什么话可说了,张青云就说:“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离婚手续我们找个时间办,你保重吧。”说着就开开门,摸了儿子的头一把,拍拍儿子的小肩膀,说:“儿子,累了就休息啊,听妈妈的话,爸爸随时回来看你,我还有事情,要加班,今晚就不回来了。”
儿子看了爸爸一眼,说:“爸爸,你怎么总是那么忙啊?就不知道休息休息啊!你看人家的爸爸,每天都没多少事情,天天在家里陪孩子玩,我整天也见不到你。”
张青云亲了儿子一口,说:“儿子,对不起,爸爸确实有事情,和他们不一样,等忙过了这一阵子,我就轻松了,可以天天陪你了。”
儿子立即高兴的拍着小手说:“好啊,好啊,我太幸福了,我喜欢爸爸天天陪我。”
张青云换了鞋,关上门,心一酸,眼泪差一点掉了下来。好端端的一个家,就要零散了,完全毁在了自己手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张青云想想,范小玉那里还得解释,早晚省不了,于是出门打辆车,就到了范小玉那里。
范小玉一看张青云来了,很高兴,但看张青云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以往张青云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就问他咋回事。
张青云坐下来,郑重其事的说:“小玉,我对不起你,我出事了,我也不请求你原谅我,你说咋办就咋办,是杀是刮我随你了。”
范小玉一下就慌了,眼泪立即掉下来,说:“你这个遭天杀的,快说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了。”
张青云说:“对不起,我和别的女人偷情,被人录了相,制成了光盘,敲诈我三十万。我没有给,很快就要闹的沸沸扬扬了,我在省政府也混不下去了,你说我怎么办?”
范小玉一听脸就变了,指着张青云的鼻子说:“我说这一段你来的少了,原来是另有新欢了,我说你们男人吧,没一个好东西,得到了就不珍惜,这山看着那山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我倒是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敢从我范小玉手里抢男人。”
张青云看着她,说:“你就别给我添乱了,都什么时候了,你又不是骂大街的妇女,和那些女人一般见识,你好歹还是个副经理,你一闹,这个经理还能干的下去吗?”
范小玉想想也是,就问张青云:“你说怎么办,你是跟那个新欢,还是跟我?”
张青云说:“人家比我小十几岁,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偷偷情而已,我现在这个样子,要权没有了,回党校还是当小教师一个,谁会跟我啊!”
范小玉说:“感情是人家都不要了,你就想起了我,我成了收废品的了。我怎么那么贱哪,嫁不出去了我!张青云啊张青云,你辜负了我对你一片痴情,事实证明,你们男人,一个也靠不住,姑奶奶我今后谁也不嫁了,我自己过!你给我滚出去,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你,看着恶心!”
张青云看她越说越气,正在气头上,再怎么劝也是白搭,于是就默默地穿上鞋,关上门,下了楼,打了一辆车到了清河边,一个人散步。
夜晚的清河边冷风飕飕,路灯睁着昏黄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稀疏的行人。天上繁星点点,远处的城市灯火辉煌,身边偶尔经过一对对相互依偎着的恋人,更加映衬出张青云心里的落寞。想想自己三十六年的生命历程,他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又回到了原点。命运仿佛和自己开了一个玩笑,曾经雄心勃勃地追逐权力、美色,但一个小小的浪花,就把这一切带走了,不留一丝痕迹。家庭没有了,美女都离自己而去了,自己成了空前的孤家寡人。这个滋味,以前还真是没尝到过,命运又一次陷入了低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能重新来过,或许这一生就这样消沉下去了,永远没有出头的日子。或许这就是人生,不可重复,无可挽回。
该发生还是发生了,由于张青云没有按时往约定的账户上打钱,敲诈集团还是赶在公安破案之前,把光盘散发到省政府和郑丽丽的单位,一时间张青云走到哪里,后面仿佛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他,人们在背后指指点点。张青云感到空前的无聊,没意思。再见到赵雅莉,憔悴得要命,和从前像换了一个人,老了十几岁。
几天以后,处分决定就下来了,张青云受到了行政记大过处分,调离省政府,回到东州市委党校,做了调研员。张青云早提前收拾好了东西,因为一时物色不到合适的秘书接任,范红堂就从省长办的秘书中间,选了一个文笔一向不错的副处长,做了王天成的秘书。那个副处长实在想不到,天上会掉下这么一大块馅饼来,正好砸在了自己头上,心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兴奋,见了张青云,一口一个张哥的叫着,请教个没完,让张青云交接工作时烦得要死。
赵雅莉受到了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很快被下派到东州经济开发区妇联,做了普通干部,离来了省政府大院这个是非之地。虽然有点不情愿,但她知道,一个女人家,出了这事,今后就是在这里混下去,也不会再有出头的日子了,走了倒好,至少换个环境,心情轻松点。
那个敲诈团伙的成员一个月后就被全部抓获了,他们很快就交代了全部的犯罪事实。原来他们也是瞎猫碰上死老鼠。他们一贯的作案手法是,提前包下一间房,在房间里装上摄像头,然后退房,让宾馆把客房继续出租。这样每个在房间里过夜的人都遭到了偷拍。他们再从中选择,看哪些人是去偷情。再从登记的身份证上找到单位和地址,然后开始敲诈。他们曾敲诈了多次,从没有失手过,因为几乎所有的被敲诈人都选择了配合、沉默、花钱消灾。这一次他们发现了张青云,以为钓到了一条大鱼,可以发一笔大财,结果是却事与愿违,把自己送进了监狱。
因为财产分割明晰,郑丽丽又坚决,这个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困饶了张青云一年又一年的婚姻,很快就离掉了。
离婚后的张青云,成了空前的孤家寡人,在党校的集体宿舍要了一间房子,每天拿起饭盒,到党校的食堂里打饭吃,又重新过起了久违的单身汉日子。
赵雅莉的家人已经不要她和张青云来往,赵雅莉虽然没明确表示拒绝张青云,但和张青云已经很少主动联系了,就是打电话,也只是礼貌地应付应付,更是不再提什么结婚的事情。
张青云看她这样,知道她是又动了别的心思,嫌弃自己没有地位和前途,年龄又比她大许多,再说了,自己也是特别自尊的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知道漂亮女人一般情况下都是非常势利的,自己也确实不应该拖累人家一个小姑娘,于是知趣地退出了。
对范小玉,他有时候还报有幻想,希望她能看在几年的情意上,接纳自己,几次打她的手机,响了几声,就被掐断了。张青云知道,范小玉是彻底绝望了,不可能再回头,看来这一次自己把她的心是伤透了。
难道这就是自己游戏人生必须付出的代价吗?
看来人生确实是一场梦,张青云想。
本书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